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牧若有所思的模样落在楚清寒眼里，她仍是那副惊为天人的冷艳姿态，抬眸道：“看你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还有很多问题。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林牧皱起眉头，这话说的怎么好象只要自己开口，她就知无不言似的。
这女人啥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在记忆里，明明就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疯癫女人。
他迟疑片刻，沉声道：“孔玮琪呢？”
楚清寒神色不变，竟真的没有丝毫隐瞒，淡淡道：“去十年前了。”
林牧瞳孔微缩，显然对这个消息感到极为震惊。
（十年前？不是十年后吗？不然赵曼吟这个名字是哪来的。）
他又问，“你听过赵曼吟这个名字吗？”
这会儿换成楚清寒讶异了，她微微蹙着秀眉，才缓缓道：“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名字？十年前你应该见不到她才对？”
“她如果没有记忆就不会认识你，更不会去找你，你也不会见到她，而寻回记忆后，就算找你，也不会再用赵曼吟这个名字才对。”
忽然，
她又想起了什么，脸色骤然变得阴沉，咬牙道：“难道她去的不是十年前，而是十年后？”
这反应给林牧整不会了，看来玮琪姐跟她并不是同一路人？至少是有所保留的。
否则她们俩的目的应该一致，没有分歧才对！
想到这里，他不自觉地放松了紧绷的神经，又为之前对孔玮琪做过的事情感到愧疚。
是以试探道：“你让她回十年前，就是为了替你找我父亲的消息吧？”
如果没记错的话，她好象昏睡了整整十年，那个时间节点应该就是两人关系破裂的转折点。
楚清寒缓过神来，微微颔首：“你很聪明。”
接着她优雅地交叠双腿，目光在其他两女身上扫过，忽然轻笑，“不对，应该说你很擅长揣摩女人的心思。这一点，倒是跟你父亲很象。”
说这话时，
林牧察觉她语气终于有了些许波澜。
也许只有提到那个男人，她才会流露出真实情绪，否则一直象个精致的冰雕，就算是面对自己这个‘儿子’，也没有丝毫温情，反而象是在审视一件作品。
他虽然心里很多疑惑，但却不知道她会不会对自己坦诚相告。
楚清寒将他的迟疑尽收眼底，双手环上胸脯，美眸闪过一丝不悦，冷声道：“我不是说了吗？有什么问题就问。犹尤豫豫的——不止是脸，连这优柔寡断的性子，都象极了你那个薄情寡义的爹。看你谨慎小心的行事作态，难道你对我始终抱有某种程度的怨恨？怕我加害于你？”
她没有说‘防备’，而是用‘怨恨’，因为她从其他两女眼神看到了忌惮，那明显不是单纯防备的表情。
林牧觉得她总是将自己与父亲联系在一起，有些倒胃口。
他就是他，不是任何人的影子。
不由嗤笑道：“我问什么你就会说？谁知道你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毕竟你可是连弑子都能做得出的女人。”
楚清寒先是一怔，接着又有些好笑，挑眉道：“我要杀你？”但见林牧凝重的表情始终未变，才意识到他不是在开玩笑，缓缓坐直了身子，语气转为严肃：“我为什么要杀你？”
林牧眉头紧锁，沉声道：“你给我三天时间，要我找出我父亲的下落，如若不然，就用我的性命逼他现身。”
或许是他这认真质问的表情，让楚清寒察觉到他很在意这件事情，不由轻笑，指了指自己，玩味道：“你确定这是我说的？”
林牧郑重地点头。
见他点头，楚寒香露出哭笑不得的神态反应，摇头道：“我承认，我是有过这样的想法，但——”她若有所思地摩挲着下巴，撇嘴道：“但具体是在什么样的情境下，以及出于什么样的考量，说出的这句话，我无从得知。据我对自身的了解，那可能不过是吓吓你——或者应该说激励你尽快行动而已。要说杀你，那未免太过天方夜谭。要知道，你可不只是我的作品，而是我当年特意准备的替身啊。”
（替身？）
林牧心中一震，
为什么她能这么轻描淡写地说出这两个字？
而且，她说那是气话？
他努力回想记忆中的那个场景，却怎么也分不清这到底是不是楚清寒的阴谋，目的是为了操控自己，好让他更好地为她效力。
但他现在有什么值得楚清寒惦记的呢？
她是楚氏集团的最高掌权者，而自己现在只不过是个失忆的普通人。
两个小人在脑海中激烈交战起来，一个说不要相信楚清寒，她绝对没安好心，连张子琳几女都不可能对你完全坦诚，你要是轻易被一个才见过一面的女人迷惑，那才叫愚蠢透顶。
另一个则是持反对意见，从目前来看，她好象对你并没有恶意，只是希望你帮忙找到林子萧，而且那记忆中的场景，明显是发生在不知多少年后的未来，现在的她应该还没有那么极端。
（可是，我为什么要相信她呢？）
林牧突然惊醒，
他一直在纠结信与不信，却从没考虑过这个问题，难道是心里就对她始终抱有某种特别的期待吗？
楚清寒等不到林牧的回答，不由挑眉道：“你不信我？”
林牧无法给出回答，只能沉声道：“想让我相信你，至少我得先弄明白一些问题。”
楚清寒唇角微扬，闭目微笑：“我从来不会将一个问题重复两遍，但是对你，我愿意破这个例。你想知道什么，尽管开口，我没什么好隐瞒的。”
林牧抬眸，直视着主位上的绝色丽人。
亦如记忆中那般倔强，声音如铁轨磨砂，一字一句道：“我要知道所有的一切，包括我的来历，你与林子萧的过往、还有你究竟在谋划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