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海文这么一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倒在地上的罗大妈身上。
她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仿佛生命已被抽离。身下那滩暗红色的血迹依旧触目惊心,浸透了衣衫,黏稠地蔓延开,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铁锈味。任谁看,这都是足以致命的创伤。
然而,若是有感知敏锐的高手在此,便能察觉到那看似衰竭的躯体深处,正有一股顽强的生机在悄然勃发。罗大妈平生以“血厚防高”、根基扎实著称,数十年来勤修不辍积累下的深厚底蕴,在此刻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她那远超常人的强大生命力与自我修复能力,正如同最忠诚的卫士,在体内自发地组织起一场对抗毁灭的战役。
肌肉纤维在微观层面艰难地蠕动、连接,试图封闭那可怕的创口;奔腾的气血虽因大量失血而衰弱,却依旧固守着心脉与核心脏腑,形成最后一道坚实的壁垒。
她的身体内部,正在上演一场无声而壮烈的自我拯救。那原本奔流不止的鲜血,流速已显著减缓,甚至在某些边缘区域开始有凝固结痂的迹象。她的呼吸虽然微弱得几乎难以捕捉,但节奏却异常地稳定下来,不再像风中残烛般飘摇。
翁隶的嘴角抽了抽:“真厉害。”
“你也很厉害。”海文说。
“哎你今天是不是有病!”
海文无视了他的怒骂,心态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混乱与尘埃缓缓落定,如同被无形的手抚平。空地上一片狼藉,诉说着方才战斗的激烈。而白佳胧早已鸿飞冥冥,只留下沉重的伤势与凝滞的空气。
“那个……那个白衣服的神也死了。”海文看了一眼天边。
翁隶皱眉:“你怎么知道?她怎么死的?”
“怎么死的不知道……但她确实死了。”
“……”
“我跟她交过手,我能感觉到她的气息。”海文解答道。
翁隶:“哦。”
够了,真是的,他知道海文很厉害。
“呜哇——呜哇——”
急促而尖锐的救护车警笛声由远及近,划破了这片区域的死寂。
红蓝闪烁的顶灯旋转着,将周围每个人的脸都映照得忽明忽暗。车辆带着一股劲风稳稳停下,后门“哗啦”一声被推开,几名身穿白色或绿色急救服的医护人员动作迅捷地跳下车,推着担架床冲了过来。
是安全队的正规医护人员们。
翁隶居然敢叫安全队的来。
“伤者在哪里?”为首医生语速极快,目光锐利地扫过现场。
“在这里!”芙洛提撑着安念的身体指引道,她的脸色同样不好看,额角沁出细密的冷汗。
医护人员训练有素地检查罗大妈的瞳孔、脉搏和伤口,动作麻利地进行初步的止血包扎和生命体征监测。
他们的脸上先是掠过一丝凝重,随即又显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这罗大妈的生理指标,远比他们预想中要稳定,甚至可以说,正在以一种违背常理的速度向着好的方向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