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拉肯定每天都在喝牛奶,现在一身的牛奶味儿。
即使此刻坐在安妮的映射,也同样在喝。
不过罗拉似乎不是太喜欢牛奶的味道,瞧那副扭曲纠结的面孔就晓得。
因此安妮有些后悔,不知告诉罗拉长高的秘诀,是否为正确的决定。
安妮只比罗拉大九天,她们都已经年满十五,安妮早就是个彻底的大人了,但罗拉依旧只能算作女孩。
安妮每个月都要承受一次长大的痛苦,但罗拉的床单依旧雪白。
所以罗拉仍然有长高的可能性,只是留给她的时间不会太长,安妮希望罗拉来得及。
尽管如此祝愿,但安妮真心觉得,罗拉矮矮的其实还蛮可爱。
但罗拉自己不喜欢,那就没有办法了。
安妮已经听完罗拉的描述,知晓罗拉眼下面临的困境。
她付度片刻,询问道:
“那三个人中,有危险的家伙吗?”
罗拉回忆一番后说:“似乎都是掌握了超凡的武土,我要是与他们交手,情况必然危险。”
“他们会主动袭击你吗?”
“目前应该不会。”
“但如果你给他们的答复,不符合他们的预期呢?”
这次罗拉沉默许久:“不知道,可能会,有个络腮胡似乎脾气很暴躁。”
“唔—冲动的家伙不好预测,他可能对你不利,”
而作为罗拉的个人纹章官,安妮必须替罗拉排除不利,
“既然如此,我们就得想办法满足他们的预期。”
罗拉一言不发地盯着安妮,但身为姐姐,安妮自然能够读懂妹妹的表情,罗拉是在问“怎么满足”。
安妮说:“既然他们想要见我,那就必须让他们见到,而他们是不是也说,他们不辞遥远,也要亲自前来见我?”
罗拉点头。
“可听你的描述,他们似乎以为我是个成熟、可靠的先生?”
“这就麻烦了,”安妮起眉,“一旦他们见到我,他们的预期将瞬间破灭,到时,
危险的可能就是我了”
“”-那就不要让他们见你!”罗拉忽然激动地说。
“我也是这么想的,我可一丁点儿特殊力量都没有,”
安妮耸耸肩,
“而就算他们放过了我,也会以为是你在戏耍他们,他们可能会返回指甲港报复你,
你又明确表示,将会长期在指甲港进行活动,就算因为这个原因,我也不可能见他们。”
罗拉认同颌首,安妮也不禁为难地撇起嘴。
眼下的是见也不是,不见也不是,一根筋彻底变成两头堵了。
但并非没有解法,关键的问题是,该如何在不见那群人的前提下,又满足他们的须求呢?
“既然我不能见他们,”安妮小声嘀咕,“该去哪里找一个符合他们预期的‘幕后先生”呢—”
罗拉似乎听到了,她摇摇脑袋“根本没有这样的人。”
“不!”安妮忽然抬眼直视罗拉,“罗拉,还真有一个符合预期的人!”
“?”
安妮撑起桌子站了起来:“神秘,强大,瑞智,沉稳,谦逊-可这些词加起来,也不足完全以形容他!罗拉,你所面对的人在他跟前完全不值一提,你让他们去见他,他一定能够轻松应付他们!”
罗拉歪起脑袋:“你说的是谁?”
安妮然一笑:
之后,安妮又不舍地和罗拉道别。
现在罗拉来找她的间隔忽然变长,罗拉上次来纹章城,已经是近三个月前发生的事情。
不过听罗拉说,她现在已经正式开始修习巫术,应该是学业变得忙碌的缘故吧。
所以尽管有时候很想妹妹,安妮也不敢再说“多来看我”这样的话了。
罗拉不爱说话,却意外地较真。
但直到此刻,罗拉肩膀上的伤口,也没有彻底愈合。
安妮好心疼,也很自责,却无能为力。
她能做的,就是尽量给妹妹帮助,并不给罗拉带去麻烦。
因此安妮也必须加紧作为纹章学徒的修行才是,只有这样,才能不拖罗拉后腿。
自从成了约瑟夫的正式弟子后,经由约瑟夫的亲自教导,安妮在学识和能力上的成长速度达到了惊人的地步。
安妮也不禁感慨,约瑟夫当真是名优秀的导师。
当然,约瑟夫提供的只是额外的辅导,学院安排的固定课程,安妮还是不能错过。
而安妮也不可避免地,要与那些所谓的“同学”见面。
自习的教室里,学徒们全部三三两两,成群成对地坐在一起。
唯有安妮,只能独自找一个无人的偏僻角落。
来到纹章学院也快一年了,可安妮依旧一个朋友都没有交到。
他们都因为安妮是女人的缘故,而排挤她,而安妮也不愿与这些心怀偏见的蠢货为伍。
一个人也挺好,安妮倒可落得一个清净。
然而,那些愚昧的学徒,却不愿意这么放过安妮。
只要安妮同这些人共处一室,就必然会听到他们对她的谩骂氓毁。
学院安排的每一次考试,安妮无一例外地取得了第一名。
他们无法再在学业上找到安妮的遐疵,除了骂安妮是个一无是处的书呆子,便找不到其他任何的攻击点,只能用造谣来给安妮扣上子虚乌有的黑料。
此刻依然如此,从安妮翻开书籍的第一刻起,她就听到有关自己的议论。
他们说她是婊子,是妓女。
眼下,坐在安妮前方一个短发男人,忽然转过身,对着安妮半握拳头,然后上下滑动这份羞辱令安妮的视野里蒙上一层霞盒,仿佛她眼仁里的石榴红破裂泄露,渗透到瞳孔当中。
她恨不得化身杀人魔,将这些人全部大卸八块,以出心中的一口恶气。
但她没有这个本事,而如果出口辩驳,更正中那些人的下怀。
安妮即使拥有伶牙俐齿,一个人却也说不过几十上百张嘴,他们反倒担心安妮对谣言和谩骂置若罔闻。
因此安妮只有忍耐,忍耐就在这时,周围的议论声骤然平息,教室里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安妮眼中的红光也缓缓褪去,抬起头,想要查看发生了什么。
原来,是一名老师走了进来。
教室里忽然涌现一阵惊呼:“桑德斯导师?!您怎么来这儿了!”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安妮的导师,约瑟夫·桑德斯。
纹章学院的十位导师,在纹章学徒们心中,无疑都是万分崇拜的偶象。
其中“严厉的”约瑟夫,更是其中翘楚,经常成为学徒们的议论对象。
然而无论哪位导师,都不是一个一年级的学徒想见就能见到的。
而这里却恰恰是一年级学徒的教室,他们好奇约瑟夫的突然驾临,属于正常不过的反应。
但“严厉的”约瑟夫向来严厉,根本不打算回应这些无知后生们的问题。
他站在教室前面,扫视一圈,忽然将实现定格在安妮身上,然后大喊:
“安妮,跟我走!”
安妮听闻,点了点头,然后立即收起东西,走到了约瑟夫的身边。
就在这时,刚才对着安妮做下流手势的家伙,忽然起身质问:
“桑德斯导师,您叫这个女人去干什么,您跟她是什么关系?”
一看这架势,就知道这人担心自己错过占便宜的机会。
约瑟夫瞪了那人一眼:“我要干什么,还要向你汇报吗?”
随即,就要带着安妮离开。
可能是之前的情绪还没有完全消散,此刻安妮的神情依旧有些凝重。
苍老的约瑟夫,却似乎对此有所察觉,安妮看到约瑟夫正眯眼打量着她。
约瑟夫不知怎的,突然警向刚才那个人:
“安妮,是我的正式弟子。”
此话一出,教室里涌现一阵惊叹。
那个男人,也马上露出一副目定口呆的表情。
恍惚片刻后,这才结巴发问:
“可、可是,我们还只是一年级学徒,一般要到第五或第六年,才会正式跟随导师进行修习!”
“这就是你们之间的差距,你们不过是庸人,而安妮却是个天才,”
约瑟夫抬起下巴,轻篾地扫视在座的所有学徒,
“天才总是快人一步。”
说罢,约瑟夫不作停留,带着安妮离开教室。
安妮也昂首挺胸,在众人惊的目光中,扬长而去。
直到彻底走出那些“庸人”的视线,安妮方始笑逐颜开。
她知道,约瑟夫是故意那么说的。
不过约瑟夫似乎不打算提起那件事,安妮也就不去打破“严厉的”约瑟夫的严厉形象吧。
虽说如此,其实安妮没有怎么感受过约瑟夫的严厉,或许,他只是对安妮不严厉?
谁知道呢。
而安妮也意识到另外一件事情。
她向前赶了两步,询问约瑟夫:
“是重要的事情?”
“恩?”约瑟夫望向安妮。
“一般你会派人通知我过去,却从来没有主动找过我,”安妮说,“所以我猜测一定有什么紧急的事儿。”
约瑟夫笑了笑:“入门水平的分析,但倒是合格,没错,是突发状况。”
“突发状况?”
“没错,有人来拜访我,是你的同门师兄,”约瑟夫说,“我需要你跟我一起去见他。”
约瑟夫只跟安妮提起一位弟子,所以她瞬间猜出了那是何人。
他们一起来到教师方塔的北塔,走向约瑟夫的办公室,
当来到门口时,安妮看见了一个穿着华丽而精美纹章罩袍的男人。
罩袍的底色的是光金,面料的材质应该是绸缎,排扣是橄榄石的,袖口用金线缝出祥云图案。
罩袍正面的纹章,安妮一眼就认了出来。
那是王族辛克莱尔家的纹章,白金之典。
无需介绍,安妮猜出了此人的身份。
那人看到约瑟夫和安妮走近,立即行了一个屈膝礼:
“恭候多时了老师,看来你真的老了。”
安妮察觉到约瑟夫脸上顿时浮现不悦:“你从哪里看出了我的苍老?”
“难道不是吗?”
琼纳斯笑了笑,他那浓密、精致并向上弯曲翘起的八字胡,便向两侧舒张,
“我们同时从纹章殿出发,可我却早到十多分钟。”
约瑟夫冷哼一声:“若是我直接返回方塔,在你来之前,我已经处理完了一份案子。”
“对此我的深信不疑,老师,”琼纳斯说着将视线转向安妮,“所以这位淑女就是你迟来的理由?”
“纹章学院没有淑女,”约瑟夫说,“只有教师和学徒。”
“当然,”琼纳斯摊开一只手,“但学徒和淑女并不冲突,而我听其他的导师讲,你最近新收了一名得意弟子,想必,就是她了?
“的确刚收不久,”约瑟夫平静地说。
琼纳斯将右手放在胸口,微微鞠躬:
“初次见面,我应该叫你师妹?法尔,是个不成器的纹章师。”
安妮偷偷警了约瑟夫一眼,但约瑟夫没有任何反应,安妮这才回复:
“约瑟夫老师是严厉了些,”约瑟夫微笑道,“但却是个护犊子,你会体会到的。”
安妮轻轻点头,她刚刚才体验了一次。
“都说世人喜新厌旧,你瞧,师妹,还真是这么回事儿,”琼纳斯耸耸肩,“有你这么个新人陪伴,老师对我这个旧人的态度,一下子就冷淡不少。”
安妮不知该如何回应,好在约瑟夫及时开口:
“所以你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嘿嘿,老师,你特意将安妮带来,难道不正是预想到我会来拜访吗?嘛,算了,”琼纳斯挑眉道,“老师,时间还早,要不我们进去说?”
约瑟夫这才将门打开,带着安妮和琼纳斯,推门而入。
走入屋内,约瑟夫径直坐到了书桌前,而安妮则站到约瑟夫的旁边。
琼纳斯将门带上,随即郑重地朝约瑟夫行了一个礼:
“非常抱歉,老师,既然回到纹章学院,我本该第一时间来看望你的,可惜我这次是为了公务而来,身为王室的纹章主官,必然受到正式的接待,因此还望老师见谅。”
“那在论事之前,你就跑来见我,真的没事吗?”约瑟夫问,“你是为公还是为私?”
“公私参半吧,”琼纳斯说,“私自然是来探望恩师,重温师徒情谊。”
“那公呢?”约瑟夫眯起眼。
“主要的公务,已经跟所有的导师交代了,”琼纳斯说,“自然还是为绝望海的事情。”
“所以王室的态度是什么?”约瑟夫问。
“现在的王室,哪还有什么态度,”
琼纳斯搬来一把椅子,在约瑟夫的侧边坐下,
“或者什么态度都有,王室现在已经成了一个化粪池,臭味难闻,却又五味杂陈。”
“既然王室的态度都没有,你过来干什么,而且还是你一个纹章主官,亲自前来。”
“臭味闻久了,就跟吸毒气没有区别,我巴不得出来透透气,”
琼纳斯说着,用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比出一条缝,
“而且,还有另外一件小小的公事,也是我更在意的公事。”
房间内陷入了沉默,约瑟夫和琼纳斯师徒俩,相视而不语。
安妮断定,他们此刻一定想到了一起去。
不过约瑟夫似乎并不着急,深吸了一口气,带动肺里的积痰发出噪音,又继续了先前的话题:
“所以对于女神岛的事情,你现在代表的态度是什么呢?”
“打那自然是要打的,”
琼纳斯说,
“新大陆这么一块大馅饼,王国怎么可能甘心错过?论造船技术,远东大陆的人要高出咱们不少,因此他们率先抵达新大陆,并创建东方人的第一座前哨站,新大门城。
“王国的技术相较落后,直到现在,派出的船只折在半道的概率依旧超过三成,眼下又多了一群海盗,导致我们如今举步维艰,因此必须要端掉那窝海盗。”
“可即使端掉了,王国的进度依旧落后于远东大陆,”约瑟夫说,“技术的鸿沟依旧没有解决。”
“哈!”琼纳斯笑出声,“他们或许占据了技术优势,但巨典王国的骑士储备,乃是所有政权中最多的。
“新大门城已经建设良久,但远东大陆对新大陆的开发,却蜗行牛步,为何?因为双瞳人也会反击!
“双瞳人不会建造城防,却善于偷袭,一旦创建固定的定居点,必然遭到双瞳人的袭击。
“远东大陆的炼金术士和工程师们,可不善于处理这些事情,打战的事情,还得交给骑士。
“因此,只要能够将大量的骑士精英送往新大陆,王国必然可以后来居上。不过,老师,这么简单的事情,你不会没看出来吧?”
约瑟夫没有回答,只是笑了一声。
安妮觉得,约瑟夫应该是知道的,毕竟关于新大陆的议题,安妮已经在辩论大堂中旁听过许多次。
约瑟夫转而求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既然都想得这么明白了,那直接开战不就得了?”
“毕竟是多个政权合作,还是需要纹章学院从中斡旋,”琼纳斯撇嘴说,“而且,现在的问题是,没有一个合适的司令官。”
“水军部长不行吗?”
“现在这位刚上任不久,没有率舰打仗的经验,上任水军部长洛伦斯伯爵,前年因为酗酒后参加比武决斗,被人误杀。”
“当年的猎羊海战,就是洛伦斯伯爵指挥的吧,”约瑟夫说。
“老师,要是别人发说你老,我绝对会笑他无知,你现在记得比我都清楚,”琼纳斯用手指顺起自己的八字胡,“你说得没错,他是那场海战的司令官。”
“而我记得,”约瑟夫眯起眼,“那场战役的参谋官,也是个人才?”
“你说休伯特伯爵?哈!”琼纳斯裂开嘴,“忠犬的确是个天才指挥官,但可惜·”
“他也遭遇了不测?”
“那倒没有,”琼纳斯摇头道,“只是他现在已经卸甲,基本不离开自己的领地,我一开始也觉得他是不二人选,于是立即写信想听听他的意见,但被其委婉拒绝。
“所以我才希望纹章学院能够推荐一些人才,我毕竟是王国的臣子,不方便直接打探其他政权人才的情况。”
“这件事得所有导师一起给出建议才行,”约瑟夫说。
“我明白。”
约瑟夫向后一靠:“那么,你所要找我谈的,第二件公事是什么呢?”
“纹章院有位纹章官离世,因此空出了一个名额,老师,我想请问你,能否推荐几个水平可靠且值得信赖的人给我?”
“恩?”约瑟夫燮眉,“听你的语气,你打算结党?”
“别说得这么严重,老师,”琼纳斯连忙摆手,“只是为了自保而已。”
“仅是自保的话,需要发展自己的党羽吗?”
“严厉的”约瑟夫,语气忽然变得严厉起来。
“我当然明白,老师,你给我上的第一堂课,就是纹章师该怀有怎样的职业操守,可你不清楚现在宫廷的情形,”
说到这里,琼纳斯颇显无奈地摇起头颅,
“自从克劳德死后,宫廷的形势一天一个样,每天都有人平步青云,同样有人身首异处,为了自保,就必须跟别人抱在一起,否则权力的风暴将轻易将你吹飞。
“现在就连护典骑土,也开始找靠山或者暗中和,王室纹章院更是首当其冲,我虽然是纹章主官,但我的权力却已经被瓜分了一大半。
“眼下纹章院正好有一个名额空出来,我必须将其牢牢抓住。这也是无奈之举,老师,你必须要理解我。”
约瑟夫闻言深付良久,又询问道:
“难道国王一点都没有察觉?并放任不管吗?”
“那当真是个开明国王,”琼纳斯苦笑起来,“就是开明过头了,你听听他的外号,‘昏睡王”,老师,现在你总该理解我了吧。纹章学院人才不少,但我信得过的,却只有自己老师的亲传弟子。”
“唔—”
约瑟夫发出一声长叹,似乎非常为难,
“但这不就意味着,要我将自己的弟子,推入火池了吗?”
“关于这点你可放心,”琼纳斯说,“我必将确保其周全!”
“问题是,”约瑟夫感起眉,“虽然我现在手底下的弟子不少,但基本都是学院分配的,天赋一般,我对他们倾注的心血有限,无法确定他们的品性,若是贸然推荐给你,反而会使你的处境更加不利。”
琼纳斯的胡子,不知何时变得松软下塌:
“老师,难道一个也没吗”
“有倒是有一个—”
“是谁!”琼纳斯急忙追问。
约瑟夫没有说话,而是望向安妮。
随后,安妮感受到琼纳斯的视线,也径直射过来。
琼纳斯眉:“她?”
“没错。”
“女人?”
“还要我强调几遍,”约瑟夫又变成了“严厉的”,“纹章学院没有男人女人,只要教师和学徒。”
“但恕我直言,老师,”琼纳斯道,“能成为纹章师的女人,少之又少。”
“可比安妮更有天赋的学徒更是寥寥,”约瑟夫有些不甘示弱。
“然而我也听其他的导师说,她似乎只是个新生。”
“不是新生了,”约瑟夫说,“她入学也快一年了。”
“也就是没满一年,那就是新生,”琼纳斯回答,“一个新生,就算再有天赋,又能有怎样的水平?”
约瑟夫轻轻勾起嘴角:“你可以随便考她。”
听到这样的答复,琼纳斯陷入了沉默,他盯着安妮揣摩许久,方才莞尔一笑:
“我明白了导师,既然‘严厉的”约瑟夫愿意替这位叫安妮的师妹打包票,我相信她必然有过人的天赋,学识和技能同样也很扎实,但是,她毕竟只是新生。”
“那又如何?”
“一般来说,没有什么关系,”
琼纳斯从椅子上站起,在房间内步,
“艘这无疑是个把柄,任何一个被推荐出去的纹章师,都必然要跟随导师超过一年的学习时间,万一有工抓住这一点亢放,被解雇亢说,说亢定还会影响安妮师妹未来的职业行程。”
“唔———”约瑟上又开始叹气,“那就必须更谨慎地考虑,老实说,我也亢舍得将安妮交到你手上,我想要教她的还有很多,更重要的是,我亢放心。”
“那么这样如何,”琼纳斯忽然提议,“老师,你再培养她一年,那时,你再将她推荐给王室纹章。”
“一年时间?未必有些太长了?”
“王室纹章一共提供了七个纹章师岗位,少一两个亢会影响职能运转。”
“艘是,难道其他上亢会提出推荐请求?”
“哈!”琼纳斯停下脚步,“虽然我的权力被瓜分了,艘要发出这类官方文书,还是必须要从我的手里过一遍,这要亢同意,拖一个一年半载没有问题,何况现在宫廷格局混乱,效率本就低下。”
之后,琼纳斯又同约瑟上交谈了许久,便离开了教师方塔。
约瑟上在椅子上发了一阵呆,忽然转头望向安妮:
“你明白了吗,小安妮?”
安妮虽然听弗了他们的对话,却有一点搞亢清楚状况。
“你只有一年时间了,”
约瑟上站起身来,在安妮的肩膀上拍了拍,
“那时,你就将是一名,王室纹章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