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请看。”
皇甫佑走到地图前。
“袁术大军至汝南,北击颍川,则必屯兵西平,以作后备与我舞阳隔??水相望。”
“那军师所言败袁军之计……”
“自古兵家大胜之战,需天、地、人相辅相成!”
“如今已至深秋,物燥易燃,西北风力甚急,此乃天时。”
“河水冰冷,泥泞难行,不利于袁军兵力铺开,此乃地利。”
“我军自小沛出兵以来,上下一心攻无不克,而袁军新败,更失民心,此乃人和。”
皇甫佑冷冷一笑,“主公有天时地利人和相助,那袁术若真敢来犯,佑必叫他大败而归!”
“好!”刘备大喜,“有军师此言,备自高枕无忧也!”
“前番主公所送书信,其中之言甚为谦卑,定让那袁术极为得意。”
“主公可再修书一封,送至寿春,具言袁术不轨之心,一者以壮我军威。”
“二者嘛……”
“可为主公出口恶气!”
“哦?哈哈哈哈!”刘备哭笑不得,“仲承!你啊你!”
“主公!嘉愿为代笔!”
郭嘉显然对喷人这件事很感兴趣。
“好好好,既然诸君皆有此意,那便如此了。”
刘备笑着摇了摇头,“料想那袁术必恼羞成怒也……”
……
扬州,九江郡,寿春。
“一万大军!”
“就回来十个人!”袁术看着跪在堂下的张勋、纪灵,气不打一处来。
“主公!是纪灵贪功冒进,不听末将劝谏方有此败!”
张勋率先发难。
“张勋!莫要颠倒黑白!”
纪灵指着张勋骂道。
“主公,张勋这厮贪生怕死,见事与愿违,便一兵不发,独留末将在城中厮杀!”
纪灵向前爬了两步,又说道,“主公!我军之中万万不可留此懦弱无能之将!”
“纪灵!你这个无能鼠辈!你抢攻在先,冒失进城……”
“好了!”
袁术猛的一拍案板。
“你俩当这里是什么地方了?”
“想吵滚出去!”
张勋纪灵又互相狠狠的瞪了一眼,随后低下头去。
“进去五千人马,跑了六千!”袁术又骂道。
“被人家边跑边追!人影都没见到!”
“难道不知道反击吗?真是废物!”
“吾要你二人有何用!!?”
“主公!”张勋小心翼翼的抬起头,“追击我军的骑兵,日夜不停,尤如鬼魅!”
“非是我等不想厮杀,实乃……实乃……”
张勋一时召集,竟忘了让他魂牵梦绕的陈到。
“对!陈到!”
“主公!那人唤作陈到,日夜袭扰,不曾停歇,实乃非人哉!”
说着,张勋还捅了捅纪灵。
“不曾停歇?”袁术听到这话更生气了。
你俩要是想骗我,好歹找个象样的借口。
结果你们说有只骑兵跟在你们屁股后面,昼夜不停追着你们捅,糊弄谁呢?
你还不如说断粮了,互相吃完了,都比这个理由有说服力。
“你二人以为吾是傻子吗?”
“主公!张将军所言不假!我等被那陈到连追数日,一刻未停,士卒不是跑了就是被杀了……”
“行了!”袁术抬手制止纪灵。
“此番大过,暂且记下,待吾亲自讨伐刘备归来,再定罪责!”
这两人既是袁术军中的领袖,又是亲信。
只不过是丢了数万兵马,还不至于让袁术把他们怎么样,随便找个理由就搪塞过去了。
“什么?”
“主公还要讨伐刘备?”
阎象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袁术。
“刘备用奸计伤我大将,折了我数万兵马,此仇岂能不报?”
“不可啊!”
阎象苦口婆心的说道。
“刘备一路势如破竹,兵威正盛,如今又新败我数万大军,不可再与其争锋啊!”
“哼!”
袁术很是不屑,“我披甲十馀万,钱粮堆积如山,不过折损区区数万兵马,有何道哉?”
“主公!”
“我军此番大败,足以见刘备军中有智谋之士!”
“若再兴师动众,大动干戈,万一有失,则淮南震动,基业危矣!还请主公——三思啊!”
阎象说的情真意切,一些尚有理智的官员也不禁微微颔首,纷纷站出来劝谏。
“主公雄踞江淮,待休整过后,再攻刘备也不迟!”
“主公!临近深秋,难以行军,不如待明年开春……”
见劝他不出兵的人越来越多,袁术一时也没了主意。
“这个……那吾便……”
“报!主公!”
一名军士快步跑进。
“颍川来信!”
“颍川?”
袁术一脸狐疑,刘备给他写信干什么?
“呈上来!”
“诺!”
袁术接过信件,越看眉头皱的越紧,直到最后,袁术将信件撕了个粉碎。
“大耳贼欺人太甚!!!”
刚刚才放下一口气的阎象见袁术突然暴怒,一整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传我命令!即刻起大军三万!兵发颍川,吾誓要将大耳贼碎尸万段!!!”
“主公!这是为何?”
“大耳贼回信至此,辱骂于吾!吾必生擒之!”
阎象捡起地上的碎片,仔细观看。
只见这次的回信完全不象上次那般谦卑,而是句句引章据典,笔锋犀利,字字珠玑,将袁术骂了个狗血淋头。
怪不得袁术那么生气。
“若主公执意出征,只恐正中刘备下怀!请主公收回成命……”
“阎象!你休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刘备不过一织席贩履之徒,侥幸得势,何足道哉?”
“主公……”
“够了!”
袁术厉声打断。
“阎象,吾念你年老,又是府中旧臣,今日不治你扰乱军心之罪!但若再敢多言,休怪吾翻脸无情!”
随后袁术面向众人,语气斩钉截铁,“我意已决!三日内!集结三万精锐,我当亲率大军,征讨刘备,踏平颍川!”
“再有敢谏者,尤如此案!”
说罢,袁术猛然抽出佩剑,寒光一闪,身旁的硬木案几碎为两半,木屑纷飞,满堂皆惊。
“对了!把那个信使给我烹了!祭旗!”
“主公,两军交战……”
“烹!”
“诺!”
“阎主薄,你就不必去了,全权负责后勤,粮草辎重务必备齐!”
“……诺。”
阎象瘫坐在地,面如死灰,有气无力的回应道。
看着袁术决绝的背影,眼中最后一丝希望也彻底熄灭,只剩下无尽的绝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