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认东西都准备好了,人也来齐了。
白豪在前面一马当先地,一挥手:“走!咱们出发!”
登时,队伍里的唢呐手,就吹起了悲哀的唢呐曲。
牛脖子上的铃铛声,也叮叮当当地,当起了点缀。
忙叨叨的大队长刚跑到牛棚里,准备着再套个牛车回家的大队长,那是一脸的疑惑。
不是,这是干啥呢?咋听见有人吹喇叭呢?
这也没死人啊?
再仔细一听,好象又没有了。
他觉着,应该是自己幻听了
不然的话,这太阳高悬的大晴天,怎么会有人吹喇叭呢?
这动静,真象是谁家有白事儿了呢。
一路的吹吹打打,大家伙儿想到一会儿要干的事儿,就没有一个觉着累的。
别问,问就是干劲满满。(其实是太兴奋了)
这招数,忒缺德、忒损了。
就好象是拿着左手大饼卷肉,右手拿着沾了屎的拖把。
跟人唠嗑的时候,上了头。
本该咬一口大饼卷肉的,却不想把沾了屎的拖把塞到嘴边的感觉。
当然,孙五柱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配合。
这瘪犊子玩意儿,半道上也不知道是被唢呐声吵醒乐,还是被牛车给颠醒了。
终于,是睁开眼了。
只是,他很让人省心。
瞅见这吓人的一幕,嗷呜一嗓子就坐了起来。
看清周围的遭遇之后,又被这群披麻戴孝,吹着哀曲儿的唢呐,给硬生生的又吓晕了。
秦烈云脸色一黑,娘的!这狗日的!
刚刚他可是辛辛苦苦地装饰了半天呢,这一折腾又给整乱了。
他走近牛车道:“没事儿,你们继续,我稍微再给装饰一下。”
可等他靠过去,抬手就甩了孙五柱两个大嘴巴子。
怕他半道上再醒过来坏事儿,秦烈云干脆又给补了一记重拳。
这下子,指定醒不过来了。
到了同心大队的村口,大娘、大婶儿们掏出水壶,喝了口水。
润了润嗓子,还清了清痰。
吹喇叭的大叔也兴奋起来了,喝了水,调整了一下唢呐和个人精神。
“咳咳咳,好了,我们准备差不多了。”
“行!那咱们走着!”
因为他们出发的时间早,这会儿正赶上同心大队上工的时候。
看见这浩浩荡荡的进了大队的队伍,一个个的都惊呆了。
我的老天爷呀!这是什么鬼组合,咋真老些人呢?
“不是,这谁家死人了?”
“哎呀吗,不知道啊,咋一点消息都没呢?”
“走走走,咱们跟过去瞅瞅。”
“不对!”
上工的人群里,有一个眼尖的大婶儿,正是娄大翠。
她眼神扫过众人,旋即就认出来了白豪、秦烈云……
她呢喃着:“乖乖啊,这可真是天大的热闹啊!”
说完,她也不上工了,脱离队伍,转身就跟着那浩浩荡荡的队伍,乐颠颠地跑了。
“不是,你……”同行的大娘傻眼了,她忙喊着:“大翠啊!这是咋回事?
咱还要去上工呢!
要是去得迟了,还要叫扣工分呢!”
“扣就扣吧!”娄大翠嗷嗷喊着:“今天,就是天王老子过来了,老娘我今天也要看这个热闹!”
同行大娘无语了,不过你要是这么说的话,那我也要去瞅瞅了。
工分这玩意儿,你扣就扣吧。
反正我明个努力干干活儿,一准能追上来。
但是这样的热闹,可是难得一见啊。
“等等!”她下定了决心:“我也去!”
身后跟着的队伍逐渐壮大。
大婶儿、大娘们,非常的卖力。
前面吹喇叭的几个大叔开道,婶子、大娘们’的声音们就好象是魔咒一般:“哎呦~我滴个柱孙孙呐~”
“五柱孙孙哇,我滴个乖孙孙哇,你还没儿子呢,怎么就这样撒手而去了呀~”
跟悲哀的唢呐曲一唱一和,有些感性的婶子们,当即就有些受不了,掉下了眼泪。
“唉,你说说,这到底是谁家的孩子啊?”
“不知道。”这婶子说话,嗓音中还带着哭腔:“脸蒙着呢,咱们也瞅不见。”
“大翠啊,我看这队伍过去的方向,咋这么象你家呢?”
娄大翠抬手就是一巴掌:“你个喷粪吃屎的玩意儿!
你个老骚娘们,就不能盼着俺们家一点点好?”
那婶子挨了一巴掌,也不敢说啥。
毕竟,谁让她嘴贱,谁让她嘴上没有个把门的。
当下,捂着骼膊讪讪道:“嘿嘿嘿,你瞅你,咋还生气了呢?”
“我要是这么说你家,你生不生气?”
娄大翠翻了个白眼,忙不迭地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地嘀咕着:“哎呀,玉皇大帝、王母娘娘,太上老君快显显灵。
这老娘们就是嘴巴喷粪,没有恶意的啊。
你们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这路,越走目的地的方向就越强。
那婶子,也就越发的一脸的一言难尽。
这玩意儿,整不好,还真是……
“你给我滚蛋昂!”娄大翠看懂了,心道,等着吧,保准是孙家那一家子混蛋玩意!
正巧,孙老娘出现在身后。
一个老娘们拉着她就开始闲聊:“嘿嘿,你家那档子事儿,还真能办成?”
“那指定能成。”孙老娘傲娇地道:“我都跟我儿子都说了,要是不把媳妇儿给哄回来的话,往后他吃啥喝啥,都自己收拾。
老娘我可没那么多时间,去伺候他。”
再一个就是,孙老娘也想明白了。
生赔钱货就生赔钱货呗。
也就是前几年难伺候点,等稍稍长大点,家里就又多了能帮忙干活儿的。
更何况,赔钱货们天生胃口小,吃得少,干得多。
这样一算,多合适啊。
等到了年纪,早早地给嫁出去,还能换来一笔彩礼。
这买卖,可是划算得很。
“我跟你说昂!”孙老娘骄傲地道:“其实,他去这一趟,不一定能把白家的那死丫头,给哄回来。
不过,这样也好,娘们生孩子,就是事儿多。
再加之,也不知道他们老白家那都是咋养的,这嫁出去的女儿,一个比一个的娇气。
想想咱们当年,那刚生完孩子下地干活儿,那是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就她们这些娇气的,还得好好休养。我跟你说,屁事多得很,就是生不出儿子……”
说起来这个话题,孙老娘顿了顿,而后眨眨眼道:“我儿子五柱,昨晚上就去朝阳大队了。
就是到这会儿,都还没回来。
你说,这还能拥护点啥?”
“哈哈哈。”有个跟孙老娘臭味相投的,当即就捧起了臭脚。
得意地眨眨眼道:“还能是拥护点啥?
这小骚娘们也不老实,估摸着是想男人了,把男人给留下了呗!”
“嘿嘿嘿,可不是咋滴。”
旁边听着二人谈话的大婶儿,一翻白眼,这两人的谈话时真的恶心。
再在这听下去,她都要觉着自己的耳朵废了。
她摇摇头,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