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夫皱眉追问:“啥时候动手?得提前准备。”
“明晚。”
杨树瞥了眼天边鱼肚白,天快亮了,“就趁自来水厂交接班,那时候人最少、防守最松,容易得手。”
何雨柱心头一紧,怒火瞬间翻涌。
这帮人胆子竟大到敢动自来水厂!
那可是供应大半个北平城的水源地,一旦投毒,不知要酿成多少家破人亡的惨剧,简直丧心病狂!
他眯起双眼,目光如利剑扫过四人:杨树、两个搬运工、船夫。
他悄悄后退几步,借芦苇丛掩护绕到侧后方。
这里离河岸更近,能清淅看见破舢板随河水晃动,连船身裂缝都看得一清二楚。
船夫已弯腰解拴在石柱上的缆绳,动作麻利。
两个搬运工也喘够气,对视一眼便弯腰去抬木箱。
千钧一发之际,何雨柱目光落在舢板船底。
那里积着浑水,几根绿水草缠在破损木板上,其中一块木板裂缝更大,边缘已然腐朽。
他心念微动,神念异能悄然发动,无形力量如看不见的手,精准捏住那块破木板。
“咔嚓——”
清脆的断裂声从船底炸开,在寂静夜色中格外刺耳,正是木板断裂的声响。
“怎么回事?”
杨树猛地转身,三角眼瞪得溜圆,警剔望向声音来源,满是惊慌戒备。
船夫赶紧丢开缆绳,弯腰查看船底,瞧见不断扩大的破口时,脸色瞬间一变,失声叫道:“糟了!船底漏了!这可咋整?”
众人低头看去。
浑浊河水正从破口汩汩涌进船舱,速度快得惊人,转眼就没过船夫留在船上的布鞋,船身也开始微微倾斜。
“快!把箱子搬上来!”
杨树急得直跺脚,声音都变了调。
两个搬运工也慌了神,手忙脚乱抓住木箱把手,拼命往岸上拖。
可船底破口越来越大,河水如开闸般涌入,转眼间船舱积了半船水,舢板随时可能沉没。
“活见鬼了!真是活见鬼了!”
船夫气急败坏跳上岸,拍着大腿嚷嚷,“这船昨天我还检查过,好好的咋突然漏了?这不是存心跟老子作对吗!”
何雨柱在芦苇丛后静静看着这场混乱,嘴角勾起冰冷冷笑。
他目光重回木箱,心中默念,空间异能瞬间发动。
箱中六个毒剂桶凭空消失,悄无声息收进储物空间。
与此同时,四十米外河道下游淤泥里,凭空多出一堆石头,重量与毒剂桶相差无几。
空间武馆内。
何雨柱将毒物倒进了密封罐子中,然后,把瓶子里装上了白酒。
再然后,替换掉了石头。
那边四人还在为漏船忙得焦头烂额、互相指责,压根没发现木箱内的毒物已被掉包。
何雨柱望了眼渐亮的天色,悄悄后退,身影隐没在茂密芦苇丛中。
他必须先上报给郑科长,然后赶到自来水厂。
至于杨树四人,暂时不必急着处理。
他们敢动自来水厂,背后说不定藏着更大势力与内应,收走毒物只是第一步,接下来要做的,是钓出这条大鱼,将他们一网打尽。
小心驶得万年船,这句话任何时候都颠扑不破,容不得半点马虎。
自来水厂那圈丈馀高的青砖围墙,在黎明前最浓稠的黑暗里如蛰伏的巨兽般蹲伏。
墙顶交错的铁丝网彻底融于墨色,仅借微弱天光勾勒出几分狰狞轮廓。
这帮亡命之徒敢水厂的主意,肯定是有同伙内应的。
若无内应怎会熟稔水厂布局?又怎会悄无声息运进重物并精准定位蓄水池?
天亮了,水厂大门轮廓清淅,两扇厚重铁门紧闭,保卫室昏黄灯光投下小片暖晕。
不久后,门内传来“丁铃铃”车铃声。
两名工装工人推车而出,脸上写满熬夜疲惫。
他们与保卫科老周熟稔招呼,念叨着“夜班熬散了骨头,回去睡一天”,晃晃悠悠沿土路向城里去。
正是水厂下夜班归家的工人。
未过多久,三五工人骑车赶来,车后座绑着鼓囊饭盒,一路说笑间晨光里汗珠晶莹。
“张师傅今儿咋早到?往常都踩点。”有人打趣。
“家里小子闹着吃油条,顺道买了来跟大伙儿分。”张师傅扬了扬油纸包,众人热热闹闹步入厂区。
白班工人接班,新一天工作开始。
何雨柱神念锁定交接班时段。
老周忙着查工作证,不时与工人闲聊。
工人们互相拍肩问好,门口喧闹间满是市井烟火气。
可在他眼中,这热闹下确实藏着钻空子的良机。
可是,杨树一伙怎将不算小的毒剂桶带入?
那重物绝非揣兜之物。
他猫腰换了数个位置,终于用神念看到了三座巨型圆形蓄水池。
池周拉着半人高铁丝网,网眼细密,仅一扇挂黄铜锁的小门供进出,门旁“危险勿近”红牌醒目,警示着此处的重要。
而在蓄水池不远处堆着施工材料。
黄沙如小山,石子码放齐整,墙角摞着几堆青砖,旁侧散落铁锨与水泥桶。
两名沾着水泥点的工人慢悠悠拌着水泥,铁锨撞桶“哐哐”声在寂静后院回荡,看模样是在修补池边破损地面。
何雨柱神念在建材堆反复停留,心中隐隐异样。
抢修工程不该这般拖沓,却一时说不出症结,只能将疑虑暂压心底。
太阳升高,晨雾散尽,炽阳通过杨叶隙洒下斑驳光影。
树林愈发炎热,空气燥热憋闷如蒸笼。
知了在枝头嘶鸣不休,“知了——知了——”尖锐刺耳,搅得人心烦。
何雨柱无聊地摘片柳叶揉搓着。
临近中午。
水厂后门传来“吱呀吱呀”驴车声,打破午后宁静。
何雨柱立刻警觉,神念复盖。
一辆蒙破帆布的驴车缓缓行来,装着四个木箱子,老驴耷拉耳朵无精打采,蹄踏土路扬起飞尘。
赶车老者头发花白,满脸沟壑,破草帽压得极低遮大半张脸,甩着细鞭轻抽驴身,将车停在后门。
“送材料的?”
一名男子打开后门,微胖身材肚腩微隆,手持牛皮本象个工头,腰间串钥匙叮当作响,走路颇有派头。
“哎,东家让送的。”
老者利落跳落车,身手比看上去矫健。
他掏出处皱送货单递去,何雨柱神念敏锐发现其手腕内侧有道浅色刀疤。
“东家说抢修急用,特意嘱咐别眈误工期。”老者声音沙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