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皇甫嵩移镇长安的消息,同样传到了盖勋军中。
“哈哈哈”
盖勋一改前些日子的愁苦,开心的大帐中笑着。
“皇甫义真,朝廷名将,威名远著,声望动于天下。天子派他来镇守长安,应对凉州叛乱,真是明见万里啊。”
他在帐中来回踱步,一刻也停不下来。
“叛军猖狂许久,这下子该要好好吃些苦头了!”
“哈哈哈”
李拙也听说过皇甫义真的名头,自然不敢小觑这位汉末名将。
不过,他记得在前世看过,皇甫嵩第一次镇守长安,并没有解决掉凉州叛乱。
反而只是在任上待了三西个月后,就被朝廷中的宦官陷害,让天子召回洛阳去了。
所以,李拙并没有像盖勋那么兴奋,而是问道:
“使君,皇甫将军什么时候能够带兵过来啊?”
盖勋听到这个,脸上笑意收敛了些。
“唔,这个嘛,我也不知道,皇甫义真如今己经到了长安,想必再过些时日,就能整备好军马,往凉州而来。”
“大约还得要一旬或者半个月?”
听见盖勋不确定的话,李拙眼珠子动了动,对他说道:“使君,既然皇甫将军来期未定,我觉得现在还不能高兴太早。”
“叛军如今肯定也得到皇甫将军的消息,若是他们突然有了动作,我们松懈无备,就容易被其所乘。
盖勋点头称是。
“你说得不错。”
“这样啊,建德,你受累,今后数日多关注下营中动静,以免士卒懈怠,被叛军钻到空子。等左车骑将军到了,我再为你请功。”
盖勋这么说,就是将责任压到了李拙的肩膀上。
李拙自然不会谦让。
“使君放心,我一定不会让叛军找到机会偷袭。”
李拙下去后,便找来韩辅、邓愈等手下亲信,让他们带着人盯紧了叛军大营的动静。
只要有什么风吹草动,就立刻来向自己报告。
“撤军,必须要撤!”
大帐中,李文候扯着嗓子,在北宫伯玉面前大声叫道。
北宫伯玉面露不快,揉了揉耳朵。
“撤军?!”
“如今冀县残破,眼看再过数日就能攻入城中,现在撤退,岂不是前功尽弃!”
“我不同意!”
李文候咬着牙,质问道:“这又如何?你难道没听说吗,皇甫嵩己经到了长安,目的就是我们。若是我们再在冀县逗留,等他带着兵马过来,一切就都迟了。”
“哼,你怕皇甫义真,我可不怕!”
北宫伯玉还在嘴硬:“他也不过是一个嘴巴两只眼睛的普通人而己,你为何听了他的名字就如此失态,简首丢尽了我等凉州儿郎的脸面!”
李文候听他污蔑自己,气得想要吐血。
“呸,我这样是为了大军着想。皇甫义真破黄巾百万,凶威赫赫,可止小儿夜啼,你这样小觑他,下场将要与张梁张宝一样,死无葬身之地。”
张梁张宝俱是天公将军张角之弟,全都被皇甫嵩带兵击败,俄而身死。
“混账,你敢咒我死?!”
北宫伯玉勃然大怒,抽到刀子拿在手中,明晃晃的半空中挥砍,差点就要劈向李文候。
李文候也还以颜色,将刀子抽出鞘来。
“我是在说你大言不惭,糊涂至极!”
“我杀了你!”
“尔敢!”
北宫伯玉与李文候争锋相对,眼看就要打起来,还是韩辅与边章将二人各自拉开,连声劝解。
“二位,都且消消气。”
“如今,皇甫义真还远在长安,暂时对冀县鞭长莫及,我等万不可自乱阵脚啊。”
“撤军不撤军的,都可以商量嘛,何至于动武呢?”
在韩遂与边章的阻拦下,北宫伯玉与李文候算是没有打起来,可依旧相互怒目而视。
韩遂与边章悄悄的对上眼,给对方使了个眼色。
看样子,如今北宫伯玉李文候两人,在军中相互敌视、掣肘,短时间内估计拿冀县没有办法。
加上盖勋在一边牵制,拿下城池更是不可能。
为今之计,再围城也不过是在浪费时间,不如退回金城、陇西,将西边的几个凉州郡县拿下,以免其响应大汉朝廷,从后方夹攻自己。
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那就是粮草的问题。
凉州这些年来,屡屡动乱,百姓逃亡,土地荒芜,加上本就地瘠,收获一次比一次少。
中平元年,北宫伯玉他们起兵作乱,更是让凉州缺粮的情况雪上加霜,吃一点就少一点。
北宫伯玉他们如今队伍中有十数万人,每日消耗的粮草可不是个小数字。
以每人每天吃粮五升来算,十万人每天就要吃掉大约五千斛粮草。
即使叛军中的羌人还放牧牛羊,可以获得其他的吃食补充粮草的不足。
可别忘了,如今才不过三月份,凉州天寒,地上的草暂时还未长出来。
而牛羊,也是要吃草的,没得吃,就要被饿死。
牛羊一死,军中的粮草就更加捉襟见肘了。
吃光了牛羊,叛军士卒们难道还能吃西北风不成?
冷静下来后,北宫伯玉与李文候听韩遂分析了一番,全都默然不语。
北宫伯玉不甘道:“真要撤退?”
韩遂不动声色的回答道:“将军若能从哪里找到粮草,大军自然可以不撤。”
北宫伯玉颓然的低下头:“我能从哪里变出粮草来?”
“那就没办法了。军中无粮,士卒肯定会造反的。”
北宫伯玉摊开手,无奈只能同意撤军。
李文候冷笑道:“最后还不是要答应撤军。哼”
北宫伯玉怒视着他:“你在嘲笑我?!找死!”
李文候不屑一笑,转过头不去看他。
北宫伯玉见状,立刻挺身上前就要给他个教训。
韩遂连忙挡在他们中间。
“息怒,息怒啊”
又是一番拉扯。
而撤退之事己经算是几人的共识了。
次日,盖勋在大帐中伏案读书。
忽然李拙过来求见。
“建德,有何事啊?难道是叛军有异动?”
李拙说道:“使君,叛军中出来了一队人马,正在营前喊话,说要请你一见。”
“要见我?”
盖勋好奇:“对方可报出了自己的身份。”
“为首两人自称是韩遂与边章。”
“是他们走,陪我出营去见见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