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荒天府之地,十四城联合议会本部——西都。
西荒日暮,燕追霞光——黑暗终将到来,过去不可挽回。
顾边城快步来到城主府,一名侍者对他说道:
“书记您总算到了,狎义和各议员等您很久了。”
他脚步不停,直入会议室。
长方形的会议桌两旁坐满了议员,于狎义也在其中。
他一进门,在坐的都站了起来。
他自顾自地坐到会议座首位,环视一周,接着冷声说道:
“议长首席病危,按照议会律法,我自动接任议长职权,做为代议长主持此次候选投票。”
议会议员共42位,每城3位。
十四城每座城都会派出一位议员常驻西都,所以能投的总票数是14票,因为不能投给自己那一城的议员,所以候选人得票上限是13票。
议长候选有三位,分别是灵运城主空笛,西都城主狎义,中元城主凯戈。
众人早已准备好投票,只等边城来收集统计。
投票时,于狎义紧盯着其中几人,仿佛一个督战的将军。
不久,顾边城统计完,道:
“狎义一票,空笛一票,凯戈三票,其馀弃票。”
议长选出,众人似乎都松了口气。
这时,一个被于狎义紧盯过的议员说道:
“边城书记,帝国都快打到灵运了,我想请问您——勇者到底何时启程?”
另外一个也被狎义紧盯过的议员起哄道:
“对啊对啊,边城书记,不是我说你,这么简单的事情,拖了这么多天,勇者还没上前线,难不成要等灵运城破……”
“住嘴!”于狎义怒道。
那人顿时安静了。
“边城,你太不争气了啊,大家都知道你支持空笛,我很看好你的眼光啊,就给空笛投了我那一票,没想到,连多投一票给空笛的人都没了,难道是我眼光太差?”
于狎义此话一出,众议员纷纷开始说边城的不是。
然后有人道:
“狎义城主在后方主持大局,没有一丝纰漏,说明用人得当,眼光怎么可能差呢?依我看,八成是我们的第一书记不太行。”
说完,那人还摇了摇头。
“边城书记兢兢业业,做事很务实,而且空笛那一票是(我)……”
“哦!这么一说,边城您,确实不太行呢。”
“要不我看换个书记吧,说不定换个人,勇者就动了。”
“……”顾边城坐在首位一动不动,他目光极为冷淡地将众人尽收眼底,而那唯一一位为他说话的声音此时也被淹没。
顾边城突然站了起来,道:“顾某我,能从莫古城走来一路当上书记,少不了诸位的提携,如今我年事已高,工作也确实多有疏漏,勇者一事,确是顾某失职。”
勇者是不可抗因素。
工作偶有纰漏,更是力有未逮。
然而即使如此,顾边城还是将一切本不算他的罪责都揽在自己身上。
“顾某就此辞去书记一职,望各位不要阻拦。”
顾边城说完,将代表书记身份的随身手册以及一枚玄色徽印放到桌面。
然后就此离去。
有一人追上,顾边城道:“璃玉兄勿阻我。”
“不,我也辞职。”
自此,西荒议会首席为中元城城主凯戈,军事总长依旧为狎义,第一书记由于暂时无人任职,由副书记曲阿暂代职务。
……
……
三日后,座拥城。
“尚上,真理和事实,其间隔着多少差距?”大帝将礼官尚上唤来城墙,对他这样问道。
尚上不知大帝为何独唤他一人来此,亦不敢猜忌大帝用意,只得回道:“先帝曾有言,认知与事实之间,隔着无法逾越的鸿沟。”
“你可知,这前方是何城池?”
“西荒灵运。”
“再之后呢?”
“卑臣不知。”
大帝无声笑了笑,道:“西荒人的愚昧,在于对真理执迷不悟,总认为帝国是傲慢的,又认为帝国的傲慢,来自于帝国自认为的血统高贵……”
大帝摸了摸泪天剑:“泣鬼只有四分之一来自于钟宁家族的血脉,孤只是血脉纯粹,其它方面,远不如泣鬼。”
“为何钟宁家族,对血脉如此执着?”大帝想起当时同先帝问的问题。
“血统高不高贵,不是人说了算,有些东西,天注定。”
大帝收起泪天剑,负手站在座拥城的城墙上。
大雪依旧纷飞,直至出现一抹红。
那是天的眼泪。
……
……
座拥城附近,冰天雪地一隅。
雪中有一冰魄幻影,蒙蒙胧胧,看不真切。
重云“望”着倒在雪中一动不动的倾君,意念传到冰魄幻影那里:“看来我没有实力阻止你。”
“阁下实力远非如此,你是……在顾及她吗?”
“原本,你与她……又或者,我与你,都不必如此。”
随后,重云开放了心灵沟通,让幻影理解到了事情的原委。
但仅仅因为理解对方,同情对方,而放下自己的目标,那就太可笑了。
幻影名为冰魄雪女,它于约定之期出现,而约定之人和约定之物却不知所踪。
而这时,天之泪出现,血脉波动传到它那里,它瞬间就感知到了“冰魄心”的所在。
“既然你知道我的实力,也理解我的苦衷,那我们就没有必要鱼死网破。”
冰魄雪女回念:“确实,你的实力实在可畏,与你鱼死网破并非我的本意,我向你约定,如果那个人类反抗,我可以不杀,但冰魄心关系到我的记忆,约定之期来临后,我必须尽快恢复记忆,所以,冰魄心我是一定会取的,如果那人死命抵抗,那就怪罪不得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