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请乡老着重说说，这僵尸是如何出现的吧？”
沉重舟问道。
既然是要溯源，那应该就从最开始查起来。
经历了蒙特内哥罗村的事件后，沉重舟更是相信——一切事起皆有因。
“那是在十几日前吧，本庄有河工报上案，说是清早去干活的路上发现了一具尸体，老夫便让人去看了，在尸体的脖颈处发现牙印，开始怀疑是僵尸所为，当即不敢有慢，便报了上去。后来让人确定了身份，乃是挖渠的一名河工，其人正值弱冠，只是夜里晚归，就这么着没了！”
沉重舟道：“河工？河阳县是有在挖沟渠吗？”
“正是，此渠还是吴县令亲自主持的，说是干成之后本县可多出五千亩良田，说句不怕笑话的话，是不是五千亩还得打个疑问？”
乡老对于吴县令激进的行为，好象颇有微词。
在仅靠人力的时代，挖沟渠可是一件大事，要发动百姓，按赋劳动，还有一应管理什么的，都须得乡老去操心。
事情若是顺利还好，若是半道上出点什么岔子，吃罪的也都是乡老。
“那可有挖到什么特别，或者是奇怪的东西吗？”
僵尸不可能平白无故出现，但要是挖出一具棺材、一具尸体什么的，变作僵尸，还是极有可能的。
且这时间上也有些凑巧。
乡老哂然一笑：“这吴县令沿着河道早就查过了，就是在挖沟渠的时候，也没有半点的动静，僵尸是不可能从河沟里挖出来的。”
沉重舟又问：“乡老说得在理，那之后几人是在哪里出事的？”
“这就有些多了，要么是庄子外，要么是庄子里，并无什么特定的方位，就是时间都是在夜里，这些吴县令也都查过了。”
看来是问不出个所以然了，沉重舟道：“多谢了。”
当晚，就在乡老宅院歇下。
如他所说，一切都还安排的挺不错，饭食酒水，烧水沐浴，样样都有。
张虎这厮泡得面色红润，躺在榻上一脸享受。
“往常捉妖你不都是挺积极的嘛，今日怎么悠哉上了？”
张虎道：“哼，我算是看清楚了，不管那县令也好，乡老也罢，都没想着咱们能诛除僵尸，如今僵尸也不在这庄子里，我又何须着急，就慢慢等着他露出破绽吧！”
沉重舟却道：“也不是全然没有收获，不管那僵尸是不是挖沟渠出来的，至少他是在那附近现身的。”
“你小子又想到了啥？”
“吴县令不是说了，这僵尸是在吸人血练功嘛，这点我是信的，他如此大张旗鼓的干，那极有可能正是虚弱的紧，需要精血孕养；其次，这几个死者的方位虽不似蒙特内哥罗村那回有迹可循，但自挖沟渠那地方死了人后，就再也没有出过事，且那地方距离庄子也不近，此后再死人就都围着庄子转。”
闻言，张虎顿时来了劲：“你是说，僵尸最初是从河工上蹦出来的？”
“恩，极有可能。”
“可……那吴县令来回查探了两遍，这又怎么说？”
沉重舟道：“你这厮难道不知，我所看到的东西他未必就能看到。”·
次日，在乡老家中用过早饭。
他不忘问一句：“两位今日要去哪里查案？”
沉重舟答：“河工上。”
“好，好啊！”
……
出了庄子，行了约莫有三四里地，逢见一片丘陵。
前方尘土飞扬，几十号精壮汉子赤裸着上身，干得热火朝天。
沟渠不宽，最多也就是七八尺，也不深，平均下来也就是一尺，但对于没有机械作业的时代，这就是一件大工程。
见得前面搭起帐篷的地方，正有一赤膊男子纳凉，几十人里面也仅有他一人不干活，这就是监工。
此时张虎正是一副差人打扮，那人见了急忙起身相迎：“不知两位差人到此有何贵干？”
张虎自报家门：“桃源县捕头张虎，这位是捉妖人沉重舟，受吴县令相邀前来除妖，正有几个问题问你，你要如实作答？”
有了这一层解释，那人也不废话，立即应承道：“在下一定知无不言。”
“这沟渠挖到何处，又是从哪里开始，总共有多长？”
问话之人正是沉重舟。
“回两位，此山丘之上乃有一堰，常年积水，若是遇上雨水多的时候还会溢出，扰得周围居民苦不堪言，沟渠的水便是从那里引出来的，一路沿着山坡下来，往南边的盐硷地里，合计有二十里长。”
张虎道：“那你觉得吴县令是做了一件好事？”
那人应付道：“那是，那是。”
“尸首是在何处发现的？”
那人手指着一个方向：“就是在那里，走过去也就一里地，有一个小小的土坡。”
沉重舟再道：“那可有活人撞见过僵尸？”
那人笑笑：“有是有，但只怕他说了两位也不信，当初县令大人亲自过问，也没问出个因由来。”
沉重舟疑惑：“为何这么说？”
“两位不知，那是个傻子，自小就是疯疯癫癫。”
……
问了一圈，无半点收获。
二人又沿着河渠走了一遍，只见山林浓郁，地势高低起伏，却无半点发现。
张虎无奈起来：“看来这一趟也白走了，询问了一圈都没个结果，毕竟能查的都被那吴县令给查了一遍，留给咱的就只有那傻子了！”
正是天热，走得他大汗直流。
“你这厮还想不想升官了，要是连吴县令都破不了的案子被你破了，你不得飞黄腾达，说不定过上几年，你也可以做得县尉。”
闻言，张虎似又来了精神：“有道理，咱们看也看过了，如今那僵尸就在河阳城里头，不如杀到那里去，就从那河阳城寻蛛丝马迹？”
他说的这沉重舟也不是没有想过。
坚持到这里，全是因僵尸神出鬼没，要找出踪迹十分困难；其次考虑到变成僵尸，必有其因，找到这因由踪迹也就好找了。
“不急，方才那监工说在哪里可以找到傻子？”
张虎捧腹大笑：“你小子魔怔了，这种东西一天胡思乱想着，你怎么能确保他告诉你的都是真的，他要是胡咧咧你岂不是就一条道走到黑了？”
沉重舟瞪他：“你才魔怔了，我现在比任何时候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