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菜很快端上来，冒着腾腾热气。
兄妹俩开始吃饭。
何雨柱把盘子里不多的几片肉都挑到雨水碗里，雨水抬头看他。
他笑道：“看你今天表现还行，不吵不闹，还懂跟大人打招呼，这是奖励你的。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饭后身上暖和不少，寒风也仿佛没那么刺骨了。
两人沿着来时的路往四合院走。
一路边走边玩，东看看，西瞅瞅。
回到四合院时已是傍晚。
天色渐渐暗下来，各家各户的烟囱里飘起袅袅炊烟，空气中弥漫着饭菜香气与煤烟味。
中院正房门口，何大清拿着小拨浪鼓逗雨石玩，“咚咚咚”的鼓声逗得小雨石咯咯直笑。
瞧见他们回来，何大清停下动作，抬头问：“电影好看吗？雨水玩得开心不？”
“好看！超级好看！”
何雨水抢着回答，声音里满是兴奋，随即绘声绘色地讲起电影情节。
从工人被欺负讲到团结斗争，再到坏人被打败，说得眉飞色舞、手舞足蹈，连比划带模仿。
何大清显然没太听懂这些“革命故事”，脸上带着几分茫然，却还是“恩嗯啊啊”应着。
偶尔还点点头，还装作认真的样子说“哦，原来是这样”。
那敷衍的模样，竟跟何雨柱应付妹妹时如出一辙，看得何雨柱在一旁偷偷发笑。
李月从屋里出来，手里捏着块抹布，大概刚收拾完厨房。
看到他们便笑着招呼：“柱子，雨水，回来啦？正好锅里蒸了玉米面窝头，还有炒箩卜丝，快进来吃饭吧，刚出锅的热乎着。”
“不用了，月姨，我们在外面吃过了，国营食堂的饭菜挺香。”
“我们这就回东跨院了，您也快进屋吃饭吧，外面风大。”
他领着仍在兴奋状态的何雨水走向东跨院。
推开门，一股温暖气息扑面而来，那是家里独有的烟火气。
何雨水还在叽叽喳喳说着根本就停不下来。
何雨柱一边听着，一边脱下大衣挂在门后挂钩上，又给妹妹解下围巾，嘴角始终噙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眼神里满是宠溺。
这丫头，还是这般容易满足，一点小事就能开心一整天。
他这两年工作太忙，极少能象今天这样好好陪陪妹妹。
上次带她出门玩还是前两年过年，领着她逛庙会、买风车、吃面茶，仿佛已是许久之前的事了。
想想自己确实对她少了些关怀。
何大清新娶了李月，有了小雨石，心思大多放在小儿子身上，对雨水自然没从前上心。
可怜他这个当哥哥的。
既要上班挣钱养家，还要兼顾妹妹的饮食起居、学习生活，活脱脱象个“奶爸”。
何雨柱摇了摇头，笑着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妹妹的头发，把她额前碎发捋到耳后。
“好了，别光顾着说，快去洗手洗脸，脸上都沾灰了。洗完准备睡觉，明天还要上学，可不能迟到。”
一九五三年的春潮漫过南锣鼓巷时，老槐树的枝桠率先挣开冬的桎梏。
星星点点的嫩芽被春风细细缀上，嫩黄里裹着新绿。
风一吹，便携着胡同特有的烟火气，掠过灰墙黛瓦上新生的青笞，轻叩东跨院那扇斑驳木门。
门轴“咿呀”轻响，象是应和着这春日的序曲。
暮色时分。
何雨柱系着洗得发白的蓝布围裙，边角还缀着个小巧的补丁，正守在灶台前忙活。
铁锅已烧得温热，切得匀整的白菜与方块豆腐在锅中咕嘟翻滚。
乳白色汤汁裹着软嫩菜叶与豆腐块，蒸腾的细密热气氤氲在他眼前。
旁侧的竹制蒸笼更显热闹，白花花的蒸汽顺着木盖缝隙往外钻，裹挟着白面馒头独有的麦香，在不大的院落里漫溢开来，勾得人肚里馋虫直打转。
他手腕轻颠锅铲，铁铲与铁锅碰撞出清脆的“嚓嚓”声。
“哥，我回来啦！“清脆的童音象颗小石子，打破了院里的宁静。
东跨院的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何雨水背着洗得干干净净的帆布书包，带子上还绣着朵小小的红花，蹦跳着跑进来。
那小脸红扑扑的像熟透的苹果，额角沾着细密的汗珠，发梢被风吹得微微翘起，显然是一路小跑赶回的。
她身后跟着个瘦高少年。
校服上衣松垮地搭在肩头，领口微敞，裤腿随意卷着一截露出脚踝。
嘴角还凝着块新鲜的淤青，渗着点淡淡的血丝，瞧着有些狼狈，眼底却依旧透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机灵劲儿。
“柱子哥，做饭呢？”
许大茂熟门熟路地蹿到灶台边，鼻子像小狗似的抽了抽。
贪婪地嗅着浓郁的饭菜香，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冒热气的蒸笼，喉咙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伸手掀木盖一角。
“嚯，今儿竟是白面馒头！柱子哥你可真够意思，有好吃的总想着我！”
何雨柱头也未回，手中炒菜铲向后一挡，精准拍在许大茂伸来的手背上，力道不重不轻：“先去洗手，脏爪子别碰我的馒头。”
许大茂嘿嘿一笑，丝毫不恼。
这才是柱子哥的性子。
他转身走到水盆前，舀起凉水胡乱搓了两把，甩着手上的水珠又凑回来，骼膊肘往灶台边一搭，嘴里不停念叨。
“今儿可把我饿坏了，跟李大壮那孙子在胡同口干了一架，那小子人多，耗了我不少力气”
说着还故意挺了挺胸膛，想显出几分英勇。
“又打架了？”
何雨柱这才停下活计，转头瞥他一眼，眉梢微挑，“上次跟李大建他们抢地盘挨的揍，骼膊上的淤青还没消利索吧？”
“这次不一样的！”
许大茂梗着脖子，胸脯挺得更高，那模样象是受了天大委屈却又满是正义，“那孙子放学堵在咱胡同口，想抢雨水的新算盘。”
“我路过瞧见了能眼睁睁看着不管？那可不是爷们儿该干的事！我这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何雨柱炒菜的手猛地一顿，锅铲在铁锅边缘磕出“当”的脆响，汤汁溅出几滴落在灶台上。
一听有人欺负自家妹妹，他原本温和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