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阴森海道(1 / 1)

“查找娜塔莉,这事儿我的恰好擅长!”

此刻亨利正坐海图桌前的椅子上,回想起临别时对凯希说的话,不禁懊恼地将十指插入他的长发。

这事儿我擅长?

亨利回想起十几年前的往事,那时,他为了查找娜塔莉而离开图书馆。

然而,他花去一年半的时间,到头来不仅没有寻到娜塔莉,反而除掉几张通辑令,他再没有其他任何关于娜塔莉的情报,连他自己也身陷绝境。

最终还是娜塔莉主动找到的他,解救他于危难之中,并仅用两枚金币,就买走了他的心。

而眼下,他再次前去查找娜塔莉,却又陷入了相同的困境。

他已经在阴森海徘徊了近三个月,然而,却连一点娜塔莉的影子,都没有寻到。

难道他已经来晚了?娜塔莉已经被带走了?

亨利使劲摇晃脑袋,不敢再想下去。

擅长找娜塔莉他觉得自己没有资格讲这句话,但父亲想要在儿子面前耍帅,难道有错吗?

亨利找不到人去咨询,或许有妓女替船上的虾米们,在他们不知道的情况下诞下子嗣。

但他们无一例外,全部不配自称父亲。

尽管亨利也觉得自己不配,他甚至不敢在凯希面前承认,自已就是凯希的父亲。

凯希似乎讨厌海盗,而且他还是个公爵,亨利不想让凯希得知父亲的真实身份后,而感到失望和失落,也不希望自己的身份,给凯希的地位蒙上污点。

可就算如此,他也愿意尽父亲的责任,愿意为凯希做一切事情。

替儿子寻回母亲,不正是一个男人的分内之事吗!

当然,自从亨利得知凯希是自己的儿子之后,他每天都会在脑海中幻想一百遍,凯希亲口叫他父亲的场景。

现在看来,他可能永远也听不到那一声呼喊。

所以他才想看,至少给凯希留下一个可靠的印象吧?

前提是,他能替凯希找到并解救娜塔莉。

然而眼下亨利却在查找娜塔莉的征途上,陷入僵局。

其实刚刚进入阴森海那会儿,一切都挺正常。

可随着船只继续跟随线索朝着东北进发,状况便接而至。

阴森海北部的极寒天气,亨利靠着两金币号的“暖气”设备,勉强支撑下来。

但随着悬针指南仪忽然出现紊乱,亨利便无法精准地确定方向。

再加之这片海域附近,并没有固定的岛屿,只有漂浮在海面四处游荡的冰山,两金币号难以找到一个明确的参照。

导致在船舶上弛骋半生的亨利,第一次在大海里迷失方位。

随着食物告竭,亨利不得不靠着被他赋予“彗星”词条的旗帜,暂时离开那片冰川之海。

亨利无法不着急,他每晚一刻找到娜塔莉,娜塔莉所需承受的危险就多一分。

可那片海域过于离奇,即使是亨利,对它也没有好的应对策略。

即使他有明确的线索在手中,可光有地图无法寻到宝藏,必须要能实时确定自身于地图上的方位。

一筹莫展的他,只能心急如焚的,眼睁睁目睹时间从指缝流逝。

对娜塔莉的思念和担心,同时混杂在亨利的意识当中,令他感觉无比的煎熬“咚咚,”

敲门声响了两下,随后传来班森的声音,

“头儿,晚饭好了。”

亨利将手从头发里抽出,盯着门扉的方向瞧上几秒,这才用憔瘁的嗓音说:

“我不饿—”

“头儿,你已经一整天没有吃东西了,”门外的班森说,“是个人都该饿了,头儿,

你必须吃点东西。”

班森就是罗嗦。

“我说了我不饿,让虾米分掉我的那份。”

“我知道你是在担心凯希的母亲,我也知道,凯希是你的儿子——”

听到这话,亨利浑身一凛,松散的神经瞬间紧绷,并被牢牢锁在眉心。

但班森紧接着,又补充道:

“也是我的儿子,同样是维克托、是西里尔的儿子,当然,米科应该是将凯希当成了兄弟,可是头儿,我们无不将凯希当成了亲人。

“哪个海盗一生不是犯下了诸多罪孽,但哪个又不是自欺欺人地认为,只要将户体投入大海,宽容的汪洋便会吞噬其生前所犯恶行,照样接受并指引其前往海底宫殿。

“罪责不会凭空消散,当了一辈子海盗,虽然依旧对能前往海盗宫殿心存侥幸,但早已不再将其当成心灵支柱。

“但凯希的出现,却让我感觉拥有了一名家人,海神保佑,那真是一名好男孩,尽管相处时间不长,而且我们身份悬殊,他却能自然地融入我们,现在回想,还真是不可思议。

“头儿,你知道吗,即使海底宫殿都无法成为我的心灵支柱,但亲人却可以,他就象是我的家人,妈的,我的血亲一定早就死绝,所以他就是我唯一的支柱。

“头儿,我甚至愿意替凯希挡刀子,如果有机会能替凯希做些什么的话,我必将义不容辞。现在凯希的母亲有危险,我的担心一定不输给你,我——”

班森的话没有说完,亨利终于忍不住推开了房门,他碟碟不休起来总是没得停。

亨利警向班森:“你的嘴太多了,班森。”

“要不我怎么是‘多嘴”呢?”班森朝亨利深深鞠躬。

亨利从班森的身前穿过,向前走了几步,却忽然停下,不回头地说:

“你可以将凯希当成家人甚至儿子,但”

“但?”

“但绝不能产生,自己是他母亲的男人的想法。”

“遵命,头儿!”

亨利没有回头,但他可以想象,班森一定在他后头咧嘴偷笑。

他可不想看到那副嘴脸,便直接前往聚餐的船舱。

最深处的位置总是替亨利空着,亨利径直坐上去。

维克托替亨利盛满一份食物,放在亨利的跟前。

当他闻到炖羊肉的香气时,嘴里不禁泌出唾液,他的肚子也叫唤起来。

是啊,他早就饿了,只是担心得连饥饿也感受不到。

亨利拿起勺子,搅动滚烫浓汤里的羊肉块,大快朵颐。

吃到一半,亨利发现米科正紧紧盯着自己。

米科吃完饭后,总是喜欢坐在座位上发呆,他很少盯着某人看,除非“你有话跟我说吗,米科?”

“恩,”米科点头,“但亨利还在进餐。”

“海盗没有餐桌礼仪,米科,”亨利道,“你说吧。”

“亨利能救出凯希的母亲吗?”

亨利咀嚼的口齿顿时停下,他没有想到米科会问这个问题:

“你很在意吗?”

“恩。”

“为什么?”

“因为凯希很担心母亲,得知母亲被抓后,凯希变得闷闷不乐,”米科说,“和凯希说话,米科很开心,所以米科希望凯希也能开心,如果能够救出凯希的母亲,凯希一定会开心的。”

亨利很感动,没有想到,就连米科也会说出这种话,他想把自己内心坚决的态度告诉米科,不过坐在米科身旁的维克托,却抢先一步开口:

“放心吧,米科,老爷对那小子的喜爱,可比我们更深。”

“真的吗,亨利?”

亨利点头:“我会救下娜塔莉—”

即使献祭我的一切。

“关于这件事,老爷,咱听你差遣,”维克托忽然说。

“哦?”亨利有些意外,“你不是说,你不是海盗吗?”

“凯希也不是,”维克托翘起开始长老年斑的鼻子,“何况那是个可怜的男孩,咱却是个行将就木的老顽固,后半辈子被一群海盗夹在当中,也想趁着老死之前,做一两件好事。”

米科忽然问:“维克托,维克托也喜欢凯希?”

维克托撇开头:“不算讨厌。”

亨利笑了笑,那可真是个不低的评价。

船舱内好不热闹,推杯换盏,走飞,语笑喧阗。

班森自然是活跃气氛的好手,他嘴里的荤段子总是纷至沓来,惹得海盗们各个捧腹大笑。

亨利不禁担心,迟早有一天他手底下会出现几名水手,因岔气而暴毙。

但班森总不忘了过来朝亨利敬几杯酒,亨利自然欣然喝下。

得知亲近的干部们,全部都如此重视凯希,亨利的心情开朗不少。

这时,亨利注意到,此刻西里尔正双手交叉,背靠桌子另一头的梳杆,站在那儿听众人的黑言逛语。

他的嘴角会因海盗的笑话而上扬,但他的眼神,却在时刻打量亨利。

亨利顿时明白,西里尔有话想要单独讲。

于是加速吃完羊肉,又就着浓汤啃了一个甜洋葱,并用啤酒将嘴里的馀味冲刷下肚。

他离席走向西里尔,轻轻地给了西里尔一个眼神,西里尔很快跟了上来。

来到甲板上后,亨利问:

“去我房间?”

西里尔却摇摇头:“要不换个地方,这次去乌鸦巢?”

亨利没有意见,两人爬上梳杆,并让执勤的水母前去用餐。

“什么事?”亨利开门见山。

但西里尔却不着急:“首领,私跟随你也有半年多了吧?”

亨利回忆了一番:“应该吧—还真快呢。”

“当初的乔基姆算得上海盗的霸主,但他若处在眼下的船团时代,却也显得稍逊风骚“但他是我的父亲。”

“所以说青出于蓝,”西里尔说,“要私讲,现在八大首领中随便一个拎出来,也绝对比乔基姆更加叫陆地上的小孩睡不着觉。”

“船上不了岸,海盗吓不住土娃,”亨利说,“你想说什么,西里尔?”

“私是想说,即使同为八大首领,领航者的名号,必定最为闻名遐迩,甚至可道,兴许有人不晓得八大海盗首领,但绝对听说过领航者。”

领航者,亨利想,却不是领航者亨利。

西里尔接着说:“私在你的魔下谋生许久,然而对领航者是何许人,却依旧止于传闻。可等私真正成为你触手旁边的虾米时,却发现,你与传闻中的领航者,完全判若两人。

“就拿私现在所处的乌鸦巢举例。私经常承当水母的工作,理由很简单,私需要开阔视野来锻炼自己的眼晴,弓箭手的视力甚至比臂力重要。

“可是,经私观察,除了私以外,承担最多水母工作的人,竟然是你。可是首领,章鱼无需干水母的活儿,你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亨利坦诚回答:“这里离星辰更近。”

“星辰?”

“没什么,”亨利摇摇头,“你可以当成信仰。”

“你瞧,首领,与众不同的信仰,这点任何流言中都未曾提前,”

西里尔说,

“私留在你身边越久,就越觉得你难以琢磨,有些时候,私完全猜不透你的想法,不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就象现在。”

“我现在要去救娜塔莉,”亨利道,“难道还不明显吗?”

“当然,可是—”西里尔眯起眼,“为什么呢?你出于什么原因,非要救出凯希的母亲不可?”

亨利听出试探的味道,意识倾刻变得警剔:

“拯救朋友,这个理由难道不够吗?”

西里尔笑了笑:“首领,私跟你提起过,私曾经在学校里念过书,但凡学了点文化课程,就不可能没有听说过‘莱恩斯”这个名讳,莱恩斯高原的正统掌权者,正是莱恩斯家族,而凯希却是个公爵。”

听到这里,亨利感受起腰带上的重量。

斧头没有带在身上不过没关系,整个两金币号,都是他的武器。

但凡西里尔表现出任何对凯希不利的想法,亨利将果决地取下西里尔的首级。

西里尔仍旧挂着不浓不淡的微笑,他似乎没有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或许,他有所有察觉,只是自信亨利不会拿他怎么样?

“那个叫娜塔莉的姑娘,乃是凯希的母亲,”西里尔接着说,“那她的身份肯定不一般,但是首领,你说她是你的朋友,私很好奇,海盗是怎样结实这样的一位朋友的?”

“你在打探我的私事?”亨利主动释放一些敌意。

“不不,首领,私只是说出想法而已,”西里尔连连摆手,“更重要的是,私想要问,你们之间身份悬殊,一般人不可能猜到你们之间认识,首领,知道这层关系的人多吗?”

“不多,除了你们几个,一个巴掌数得过来,”亨利起眉,“你问这个干什么?”

“既然不多,那就是信息差,”西里尔说,“而信息差,往往就是隐蔽而致命的武器。”

“什么意思?”

“首领,你是天下最富盛名的海盗,班森是八大首领之一,私同样有不短的航海经验,米科则是天下一流的陀手,可惜眼下开不了船了”,

西里尔的笑容逐渐浮现一些兴奋,

“但即使少了米科,船员配置比两金币号更豪华的长船,恐怕根本不存在。然而,连两金币号都会在海上迷路,何况其他船只呢?”

“你是想说,挟持娜塔莉的人,也同样没有找到目的地?”

“概率不小,”西里尔说,“假设如此,他们也不可能尝试逗留海洋,他们迟早回来岸边补给。”

亨利思考了一阵,反问:

“趁机攻击?”

西里尔却摇头:“两金币号上没有人知道他们的船长什么样,更不知道那些是什么人。首领,我的点子你想不到很正常,私说过,私当过走私贩子,这个时候,恰好可以利用走私思维。”

“何为走私思维?”

西里尔回答:

“走私贩子活该被砍掉手脚,但从走私贩子手中买卖货物的人,同样触犯法律,当地的领主绝不会轻饶他们。

“而他们在领地当中安的家,这就是他们心中的包,一旦事发,很难及时逃走,因此没有白痴,会主动声张自已想要走私货物。

“所以通常情况下,走私贩子就必须通过某种渠道,避开领主的眼线,将自己的到来传播出去,吸引那些想要走私货物的领民主动找上门。

“就算万一还是被领主发现,走私贩子在此地没有牵挂,便可第一时间起锚扬帆,或者踢马挥鞭,趁早躲避抓捕。”

亨利听完这段关于走私的描述,立即发现其中最大的难题:

“某种渠道?哼!这种渠道可不好找。”

“所言极是,首领,为此走私犯可是想破了脑袋,而其中最常见的方式,无疑是·”

西里尔顿了顿,

“暗语!”

亨利明白是什么暗语,或者说黑话,海盗之中就有黑话,亨利将其烂熟于心。

不过对于走私犯中的黑话,亨利一无所知,但他明白,西里尔不是来教自己黑话的。

稍等片刻,西里尔继续说道:

“只要通过暗语交流,走私犯甚至敢在领主面前完成走私谈判,保管令那些爵士老爷们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而暗语的本质,就是信息差!”

至此,亨利终于恍然大悟:

“你是想要通过只有我和娜塔莉知道的事情,向其传达一些信息?”

“没错,”西里尔点头,“比起漫无目的地在沿海港口搜寻,想办法让其给你留下线索,无疑将使得整件事情简单数倍。

“而且,凯希的母亲现在遭人俘虏,兴许还要经历严刑拷问的折磨。但她并不知道你在找她,私怕她坚持不住,提早放弃。

“首领,人类伟大的地方在于,可以从缥缈的希望中汲取力量。只要她知道你在找她,她必然能够坚持更久,为你争取不少时间。”

娜塔莉比西里尔想象中的坚强,但亨利无法否定,西里尔的看法有几分道理:

“而你刚刚问了,知道我和娜塔莉之间关系的人多不多————””

“这就是你和娜塔莉之间的专属暗语,”

西里尔狡一笑,活似一只狐狸,难道走私贩子都是这般狡猾的存在?

亨利问:“具体方案呢?”

“私刚刚已经提到了,那些船几乎必然在王国北岸的港口停靠,”西里尔说,“只需要将你阴森海的事实,传播出去,并在各个港口广泛流传即可。

“没有人知道你和凯希的母亲认识,自然就没有人会对凯希的母亲封锁这条消息,更不会有人因为你的到来而加强对他母亲的监管。”

亨利轻轻笑着,如果说西里尔是狐狸,而他此刻必将是狼,对鲜血渴望,足以让他不顾一切地扑向任何羔羊。

西里尔心中的传播信息的方式,就是亨利眼中的羔羊:

“怎么传播?”

“首领,你听私叫你首领,可你到底是什么的首领?”

“海盗!”

亨利感觉醍醐灌顶,不禁脱口而出,而海盗从来只会一件事情,

“掠夺!”

“哈,没错,首领,跟聪明人谈话真叫人身心愉悦!”西里尔笑着说,“而有船只被掠夺在这个世道上不足为奇,要想臭名远扬,那就只有掠夺”

“”口!”亨利接过答案。

西里尔点头。

他仔细付度了西里尔的方案,觉得可行,是故追问:

“对于攻打哪个港口,你心中是否已有想法?”

“王国北方的沿海地区中,无疑属洛林平原影响力最大,攻打平原的港口,效果必然最佳,但是”

“但是?”

西里尔点头:“听说得罪那儿领主的人都没有好下场,私偶然听说过传闻,说是皮肤会长出黑斑,之后哀豪连连,最终七窍流血而死。”

听到这个描述,亨利深吸一口凉气。

他见过这种死法,当初,他按照馆长的吩咐,跟踪三名自由战士时,亲眼目睹他们就是这样死去的。

而造成这副惨状之人“不过,终究只是传闻,经过你的事情,首领,私坚信流言绝不可信——”

“”—不!”亨利打断了西里尔,“不要去得罪那里的领主,还有西里尔,我奉劝你今后也不要这么做。”

西里尔的神情转瞬严肃:“首领,你是知道些什么吗?”

“不要再问,西里尔,给我其他的选项。”

西里尔颌首,随即说道:

“位于埃弗里沙漠的底港是王国北岸最大的港口,前往宫湾无疑是个好选择,但是需要绕过阿诺德苔原,那将是一段不短的航程。”

“我们有这个时间吗?”

“显然没有,”西里尔耸耸肩,“格里菲斯草原人口密度太低,离我们最近的就是卡佩罗之森以及维拉湿地。”

听到“卡佩罗”之名,亨利立即记起这是奥蕾夫人的姓氏,那就没有什么好纠结的:

“维拉湿地。”

“听您吩咐首领,”

西里尔的平衡感非常惊人,他站在晃荡的乌鸦巢之上,却竟然能松开护栏站稳,朝亨利行上一个标准而优雅的屈膝礼。

该说他注重礼节,还是对眼下的环境足够熟悉?

“私这就下去传达你的命令,让陀手更改航向。”

西里尔说完,便要离开乌鸦巢,但亨利却叫住了他:

“等等。”

“怎么了,首领?”

“你为何要如此上心?”

“恩?虾米向章鱼进言献策,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什么不对,只是——

亨利凝视西里尔的表情,他的双眼好象射出了锐利的光芒,在夜色中,宛若星辰,

“帮助凯希,不符合你的利益吧?你该不会也想说,你喜欢凯希?”

“私教过凯希箭术,他算是私的徒弟,但”

西里尔挑挑眉,“首领,你说得对,

走私犯出身的人,可不会轻易向人倾注情感。”

“那么你的理由呢?”

“因为你对此事,实在过于在意,”

西里尔说,

“首领,私一直觉得,你跟私是同类人。你待属下的确很好,跟班森更是宛若亲兄弟,但私瞧得出来,若是有必要,你会杀死班森,且绝不会手软,对其他人亦是如此。

“可是,你对凯希,态度却并非如此,私察觉到,你似乎愿意替他献上生命。私很困惑,难道私错看了你吗?

“所以这些日子私更加仔细地观察了你一番,私断定你跟私绝对是同类人。这样一来,私就更好奇,值得你如此大动干戈的,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亨利双手触摸看栏杆。

西里尔很聪明,且有过人的本领,这一趟若是没有西里尔的帮助,两金币号可能走不到现在。

但亨利直到现在,都无法彻底放心西里尔。

他的确很快融入了团队,但也说明,他随时可能脱离。

当这趟旅程结束后,西里尔将离开两金币号,那时,他将带走大量关于两金币号和亨利的情报,促使其成为亨利的一个隐患。

而亨利怀疑,西里尔一定开始猜测亨利与娜塔莉之间的关系,甚至发觉凯希就是亨利的儿子。

之后该如何处理西里尔,此刻已经爬上了亨利的思绪。

不过就目前而言,他没有发现西里尔心怀鬼胎,何况西里尔暂时的确是他不可或缺的得力助手:

“那就仔细观察吧,西里尔,不过,你可能见不到她。”

“那可真是遗撼,”西里尔无奈地撇撇嘴,“但光是期待,已经足够教私意兴阑姗了。”

亨利轻轻点头,西里尔离去。

抬起头,他的斜黑十字旗飘扬在桅杆顶部,沐浴星辰的光彩。

他是星辰的恩赐者,却热爱朝霞与馀辉,只因它们身上有娜塔莉的颜色为了娜塔莉,亨利不惜背叛星辰、背叛上主、背叛海神,背叛一切信仰,

船只转向。

这次,亨利将为了娜塔莉闹出一番大动静。

风向很好,不出两天,两金币好抵达了维拉湿地的肚脐港。

根据西里尔所言,这里是湿地最大的港口。

亨利站在船头,望向正迅速膨胀的海边城市。

而西里尔和班森,则分立亨利左右两侧。

“掠夺港口—”亨利嘟囊,“好久没有干过了。”

“哈,头儿,这事儿我在行,”班森自豪地说,“待会儿就交给我指挥吧。”

亨利正好也不想下船:“恩。

“顺便捞一笔,补充船上资金,这的确是没有问题,但是,首领,”西里尔提醒道,“不要忘了你的目的,必须要弄出足够的的动静,让王国整个北境,对此事人尽皆知。”

亨利转头脾了西里尔一眼,随即又目视前方,询问道:

“你见过海上的狮子吗?”

西里尔语气疑惑地问:“海上的狮子?首领,你是说海狮吗?”

“海狮虽然号称海上之狮,但终究不过是条长着獠牙的大鱼罢了,”亨利莞尔一笑,“我说的,是真正的海上之狮。”

没有声音传来,但亨利笃定,西里尔一定在摇头。

一阵强风从北方吹至,亨利的长发向前飘扬。

两金币号加速前进,很快抵达肚脐港附近。

这个距离,足够港上的人,看清两金币号的旗帜了。

亨利将手放在船头上,然后注入力量。

“—”

“嗷”

如狮子般的怒吼,从船身上放出。

而狮吼之浑厚燎亮,也宛若从与两金币号一般大小的狮子口中发出的。

震耳欲聋的声响,比雷霆还要惊悚,亨利自己的耳膜也险些被震破。

这串惊天怒吼,绝对能够传到城中每个人的耳朵当中,并得他们魂飞魄散!

直到亨利发现,就连自己船上的虾米们,也被这骇人的怒吼,一个个吓得腿软,瘫倒在地,方才收回手中的力量。

转过脸,他看到了西里尔正趴在栏杆上,身形狼狐地捂住双耳。

亨利用力拉扯了西里尔的手臂好几下,西里尔才放下手臂。

望着西里尔惊魂未定的的神情,亨利轻笑询问:

“西里尔,现在,足够给城上的居民,留下永生难忘的印象了吧?”

西里尔颤斗着身子,颤栗着双眼,想要给亨利行一个屈膝礼。

明明在乌鸦巢上依旧如履平地的西里尔,此刻却需要扶住栏杆,才能站稳。

他用脚的屈膝礼朝亨利致敬:“怒喉的海上巨狮,首领,此事必将成为所有北境百姓的噩梦。”

亨利满意地将头转向班森,班森同样被吓得六神无主。

他用力拍在班森的肩膀上,班森一下子从甲板上跳了起来:

“怎么了,头儿,怎么回事?”

“该你上场了,班森,你瞧,码头近在眼前。”

班森回过神来,似乎明白刚才乃是亨利的行径,逐渐恢复平静。

他抽出了腰中精美的刺剑,大喊一声,带领虾米们,下船掠夺。

亨利在班森下船前,特意叮嘱道。

很快,港口上四处升起浓烟。

瞧,亨利笑了笑,班森还是好用的。

而亨利也没有闲着,他观察了一下港口的情况。

这座港口的确不小,码头停泊了十几艘战舰。

只是领主似乎过于大意了,并未料到竟然有海盗敢于攻打港口,所有的战舰都没有做好出航的准备。

正好,这样留给亨利的时间非常充足。

掠夺持续了不到半个小时,班森便带人回来。

这次掠夺旨在扬名,因此主要就是放火,而放火在掠夺的一系列流程中,所需的时间最短。

亨利在守军的抵抗完全角成前,便开船离开。

不过,虽说这次掠夺的持续时间不长,但几十把火放下去,港口的损失必然不小。

这样一来,必将造就一场大事件,并迅速在北境的各个港口当中流程。

掠夺计划完成之后,亨利也没有坐以待毙。

通过这一举动,目的是告诉娜塔莉自己在找她,以维持住娜塔莉坚持下去的信念。

但是,若要查找到娜塔莉,却不能彻底将希望寄托在这上面。

他依旧得查找到,美人鱼的藏身处。

休整大约半个月后,亨利再次驾驶两金币号,尝试征服阴森海的北部。

越靠北的局域,可不仅仅是分不清方向那么简单。

海上四处漂浮着巨大的浮冰,一旦不小心撞上,造成船体破损,船只必将沉没冰海。

亨利只能相信自己。

顶着卷起冰沙的严酷海风,站在驾驶台上,紧握手中的舱盘。

悬针依旧四处乱转,亨利根本分不清方向。

亨利的双手快要冻僵,右手的拇指和食指,却紧捏住那张线索。

风吹得纸条前俯后仰,亨利却必须继续钻研纸条上的话。

最关键的部分,是这么写的:

“阴森海道,美人鱼湾。”

这未免,也太笼统了吧。

亨利觉得不能再继续前进了,实在太冷,他必须返航。

就在这时,西里尔来到了他的身边。

亨利说:“收好那张纸条,我的手冻僵了。”

西里尔从亨利的指尖摘下纸条,顺势阅读了一遍,并将最后的一段话,朗读了出来:

“阴森海道,美人鱼湾—”

亨利注意到,西里尔读完之后,脸上浮现了意味深长的表情。

亨利眉问:“你想到了什么?”

“首领,你对永冻大陆了解多少?”

“完全不了解。”

“在永冻大陆上,有一个节日,叫做阴森之夜。”

“阴森之夜?那是什么节日?”

“纪念一年之中,最冷的日子,”西里尔回答,“以保佑自己不会被严寒伤害。”

“大概什么时候?”

“估计就是这一两个天吧——”

西里尔的话语刚落,亨利似乎听到了里啪啦的声音。

亨利问:“你听!西里尔!听到了什么吗?”

西里尔闭起眼,随后也皱眉点头:

“象是结冰的声音。”

这时,亨利发现,海面似乎在反光。

西里尔的眼晴好,于是亨利问:

“西里尔,睁开眼,看看海上怎么了。”

片刻后:“天哪———””

“怎么了。”

“海上结冰了,”

西里尔声音颤斗地说,也不知道是冻的,还是因为过度震惊,

“以及—”

“以及什么?”

“以及一条,在冰面豌蜓盘踞的,狭长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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