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天道的剧本,岂会如此轻易改写。
变故发生在三个月后的宗门大比。
范柔作为清河峰的弟子,代表清河峰金丹修士,参加比试,
一路过关斩将,甚至以金丹初期修为,跨境界击败了一个元婴期师兄,
闯到了最后,范柔站在擂台上,
面对一位元婴后期的师兄,实力远在她之上。
所有人都觉得范柔虽败犹荣,十五岁的金丹初期,
战力便能跨境击败元婴,以后必然是太初圣地新一代领军人物,
即使认输也无妨时,范柔却选择了继续。
当对手眼中杀意暴涨,剑刃即将触及她咽喉时,
范柔身上突然爆发出刺目的金光,将整个演武场的灵力都搅得翻腾起来。
她的修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飙升,跨越两个小境界,
首接结成天阶元婴 ,同时周身一股凌厉的剑意冲天而起,
“是太初破灭剑意!”
看台上有人失声惊呼,
“传说中只有大帝才能领悟的无上剑意!”
范柔站在台上,素白的道袍猎猎作响,眼神清亮得吓人。
她只是随手一挥,对手的长剑便寸寸断裂,
整个人被震飞出去,口吐鲜血昏厥在地。
全场死寂,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喝彩。
看台上,师尊眼中全是惊喜,一旁的宗主更是仰天长笑:
“此乃我太初圣地之幸!”
一片欢腾之中,唯有范湃和林婉儿坐在看台上,惊得目瞪口呆。
无他,这太初破灭剑意,乃是第一世云昭领悟的剑意,
就是凭借这个,云昭才能在十五岁的年龄,
被封为圣地圣子,地位与圣主相当。
范湃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喃喃道:
“"太初破灭剑意"
他盯着范柔身上的光,眼中逐渐出现绝望:
"一样的 连光芒都他妈一样"
怎么会 这不可能啊,我明明,明明把那云昭···”
林婉儿看着台上意气风发的范柔,又看看身旁失魂落魄的范湃,
下意识抬头望向苍穹 ——
铅灰色的云层纹丝不动,却像有双无形的眼,正漠然注视着这场闹剧。
心口的憋闷几乎要化作实质,她攥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
这该死的天道,就这么喜欢操弄命运吗?
到底为什么要如此针对范湃?要把人戏耍到什么程度才肯罢休?
擂台上,范柔周身的金光还在暴涨,
演武场的青石地砖己裂开蛛网般的纹路,如同范湃的命运。
变故来得比预想更快。
三日后,范湃想故技重施,
托人给新上任的执法堂长老送去一箱极品灵石,却被对方当众摔在地上。
那长老义正辞严地怒斥:
“范湃!你以为人人都如李长老般贪赃枉法?
宗门威仪岂容你用龌龊手段玷污!”
灵石滚落满地,在阳光下闪着刺眼的光。
范湃站在殿外,看着那长老拂袖而去的背影,
突然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连贿赂都不行了吗”
他喃喃自语,
“贼老天,你还真是一点活路都不给啊。”
林婉儿跟在他身后,看着他去丹房求药被拒,
去藏经阁借阅功法被挡,甚至连路过外门弟子身边,都会引来鄙夷的唾骂。
所有人的眼神都像被再次统一过,冰冷、厌恶,
带着一种近乎荒诞的 “正义凛然”。
就像 被同一根线操控的木偶。
两年后,那记忆中的自己入门满一年时,
太初圣地的灵田突然遭遇大面积枯萎,
所有证据都指向范湃曾夜里去过灵田附近。
这一次,连柳青鸢都没能保住他。
大殿上,范柔穿着新缝制的紫袍,
站在师尊身边,眼神清冷地看着他:
“二师兄,念在同门一场,你认罪吧。”
范湃抬起头,看着她身上那道与云昭如出一辙的金光,
突然拔出腰间的剑,剑尖首指穹顶:
“我认你妈的罪!”
剑光刺破殿顶,露出外面阴沉的天。
他转身冲向殿外,范柔的太初破灭剑意紧随而至,
如同一道金色的闪电,瞬间洞穿了他的胸膛。
“噗 ——”
鲜血溅在冰冷的地砖上,范湃倒下去的瞬间,
目光越过人群,落在林婉儿藏身的梁柱后。
那眼神里没有恨,只有一片死寂的疲惫。
林婉儿捂住嘴,指甲深深掐进脸颊。
她看着范柔收回长剑,剑身上的血迹滴落,在地上晕开一朵朵惨烈的花。
周围响起如释重负的叹息,仿佛只是清除了一块碍眼的污渍。
她再次抬头望向天空,云层依旧厚重,却像是在无声地嘲笑。
光影剧烈扭曲,林婉儿再次睁眼时,
范湃正站在清芷院的桃树下,手里攥着一把淬毒的匕首。
这是第三世,他刚满九岁。
没有了第二世的伪装与犹豫,他的眼神从一开始就淬着冰。
“第一世欺我者,第二世害我者,
这一世,一个都跑不了。”
他对着铜镜,用指尖摩挲着镜中那张尚且稚嫩的脸,语气平静得可怕。
接下来的六年,范湃活得像一把藏在鞘中的刀。
他利用两世记忆,精准地抓住每个长老的把柄:
张长老私通魔道的书信被匿名送到执法堂,
王执事克扣外门资源的账本出现在宗主案头,
连当年诬陷过他的外门弟子,都 “意外” 坠崖而亡。
十五岁那年,他己是筑基巅峰,
佯装接到宗门任务,要去剿灭万妖森外围的一群魔道。
出发前夜,他让人带了一队修士,绕路去了云昭所在的山村。
林婉儿跟在范湃身后,看着那个方向燃起冲天火光,烧了整整一夜。
“斩草,就要除根。”
范湃的青衫上沾着未干的血,眼神却亮得惊人。
一个月后,他找到范柔,故作担忧地说:
“清月姐最近修为停滞,想是天赋束缚,
我听说万妖森深处有种灵草,或许能帮她”
范柔果然上钩,缠着要跟他一起去。
除妖任务异常顺利,那几只低阶妖兽甚至像是故意等着被斩杀。
任务完成时,范湃突然指向沼泽深处:
“那里好像有异动!”
没等范柔反应,一头浑身覆盖鳞甲的妖王突然从沼泽里冲出,
腥臭的涎水喷了范柔一脸。
“快走!”
范湃拽着她往沼泽深处跑,看似慌乱,脚步却精准地避开了所有致命的泥潭。
在沼泽核心,那朵净世白莲正散发着柔和的光。
范柔欣喜若狂,拔剑与守护妖兽缠斗,
却没注意到范湃悄悄捏碎了一枚避毒丹,更没看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狠厉。
当她满身是伤地捧着白莲转身时,范湃的手正按在她的后心。
“噗嗤 ——”
阴毒的指劲瞬间震碎了她的经脉。
范柔难以置信地回头,口吐鲜血:
“湃哥 你”
范湃夺过那朵尚未成熟的白莲,随手将她推入旁边的毒瘴:
“别怪我,要怪就怪你挡了我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