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黑漆漆的天,终于迎来了一点明亮。
黄昏的光线斜照在这片刚刚经历过激战的凌乱空地上,为一切镀上了一层不真实的金色。空气中还弥漫着尘土和硝烟未散尽的味道。
回到一段时间之前,在海文的目光中,白佳胧的身影已化作天际一个模糊的黑点,随即彻底消失不见。她走得决绝,只留下满地狼藉和沉重的伤势。
片刻之后,海文才慢悠悠地从另一个方向踱步回来,他掸了掸衣角的灰尘,脸上带着一丝故作轻松的笑意,仿佛刚才只是去散了趟步。
“她走了,”他语气轻快,甚至带着点炫耀,“我就说嘛,最后还是得看我。险胜,险胜一招。”
翁隶闻言,从鼻子里发出一声极轻却充满鄙夷的嗤笑。
他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只是冷冷地抛出一句:“她走了关你什么事,捡漏倒是一把好手。”
言语中的讽刺像根针,瞬间刺破了海文营造出的胜利假象。
海文的笑容僵在脸上,有些讪讪的,却也没再争辩。
现在不是争论功劳的时候。
众人的注意力立刻被一旁倒在地上的罗大妈吸引过去。她伤势极重,脸色苍白如纸,已然失去了意识。
最触目惊心的是她身下那滩还在不断扩大的暗红色血迹,鲜血从可怕的伤口中汩汩涌出,浸透了她朴素的衣衫,怎么捂都捂不住。她的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生命正随着血液一点点流逝。
得赶紧救人啊!
翁隶是一点医学知识都不懂的,他也不敢动罗大妈,只能干着急。
“我已经叫救护车了。”翁隶晃了晃手机。
“真棒。”海文夸赞道。
芙洛提想了想,还是强撑着安念疲惫的身体蹲下,想为罗大妈做点什么,但刚一动作,眼前就阵阵发黑,一阵虚脱感袭来。
安念自己的体力也早已在之前的战斗中消耗殆尽,此刻连站稳都勉强,更别提施展能力进行救治了。
情况危急,容不得丝毫犹豫。
翁隶当机立断,迅速扫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定位,沉声道:“救护车一时半会儿来不了……但是不能再拖了。”
他一边说,一边乱瞟海文。
芙洛提蓄了一点魔能,想给罗大妈渡过去,但是渡不过去。翁隶也蓄了不少能量,同样与罗大妈的互斥。
现在就只能看海文的了。
空旷的场地上,只剩下几人急促的呼吸声,以及罗大妈身下那不断蔓延的、象征着生命流逝的暗红。
海文终于发话了:“怎么了,你看我干什么?”
“你能不能救人?”
“救人,救什么人?”海文的眼神清澈如镜。
“她。”翁隶一指。
“噢,”海文顿了顿,“她呀。”
“……”翁隶的忍耐已经到达了极点,“你到底能不能救?能救就救,不能救就滚,一点用都没有。”
海文怔怔:“你这孩子,怎么骂人呢?”
他蹲下来检查了一下罗大妈的伤势,道:“翁隶,你太急了,她其实没有什么事。她的血很厚,根本掉不光,放心吧,我们不用管她,她自己都能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