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
嗯？我的眼睛呢？
可恶……
别说睁开眼。
我连眼睛在哪儿都找不着……
?
找眼睛时，我放开知觉。
然后……
不对劲——
我怎么是一团水？？？
型状还在变化着！
可恶……
我是在做梦吗？
?
我想象自己有一双手。
然后……
我这滩“水”便延伸出一双手。
接下来就是捂住口鼻……
可恶！
我怎么没有鼻子？
难道我不用呼吸吗？？？
?
折腾许久，仍然没有头绪。
如果是梦的话，奇怪……
如果是梦的话，为什么饥饿感这么真实？
?
等等——
如果这不是梦……
我若有所觉。
我开始思索，此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
……
“因为我想告诉你，晴天不能没有云。”
……
“计——晴——天！你！知！道！我！是！谁！吗！”
……
“放弃吧，伊星云已经死了。”
……
……
伊星云已经……死了？死了？！
怎么会……
（冷静冷静！）
怎么可能……
（冷静冷静，让我再想想……）
对了！
这话是“伊星河”空口说的！并没有得到证实！
?
那之后……
我与“伊星河”一同坠落。
再然后……是什么来着？
总感觉，有什么事情忘记了……
记忆中……
那方世界不知为何变得灰暗一片。
隐约中……
我瞧见一位白衣女子似乎对我说道：
“……跟我走吧，现在一切都还来得及。”
?
那方情景……
就好象……
我死后的灵魂被冥界引渡一般……
不过，她的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还来得及”？
我有什么很紧急的事要处理吗？
想不起来……
真让人摸不着头脑……
?
世界……怎么会是灰暗一片……？
白衣女子……
嗯……她的样子——
我明明记得很清楚——
可是，为什么想不起来？
难道……
……
……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无论我再怎么搜寻记忆，我也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能够解释——
‘我怎么变成这副鬼样了？？？’
?
非但如此，我惊恐地发现——
意识中的过往有如泥沼一般：
黏腻得令人冥思苦想不得其所以然。
浑浊得仿若没有先后次序。
我一时间根本看不清这记忆沼底的平仄。
就好象……
我原本的记忆就如同手抄报一般被粗略地复制，然后再胡乱地塞进这具躯体一般……
?
真是的……
这样的话。
到底是本为怪物的我拥有了人类的记忆？
还是我的灵魂占据了怪物的身体？
不对……
仔细想想。
我确实作为怪物，在某个有点象梦境一样的世界里无意识地停滞了很久很久……
人类的记忆也早就有了，只不过最近才意识到这些。
?
我感受着自己的身体——
一团近乎水一般的东西……
这算是某种生物吗？
可以随意变形，有点象是奇幻小说中的某种经典怪物。
难道……
?
呵呵！
穿越这种事怎么可能发生在我头上……
还是说，我从那座大厦上摔死了？
现在的这一切其实是临死前的走马灯？
?
“咕……”
象是幻听一般，我听到咕的一声。
随后，一阵强烈的饥饿感淹没了我的意识——
好饿——
好饿好饿——
好饿好饿好饿好饿——
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饿——
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饿————
?
……
饿到昏迷后我又醒来。
说实话。
我情愿这是梦。
但强忍着饥饿并没有让我真正醒来。
就象人活着。
再怎么熬。
要么昏睡，或死去。
?
于此。
我不得不接受一种可能——
我大概是穿越成为一只没有具体形态的怪物。
?
以此为依据。
如果我真的是一只怪物。
并且。
这个世界有类似于人类这种“种群意识形态”极其强烈的生物的话。
这意味着什么？
?
即便我没有作为怪物的经验。
但我也能想到。
作为独居生物。
想要生存下去。
已经不仅仅是吃住的问题了。
更要担心天敌的捕。
?
以过往世界的常识所知。
独居生物最大的天敌就是集群生物。
比如人类这种顶级的集群生物。
?
而多数人类在某种意义上又算得上很自私傲慢的生物。
其馀无论哪种生物都不可能平等地生活在人类的体制之内。
?
当我作为一只有思想的怪物。
我将不再可能被奴役。
如果我有潜力威胁某一个人。
人类不会幻想我能够永远的善良。
所以，当我作为怪物面对人时。
无论那人是否善良。
无论我是否邪恶。
我都将面临——来自人类这一整体的讨伐……
?
呵！
这算是我曾作为人却不懂得珍惜而招致的罪罚么？
这一刻。
我感觉到某种东西正在心底凋零。
而后逐渐死去。
我突然间意识到。
我似乎不再是我。
我对自己感到陌生而可悲。
世界将曾经的我驱逐。
使我不得再哭泣。
而后一举粉碎我此刻所有的幻想。
直至我不再沉默——
‘草，好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