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寒屈指轻叩桌面,发出清脆的咚咚声,似是陷入了长考。
见她闭目凝神,
苏念卿忍了这么久没开口,此时也终于按捺不住,拉了拉林牧手臂,小声道:“要不我们走吧,我总觉得这女人很危险,绝对心怀鬼胎,不知道暗地里在打什么坏主意。心里七上八下的,象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她所说的危险模棱两可,
其实是自己都不知道如何描述。
明明见面之前,林牧对她恨之入骨,至少是心存戒备。
但只是短暂闲聊,虽然男人表情还是冷峻,但苏念卿能察觉到,林牧很在意这个女人的态度。
她的第六感向来很准,她觉得在此时男人心里,最在乎的都可能不是林子衿,而是这个女人,这个他口口声声说要痛恨的罪魁祸首。
她不想再待下去了,觉得再任由事态发展,她一定会彻底失去林牧,这种感觉甚至比面对生命危险还要强烈,强烈到她都有点后悔来这一趟了。
而张子琳同样有着这样的敌意,即使她失去了部分记忆,但对林牧本能的占有欲没有丝毫改变,是以也将眼前这个漂亮得不象话的女人当成生平大敌。
她也从没见过林牧竟然会如此专注地对待一个女人,相比对她那时的漫不经心,这简直是天壤之别。
身为一个女人,
而且还是对林牧有意的女人,心中难免生出嫉妒与不安。
是以也小声附和道:“对啊,我感觉这里有点冷,阴嗖嗖的象是个冰箱,要不咱改天再来吧。”
面对两女的劝慰。林牧却置若罔闻。
既然来到这里,
他又怎么可能轻易放弃追寻真相。
张子琳见男人连回头都欠奉,显然已经鬼迷心窍。
委屈地撅起小嘴,抱着臂膀搓了搓手臂,抬头看了眼空调出风口,心想,这女人真是有病,冷气开这么低干嘛
而楚清寒看到她们这般反应,终于开口道:“她们跟你是什么关系?”目光扫过两女,话却是对林牧说的。
林牧淡淡道:“女朋友。”
“两个都是?”楚清寒挑眉。
林牧坦然点头,表面仍旧神色如常,心底却是暗自得意。
不知为何,
他现在竟然很想看到楚清寒吃醋的表情,就象幼稚的男人特别喜欢在另一个女人面前彰显自己的魅力,仿佛这样就能证明什么。
但很显然楚清寒只是有些惊讶,便没有了更多的反应,只淡淡答道:“你眼光不错,比你那死鬼老爹差不了多少。”
听她又莫明其妙提起父亲,林牧也忍不住了,皱眉道:“你若是想说就别总是卖关子,我们的时间都很宝贵。”
楚清寒轻笑一声,又补充道:“连生气的样子都一样,只会对女人发脾气么?你提出了问题,等着就好,我想不想说,回不回答,是我的自由,你连尊重人的道理都不懂?”
她目光扫过旁边的两女,淡淡道:“还是说因为这些女人惯坏了你,让你得意忘形,觉得凭着这张脸,就能为所欲为了?”
林牧被她这番话激得脸色微沉,却强压下心头不快,冷声道:“既然你不想说,那我们也没必要继续浪费时间。”说着作势便要起身。
“急什么?”
楚清寒不紧不慢地端起茶杯轻抿一口,“我既然答应告诉你,自然不会食言。不过”她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苏念卿和张子琳,缓缓续道:“有些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苏念卿立刻警觉地攥紧林牧的衣袖,张子琳也下意识向前半步,两人不约而同地流露出防备的神色。
楚清寒将她们的反应尽收眼底,冷笑道:“看来你的小女友们,都很紧张你呢。”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林牧或许没能察觉,但苏念卿和张子琳同样身为女人,可是能敏锐看透楚清寒的把戏——她在享受!
在享受与林牧玩这种猫抓老鼠的游戏,就象是通过这场对峙,找到了某种久违的乐趣。
但那种愉悦又是矛盾的,她似乎很想看到林牧为难的模样,就象是通过他在看另一个人的影子。
苏念卿美眸缓缓眯紧,撇嘴道:“你爱说不说,算我求你,可别总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了。
你以为林牧会为了一个你口中不知真假的消息,就对我们置之不理吗?”
张子琳也上前一步,冷声道:“说实话,我真的很讨厌你这种女人,明明这么大年纪了,却还是喜欢装腔作势,是小时候缺爱吗?现在要找存在感,若是没事,就别浪费大家时间。”
话音刚落,
房间就陷入了诡异的寂静,楚清寒没有回答两女的挑衅,林牧也没有任何反应。
只剩下两女气得胸脯剧烈起伏的声响。
她们没有得到想要的回答,哪怕是激怒对方。
直到看见主位上那女人似笑非笑的眼神,她们才齐齐看向林牧,颤声道:“你不会真想一个人留在这里吧?”
林牧沉默片刻后轻声道:“你们先出去吧,有些话我必须单独问她。”
(难怪这女人这么得意忘形)
两女心念一同,俱都想到这个令人火大的事实。
苏念卿难以置信地转头看向林牧,扬声道,“你真的信她?”
林牧没有说话,但恰是这份沉默更加伤了两女的心。
她还想再劝,楚清寒开口了,悠然道:“看来你们还是太年轻,没能明白这些林家男人骨子里的本性啊!”
“他们表面看上去温柔体贴,实则最是薄情寡义,没有女人能真正走进他们心里。就算是这世上再痴情的女子,估计也留不住他们。”
“而你们跟了他这么久,不会还在做着‘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白日梦吧?那可真是糟糕透了。”
苏念卿见她始终气定神闲,不由破口大骂道:“别讲得你好象很懂他!说到底,你比任何人都可悲!你得不到他父亲的心,就别妄想在他身上找补!林牧虽然跟你没有血缘关系,但也不会看上你这种自以为是的女人!你永远都只是个失败者!”
这是她这辈子第一次骂出这么难听的话,极力在脑海里搜索着更伤人的词汇,但最终却不如楚清寒一句轻飘飘的反问:“你不会这就破防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