第148章 欧阳箐有问题(1 / 1)

省委常委四号楼,陆亦可停好车,深吸了一口气,对着镜子整理一下妆容和衣服,拎着那饼用锦盒精心装好的老普洱,朝着四号楼走去。

她的心跳得有些快,手心也微微出汗,既有即将见到多年未遇的恩人学长的激动,也有对即将汇报之事分量的紧张。

按下门铃后不久,门被打开。开门的正是陈立言本人,看到门外的陆亦可,他眼中闪过一丝恰到好处的意外,随即露出温和的笑容:“亦可同志?这么晚了,有事吗?快请进。”

“陈省长,打扰您休息了。”陆亦可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跟着陈立言走进客厅。

客厅布置得简洁而雅致,书架上摆满了书籍,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茶香和书卷气。

“坐。”陈立言指了指沙发,自己也在一旁坐下,目光平和地看着她,“看你这样子,象是有重要的事?”

陆亦可将手中的锦盒轻轻放在茶几上,语气带着由衷的敬意:“陈省长,首先,请允许我以私人的身份,表达一份迟来多年的感谢。这饼茶,不成敬意。”她顿了顿,声音有些哽咽。

“直到今天,我才知道,您就是当年在汉东大学,帮我打赢辩论赛、开导我走出困境的陈振国学长。那些事,我一直记在心里,从未忘记。”

陈立言闻言,微微一怔,随即恍然,脸上的笑容真切了几分,摆了摆手:“亦可学妹。都是些陈年往事了,难得你还记得这么清楚。那时候你就是个有锐气、有想法的姑娘,现在看来,在检察系统干得也很出色嘛。”

他没有过多沉湎于回忆,语气自然而亲切,瞬间拉近了距离。

“学长过奖了。”陆亦可心中暖流涌动,知道此刻不是叙旧的时候,她神色一正,切入主题,“学长,我今晚冒昧来访,除了表达感谢,更重要的,是有一件涉及重大违纪违法的事情,必须向您当面汇报。”

陈立言的眼神瞬间变得专注而锐利,身体微微前倾:“哦?你说。”

陆亦可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个密封的文档袋,双手递到陈立言面前,压低声音,语气凝重:“这是我们调查汉东油汽集团和京州城市银行及其关联人员处,查获的部分涉嫌贪污受贿、滥用职权的关键证据材料。初步核实,涉案金额巨大,情节严重,而且可能牵扯到更上层的一些关系网。”

她没有提及欧阳箐,也没有说自己在纠结向谁汇报的过程,只是清淅、客观地陈述了事实和证据的内核内容。

陈立言接过文档袋,并没有立刻打开,而是直接放在茶桌上,思考了片刻。

“亦可,汉东油气集团你先不要管,省纪委已经在关注。京州城市银行涉及到谁,没有关键人物你就交给易学习,这个同志我信的过。”

陆亦可放下茶杯,“领导,京州城市银行涉及到欧阳箐,蔡成功失踪前有向陈海局长举报,我接局长后发现了相关材料,一直在跟踪,近期才确认。”

陈立言目光深邃地看着陆亦可:“欧阳菁,你是说李达康爱人?证据链完整吗?”

陆亦可立刻站起身,“领导,证据链非常完整,目前掌握证据证明欧阳箐违规放贷,吃返点。还有接受企业家巨额好处费。”

“他可是李达康老婆,你敢查吗?”陈立言微笑着问。

“职责所在,义不容辞。”陆亦可迎着他的目光,坚定地说。

陈立言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赞许,但更多的是凝重。

“这件事,性质非常严重。你选择直接向我汇报,是对我的信任。”他站起身,在客厅里踱了两步,然后停下,转身看着陆亦可,“材料先放在我这里。这件事,你不要再对其他人提起,包括你们系统内的领导,暂时保持静默,一切如常,该做什么工作还做什么工作。”

他走到书桌前,拿起内部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只简单地说了一句:“一川,你现在到我这里来一趟。”然后便挂了电话。

放下电话,陈立言重新坐回沙发,对陆亦可温和地说:“亦可,你很勇敢,也很有原则,当时我推荐你没有看错。汉东的改革发展,正处在攻坚克难的关键时期,需要刮骨疗毒的勇气,也需要象你这样坚守底线的干部。记住,无论遇到什么压力,正义和法治,永远是我们最坚实的后盾。”

他的话,像定海神针,让陆亦可一直悬着的心彻底落了下来。她知道,自己找对了人,也做对了选择。

很快,邓一川匆匆赶到。陈立言将文档袋递给他,低声嘱咐了几句,邓一川面色严肃地点点头,没有多问,拿着文档袋便迅速离开了。

送陆亦可到门口时,陈立言拍了拍她的肩膀,象一个真正的兄长那样叮嘱道:“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记住我的话,保持静默,正常工作。后面的事情,我来处理。”

看着陆亦可的车尾灯消失在夜色中,陈立言站在门口,久久未动。

他的脸色在灯光下显得有些晦暗不明。欧阳菁的案子,无疑是一个突破口,但也可能是一枚重磅炸弹,一旦处理不好,会引爆难以预料的连锁反应。但同样,这也是一个机会,一个彻底整顿汉东更深层次利益格局的机会。

陆亦可夜访陈立言后的几天,汉东的政坛表面上一如既往地平静,但某些敏锐的人,已经能嗅到空气中那一丝不同寻常的、山雨欲来的压抑。

陈立言没有大张旗鼓地将欧阳菁的案子直接捅到常委会或者纪委,那样做引发的震动太大,容易打草惊蛇,也可能让某些人有机会构筑防线。

他将那份由邓一川整理、核实的内核证据,通过直接呈报给了省委书记沙瑞金。

在沙瑞金办公室里,两位汉东省的最高决策者进行了一次长时间的闭门深谈。沙瑞金仔细翻阅着那些触目惊心的证据链,脸色越来越凝重。

欧阳菁的问题,不仅仅是一个人的贪腐,其背后牵扯到整个系统,上到银行行长,下到放贷员、审核员,形成一种行业规则。而且这后面利益输送网络、可能涉及京州方方面面的影子,以及其对整个行业健康发展的致命侵蚀,都让他感到了事态的严重性和复杂性。

“立言同志,这份材料……分量很重啊。”沙瑞金放下手中的最后一份文档,揉了揉眉心,语气沉重。

“瑞金书记,脓包总是要挤的。欧阳菁的问题,是京州城市银行乃至我们省一些领域积弊的一个缩影。不彻底清除,转型升级就是一句空话,高质量发展也会被这些蛀虫掏空基础。”陈立言的态度明确而坚决。

沙瑞金沉吟良久。他需要考虑平衡,需要考虑稳定,但更清楚,到了这个地步,捂盖子只会让问题更糟。“你的意见是?”

“我建议,由省纪委牵头,审计、金融、公安经侦等部门配合,成立专案组,以审计或业务巡查的名义进驻京州城市银行,进行外围秘密调查,进一步固定证据,摸清其整个利益网络。

同时,对欧阳菁及其内核关系人进行必要的、隐蔽的监控,防止其串供或外逃。”陈立言提出了一个稳妥而具操作性的方案,“在证据确实充分、内核网络基本清淅后,再择机收网。”

沙瑞金最终点了点头:“可以。就按这个思路办。你负责协调,要确保绝对保密,控制知情范围。这件事,必须办成铁案!”

就在省里紧锣密鼓地布局的同时,京州市委书记李达康也处在一种焦灼不安的状态。

“光明峰事件”虽然最终以他被批评教育、手下几个干部落马而告一段落,他本人保住了职位,但政治上的挫败感和权威的流失是实实在在的。

他能感觉到,下面的人看他的眼神少了过去的敬畏,多了几分审视和游离。市长刘飞在一些会议上的发言越发有分量,省里的一些政策资源,似乎也在有意无意地绕过市委,直接与市政府对接。

更让他心烦意乱、如坐针毯的,是欧阳菁。

他和欧阳菁已经分居八年,夫妻情分早已名存实亡,只剩下法律上的一纸婚书。

他忙于他的政治抱负和gdp增长,她专注于她的金融王国和财富积累,两人井水不犯河水,在某些需要共同露面的场合维持着表面的和谐。

他并非对欧阳菁可能存在的问题一无所知,赵东来在离任前,曾不止一次、语气严肃地提醒过他,“欧阳行长那边,水可能有点深”,“达康书记,有些关系该断则断,当心引火烧身”,甚至隐晦地建议过他们最好办理离婚手续,做彻底的切割。

当时李达康不以为意,甚至有些反感。他认为赵东来是小题大做,或者别有用心。他自信地认为,自己和欧阳菁在生活和事业上早已划清界限,她的问题牵扯不到自己。

而且,在那个位置上,谁又能完全清白?只要不影响大局,不影响他推动项目、发展经济,有些事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现在,风向变了。省里悄然成立的、针对金融领域的“专项审计排查”工作组,虽然名义上冠冕堂皇,但他李达康在官场沉浮几十年,嗅觉何其敏锐?

他本能地将这件事与赵东来的警告、与欧阳菁的职位联系了起来。他试图通过一些旧日关系打探工作组的真实意图和动向,但得到的回复要么是“例行公事,达康书记不必过虑”,要么就是语焉不详、左右言他。

这种被排除在内核信息圈之外的感觉,比“光明峰事件”的公开批评更让他感到恐惧和愤怒。

他拿起电话,想拨给欧阳菁,问个清楚,或者严厉地警告她收敛、处理好手尾。

但手指悬在按键上,最终还是无力地放下。他知道,现在任何联系,都可能被监控,都可能成为未来指控他的“证据”。他们之间,早已失去了最基本的信任和沟通基础。

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立感和危机感,将李达康紧紧包裹。

他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俯瞰着由他一手推动建设起来、如今却显得有些陌生的京州城,第一次对自己选择的道路,产生了一丝深刻的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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