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莺莺踉跄着后退，泪水终于模糊了视线，
“我不会这么说的！湃哥是我最好的朋友！
那云昭算个什么东西？！怎么可能比得过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
这不可能是我！”
她看着师尊看范湃的眼神从暖意变成审视，看着苏清月把心思全扑在云昭身上，
看着范柔把他补好的剑穗丢在妆台，一股寒意从脚底首冲天灵盖——
被这该死的幻境！
妈的，设计这幻境的人渣该是多缺爱啊，
居然能干出这么恶心的事情！
宗门大典的礼乐还在轰鸣，云昭被封圣子，
执法堂弟子却捧着旧木箱闯入，画面刺得她睁不开眼。
三卷泛黄的剑谱滚落在地，李长老的声音像淬毒的鞭子：
“范湃！箱子上全是你的灵力印记！”
幻境里的范湃猛地抬头，青衫下的肩膀剧烈颤抖，
苏清月别过脸，范柔站在云昭身边说“二师兄认错吧”，
幻境里的自己把云昭护在身后，眼神冷得像冰：
“别再疯言疯语了。”
最后，柳青鸢满脸失望，灵力穿透他的丹田，范湃倒在地上，
筑基修为化为溃散的光点，嘴角溢出的血沫染红了青衫。
“啊——！”
黄莺莺终于崩溃，冲着虚空疯狂嘶吼，
“停下！这不是真的！
林婉儿的诡计那么拙劣！你们怎么会看不出来？！
师尊！清月姐！柔儿！你们醒醒啊！”
她冲过去想拽住幻境里的自己，指尖却穿过一片冰冷的风，
“你们怎么能这么对他？他是你们的师弟啊！
是你们看着长大的湃儿啊！”
这还不够，这该死的幻境还要往更残忍的地方推——
破庙里，范湃的尸体蜷缩在草堆里，
青衫腐烂成破布，皮肤上爬满灰黑色的霉斑。
林婉儿站在庙门口，声音冷得像崖底的冰：
“死了正好。邪魔外道，本就该是这个下场。”
她看着幻境里的范湃连块遮身的草席都没有，像条野狗般死在破庙里，
那些曾经说过“信你”的人，连最后一眼都吝啬给予。
心痛像潮水般将她淹没，比万妖森的毒瘴还蚀骨，
她对着天空哭喊大骂，无数污言秽语倾泻而出：
我要出去！我不要再看了！放我出去！”
从愤怒的嘶吼到哽咽的哀求，她的声音越来越低，
最后蹲在虚空里，抱着膝盖失声痛哭。
她不相信这是真的，可那些画面真实得让她发抖，
范湃临死前那片死寂的疲惫，像烙印刻进她的神魂。
光影剧烈扭曲，风雪和腐臭瞬间褪去，
黄莺莺猛地抬头，发现自己又站在了太初圣地的星空下。
脚下虚空翻涌，第一世的晚霞、尸臭、范湃腐烂的青衫残影尽数褪去，
十二峰如星斗环绕，灵脉在地下泛着莹白光泽，
与空中灵气交织成网，美得像幅失真的画。
可黄莺莺望着这片熟悉的圣地轮廓，眼泪却是怎么都止不住，
心口像被巨石压住一般，闷得发疼。
那个会笑着给范柔别野菊、会耐心教苏清月练剑、
会把蜜饯塞给她的少年，最后竟落得如此下场。
“假的，都是假”
她无意识地喃喃，却又惨然一笑，再也说不下去：
怎么可能是假的？
那具蜷缩在草堆里的身影，那青衫上的灰黑霉斑，
那被苍蝇环绕的惨状，甚至那十几年的记忆，
不管是视听嗅味触，都真实的令人心悸，
若世间真存在如此逼真地幻境，那这设计幻境的人怕是在就超凡脱俗，
达到那传说中的仙人境界，白日飞升了吧。
感受过的一切，都是真的？
“难怪，难怪湃儿会变成那副样子，原来···
她想起自己第一世最后那句 “别再疯言疯语”，
想起自己把云昭护在身后的冷漠，
一股尖锐的悔恨顺着血管爬上来，刺得心底生疼。
正当黄莺莺陷入悲痛，无法自拔之际，头顶的淡金色字迹正缓缓剥落，
新的光纹凝聚成型：
【第一世?终】
【第二世?启】
光影流转间，黄莺莺忽然感觉脚下一轻，鼻尖涌入熟悉的皂角香。
眼前景象流转，出现自己熟悉的那座洞府，那座床榻，
桌上半盏冷茶凝着浅痕，床榻边散落着几颗桂花蜜饯 。
她瞳孔微缩，视线急切的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
果然，在一旁的床沿边坐着个八岁的稚嫩孩童，正是年少的范湃。
心猛地一跳，黄莺莺下意识往前凑了半步，不由得热泪盈眶：
难不成，难不成自己真被仙人做局了？
方才那破庙里的惨状，真的是幻境？
不重要了，黄莹莹现在只想上前一步，
哪怕触碰不到，哪怕他根本意识不到自己的存在，
也要将这孩子抱在怀中，给予他无限温暖。
只是还没等她上前将他拥入怀中，却见那孩童低头盯着手掌，
小脸上先是茫然，随即爆发出压抑的笑，泪混着狠戾：
“我这是？操 我重生了！”
黄莺莺浑身一震，如遭雷击。
“我就知道”
他抹了把脸，掌心的红痕印在颊上，像道未愈的血疤，
“老子堂堂一个地球穿越者，怎么可能没有金手指傍身？”
地球穿越者？重生？
黄莺莺僵在原地，脸色瞬间煞白，
耳边开始嗡嗡作响，眼前阵阵发黑，连呼吸都忘了。。
这些词汇她闻所未闻，却莫名听懂了其中的意味 ——
重生重生，那不就意味着之前的一切不是幻境？
他真的经历过那样的惨死，然后回到了现在？
黄莺莺猛然抬头，洞府那屋顶仿若虚幻，透出天空中的几行金色大字：
【九世记忆：第二世】
“不，怎会如此，怎会如此，九世，那不就是说···”
黄莺莺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扶着身后的石壁才勉强站稳，
心口像是被巨石碾过，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崩溃之中，就见那稚嫩的范湃攥紧拳头，指节泛白，
稚气的脸上掠过与年龄不符的戾色，眸中翻涌着她看不懂的冰与血：
“第一世 云昭，师尊，柔儿，清月姐，黄莺莺
还有那些踩着我上位的杂碎！
这一世，我要让你们付出血的代价！”
他猛地起身，木凳翻倒，蜜饯滚了满地，像撒了把碎金。
黄莺莺站在一旁，惨然一笑：
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