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沐言迅速整理了下衣领。前世他在电视上看见过几次张建军，印象里是个严肃的管理者。现在以供应商身份见面，还有点小小的紧张。
"您好，张局长，我是李沐言。现在正在大学生创业，经销一些环保无公害的的绿色蔬菜。"李沐言介绍自己。
张建军微微点头，“我听纺织厂的陈明说了，知道你小子，没想到这么年轻，就开始做生意了。很好。”
张建军走到停在门卫附近的三轮车，随手拿起一盒分装好的西红柿看了看："农药检测报告有吗？"
"有的。"李沐言从文件夹里取出复印件，"每周抽样送检，这份是上周三的结果。"
这个准备让张建军挑了挑眉。他仔细看了看报告，又检查了蔬菜的保鲜情况："明天送五十斤到实验幼儿园，按这个标准。"
"幼儿园？"李沐言一愣，"小朋友的话，建议加配些胡萝卜和西兰花，营养更均衡。"
张建军终于露出今天第一个笑容："你还懂这个？"
"我……有个表妹在幼儿园工作。"李沐言临时编了个理由，其实这是前世照顾清婉积累的经验。
订单本上又多了一行金色五角星标记。回程路上，李沐言在三轮车后厢清点着今日收入：纺织厂结算145元，教育局预付款100元，扣除成本，净赚100元左右。
照这个速度，开学前自己就能攒够京都的第一年学费。
手机在兜里震动，是张舒窈发来的消息："听说你见到我伯伯了？他没为难你吧？"
李沐言笑着回复："没有，很顺利，拿到了实验幼儿园订单，是不是那那边打招呼了。"
"嘻嘻，就是提了一下，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哎呀我就知道！"张舒窈秒回，"对了，明天可以查询成绩了？我们一起查好不？"她又撒娇的说到。
“你明天来我家，好不？”张舒窈说。"正好，我父母也都在家，自从上次你救了我之后我爸一直想请你来家吃饭~"
张建国请他吃饭？那个目光如炬的派出所所长？
"我都说，那个就是举手之劳，没必要的。"他谨慎地回复。
"笨蛋，你就来我家呗，我们一起查成绩。"张舒窈撒娇的说道。
次日，李沐言按照张舒窈告诉的地址，来到他俩约定的地点。
张舒窈想要带他直接去自己家，被李沐言拒绝道，“我第一次来你家，不能空着手，太有失礼貌。”
“哎呀，没事的，我家啥也不缺”张舒窈摇着李沐言胳膊说道。
“那也不行，必须得买点礼物”李沐言倔强的说。
“好吧好吧，呦不过你，那就买点说过吧。”
俩人来到一家水果摊前，李沐言蹲在手指轻轻敲击着一个西瓜的表面，发出沉闷的咚咚声。七月的阳光火辣辣地烤着他的后颈，汗珠顺着脊椎滑进衣领。
"这个不行，换那个。"他指向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西瓜。
摊主老大爷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小伙子，那个还没熟透哩。"
"听声音就知道了。"李沐言接过西瓜，指尖在瓜蒂处摩挲了两下，"就要这个了。"
老大爷和张舒窈同时瞪大眼睛。前者是惊讶于这个年轻人专业的判断，后者则是因为李沐言说这话时无意识流露出的笃定——就像个有二十年经验的老瓜农。
"那就这个吧。"李沐言又说道，"再称三斤荔枝，要甜的。"
李沐言自然地接过她手中的塑料袋，"荔枝要挑底部平整的，像这种，核小肉厚。"他熟练地拣出十几颗饱满的荔枝，动作流畅得仿佛练习过千百次。
"你懂得真多。"张舒窈歪头看他，马尾辫扫过肩膀，"该不会偷偷在水果批发市场打过工吧？"
李沐言笑而不答，又买了一盘香蕉，又买了几斤九宝桃。
"正好五十元。"摊主称好水果。
"四十五吧，"张舒窈突然砍价，"我们常来的。"
李沐言挑眉。在他印象中张家家境优渥，张舒窈从小应该没为钱发过愁。但此刻她叉腰砍价的样子活像个精明的家庭主妇，鼻翼上那几粒汗珠在阳光下格外晶莹。
"好好好，四十五就四十五。"老大爷笑着摇头，"现在的年轻人啊……"
付完钱，张舒窈立刻剥了颗荔枝塞进嘴里，汁水顺着嘴角溢出一点。李沐言下意识想伸手想帮她擦，又停在半空中。
"甜吗？"
"超甜！"张舒窈眼睛弯成月牙，突然将另一颗剥好的荔枝递到他嘴边，"尝尝？"
粉白的果肉近在咫尺，指尖还沾着晶莹的汁液。李沐言迟疑了一秒，低头含住。他的嘴唇不可避免地碰到了张舒窈的指尖，两人同时触电般缩了一下。
"是……是很甜。"李沐言结结巴巴地说，甜腻的汁水在口腔爆开，却比不上心头泛起的奇异滋味。
他们沿着林荫道慢慢走，影子一长一短地交叠在一起。张舒窈一边吃荔枝，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最近的趣事，语速比平时快——李沐言知道，这是她紧张时的表现。
不知不觉就到张舒窈家门口。
李沐言站在张家门前，急忙整理衬衫领口。手里提的果篮突然变得无比沉重——荔枝、香蕉、九宝桃和西瓜，现在看起来像个笨拙的孩子。
张舒窈轻轻地拍了拍他，“不要紧张，你也不是没见过我爸妈，他们很和蔼的哦”。
说完，张舒窈按响门铃。
门内立刻传来踢踢踏踏的脚步声，门开了一条缝，张舒窈的弟弟张子豪探出半个脑袋："哟，这不是大英雄来啦！"
"子豪！别堵着门"张舒窈说道，"快让我们进来吧，外面太热。"
林老师从厨房走出来，围裙上沾着酱油渍：“小李，过来买啥水果啊，快快进来”。
李沐言递过水果："路上随便买的。"
"哇，荔枝！"张子豪抢过说过篮，"我妈刚还念叨没买水果呢。"
此时从厨房里面里飘着红烧肉的香气，"老张，小李来了，小李你先坐会儿，菜马上好。"她目光扫过那篮水果，嘴角微微上扬——年轻人懂得带礼物，不错。
张建国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头也不抬地"嗯"了一声。但李沐言注意到，报纸边缘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正悄悄打量自己。前世和甲方谈判的经验告诉他，这位老警察在观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