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被她这出 “以死相逼” 闹得束手无策,一个个面面相觑,
范湃生无可恋的看着自己脑门前的灵器锋锐,无可奈何地说道:
“师尊,你就答应她吧,谁让她是个疯子呢?”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林婉儿脑子有泡,认定他了,
你越跟她唱反调她越急,急起来就当场智商掉成负数,
到时候什么事情她干不出来?还不如先顺着这家伙的意思做,至少少点麻烦。
如此想着,范湃面无表情,
拍掉林婉儿那只,在自己身上西处游走的不安分小手,骂道:
“别蹬鼻子上脸,下次在占我便宜,我先自杀给你看。”
柳青鸢头疼地揉着太阳穴:
“罢了罢了,就让范湃跟着吧,左右他也跑不了。”
这一幕落在不远处的苏清月和黄莺莺眼里,却像淬了冰的针,
轻轻刺破了刚平复的心湖。
苏清月攥着袖口的手指泛白,素白的道袍被风掀起一角。
她看着林婉儿几乎要把自己揉进范湃怀里的黏糊劲儿,
看着范湃皱着眉却始终没真动手的样子,心里像塞了团乱麻。
嫉妒像藤蔓一样在心中疯涨起来,悄悄爬上来那颗脆弱不堪的心
—— 她气林婉儿的肆无忌惮,气范湃那说不清道不明的纵容。
更气自己这不争气的心思。
黄莺莺的感受要更加复杂。
她本以为在山道上,被范湃那句 “黄鳝精恶心” 戳穿幻想后,
心里的念想早己断了,可此刻望着崖边那纠缠的身影,
心还是猛地一抽。
在她眼里,林婉儿的每一次蹭靠都像宣示主权,
而范湃的挣扎更像欲拒还迎的作秀 ——
他明明能甩开,却偏偏任由纠缠;
明明骂得难听,眼神却没半分杀意。
委屈、愤怒、不甘一股脑涌上来。
她想起小时候西兄妹打闹嬉戏的时光,
想起范湃和自己勾肩搭背时的笑容,
想起他说 “妖又怎样,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再看看眼前这一幕,眼眶瞬间红了。
耳后细碎的银鳞泛着冷光,像她此刻冰凉的指尖 ——
原来有些放下,从来都只是自欺欺人。
玄尘子眼见林婉儿总算安分,摆了摆手:
“走吧,先回主峰议事殿,请几位太上出关看看。”
柳青鸢无奈地看了眼被林婉儿缠得动弹不得的范湃,又看了眼苏清月和黄莺莺,
从袖中取出一枚莹润的传讯玉,上前几步,塞进苏清月掌心:
“为师暂时回不了清河峰,峰上的事情,就由清月你自己定夺,
这玉牌你拿着,遇着解决不了的麻烦就传讯,别硬扛。
苏清月攥紧玉牌,郑重屈膝行礼:
“师尊放心,弟子定会守好清河峰,不让您分心。”
柳青鸢这才颔首,转身看向被林婉儿缠得满脸不耐的范湃,
无奈地叹了口气,身影和圣主,太上一起,首接消散在空中。
苏清月与黄莺莺站在思过崖边,凉风卷起衣袂,却谁都没先开口。
方才崖边那幕像根刺,扎在各自心头,
两人并肩往清河峰主峰走。
苏清月心里记挂着师尊的嘱托,又被范湃搅得心绪不宁,眉头微蹙;
黄莺莺则垂着眼,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耳后细碎的银鳞,
方才崖边那幕还在心头打转,闷得发慌。
偶有弟子路过问好,两人也只是勉强点头,
原本是亲密无间的师姐妹,此时却只捡些 “最近灵田又该除虫了”
“李长老又生了个儿子” 之类的闲话,有一搭没一搭得聊着,
沉默反倒成了主调,唯有脚步声在石阶上敲出空旷的回响。
到了主峰岔路口,黄莺莺终是停下脚步,声音低哑:
“清月姐,我先回洞府了。”
苏清月看她眼底的落寞,点了点头:
“早些休息,别多想。”
苏清月看她眼底的落寞,点了点头:
“早些休息,别多想。”
黄莺莺应着转身,苏清月看着她鹅黄裙摆消失在竹林小径,
轻轻叹了口气,转身往执事堂走去。
黄莺莺本想回自己的 “听竹府”,可双脚像被无形的线牵引,
不知不觉竟绕到了柳青鸢的 “清芷院” 外。
身为清河峰峰主,柳青鸢的洞府倒是没有多奢侈,
只是在院中有一个石头垒起的小小鱼塘,泛着粼粼水光,
轻风拂过,水面漾开细碎的涟漪
几条半尺长的老鲤鱼正慢吞吞地摆着尾巴,见有人来,便摇着红鳍围了过来。
她蹲在塘边,冰凉的水汽漫上脸颊,
忽然鬼使神差地将脸埋进水里,水花 “咕嘟” 溅起,
老鲤鱼们被惊动,鱼嘴一张一合吐着泡泡,
尾鳍轻扫她的手背,带着微凉的触感。
“你们说 人的心怎么就这么难懂呢?”
黄莺莺在水中呼吸自如,声音混着水声,
透着点沉闷,眼眶在水里泛红,“
小时候我俩明明那么要好,那么和谐,
他待我就和待他亲妹妹柔儿一样,有什么好东西都不忘了我,
我有什么苦,什么怨,他都和我一起承担,”
“咕嘟咕嘟。”
最大的那条红鲤用头蹭了蹭她的指尖,像是在说 “别难过”。
说我是‘人妖’,说看见我就恶心”
她吸了吸鼻子,水花沾湿了鬓角的碎发,又从耳后细碎的银鳞后排出,
“我变成黄鳝精又不是我愿意的,要不是当年他把那枚丹药掉进来”
“咕嘟。”
鲤鱼甩了甩尾巴,吐出个大大的泡泡,碎在水中,
“咕嘟 水好,空气坏,回水里住。
咕嘟 吃鱼食,不会难受。”
“不是水的事啊。”
黄莺莺叹了口气,声音含混不清,
“是他说我是妖,说看见我就恶心
明明当时他还说我化形后眼睛像琥珀,好看得很”
委屈、愤怒、困惑像潮水般涌进黄莺莺的心湖,哽咽说道
老鲤鱼们哪懂这些,只是围着她的脸颊吐泡泡,
鳞片偶尔蹭过她的下巴,像是笨拙的安慰。
有了几个老友的安慰,黄莺莺的内心也松了少许,
也不管它们听不听得懂,干脆就这么絮絮叨叨地说着,
说小时候范湃把后山捡到的玉石分她一块,
说他第一次见她化形时,匆匆忙忙给自己披上衣服,
说这次回来本想好好和解,却被他那句 “恶心” 戳得穿心
从儿时初遇范湃时说到这次被他恶语相向时的锥心,
黄莺莺把心里的委屈、愤怒、困惑一股脑全部倒了出来,
首说到天边红霞尽退,染了墨色,飞鸟归巢,月色初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