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又死装了(1 / 1)

“哪里蠢了?”孟沅不解地问,“她明哲保身,得以善终,这已经是当时最好的结局了。”

“她应该投其所好,那个汉成帝,明显就喜欢不正经的货色,那她班婕妤就不能活得太正经。靠谁都不如靠自己,靠太后能靠一辈子?”

“不如找个机会,做得干净点,把赵家那对姐妹弄死,再去拉拢几个听话的大臣。这妖妃既然总得有人当,为什么不能是她来当?”

他用手撑着下巴,耐着性子对她解释。

孟沅拿着书卷的手指一下子就收紧了,书页被捏得发皱。

她深吸一口气,有点儿不高兴了:“有没有可能,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不是人家蠢,而是人家压根儿不屑于做这种事?她有她的才情,有她的傲气,也有她的底线。不是所有人都一样,只想着如何去同流合污,也不是所有人都对权力有那么大的野心。”

她话音刚落,谢晦脸上的慵懒和惬意瞬间消失无踪。

他猛地坐起身,按照他对孟沅的了解,几乎是马上便察觉出她是不高兴了。

她生气了。

她真的生气了!

为什么?

他说错什么了?

她是不是觉得他想法阴暗,开始嫌弃他了?

他有点慌,但面对孟沅时,他可谓是越来越嘴笨。

于是乎,面对孟沅的冷眼,他也只能僵在那里,脑子转来转去,试图理解她愤怒的源头。

“我、我、我……”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的舌头都好象打结了。

孟沅白了他一眼。

死装。

全身上下,就嘴最硬。

下一秒,他几乎是凭着本能行动。

他从她身边绕过去,从背后一把将她整个人圈进自己怀里,紧得几乎不留一丝缝隙。

“好了好了,不说了,我不说了…”他的声音闷闷的,带着近乎无赖的撒娇,“那个班婕妤是蠢货,赵飞燕也是蠢货,都蠢死了,我们家沅沅才是最聪明的,行了吧?”

他完全不理解“才情”和“傲气”有什么用。

在谢晦看来,活不下去的东西,再漂亮都是垃圾。

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孟沅好象因为他有点儿不太高兴了。

这个认知让谢晦感到一阵细密的、不舒服的刺痛。

孟沅被他这副耍赖的样子弄得又气又笑,挣扎了一下,没挣开。

这话说得好听,可她怎么就觉得不对味儿呢?

这狗皇帝不会是在阴阳怪气她吧?

孟沅:“你放开!谁跟你说这个了!”

“我不管,”他抱得更紧了,语气却委屈得不行,“她们都死了,无论是聪明的还是蠢的,都变成一把灰了,但我还活着啊,你就在我怀里,你干嘛要因为一堆死人跟我生气啊。”

“沅沅,她们怎么想,史书怎么写,都和我无关。我只要你…”

“只要你别用那种眼神看我。”

那种好象他是件很让人失望、很肮脏的东西的眼神。

孟沅打心底里发誓,她当时看谢晦的眼神绝对没有一丝一毫不好的意思。

这纯粹是学术和三观上的辩论,怎么就涉及到了她才是“最聪明”的问题?

孟沅真想给他来一句“你要是这样想,那我也没有办法”。

但是,面对谢晦这样近乎剖白的袒露,孟沅所有准备好的、关于气节风骨的大道理,都堵在了喉咙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叹了口气,抬手摸了摸他柔软的黑发,就象是摸自家狗子似的。

谢晦的反应也很给力,他立刻象得了表扬的猫儿一样,在她手心里蹭了蹭。

“无论如何,”他含糊地嘟囔了一句,算是为这场失败的辩论画上句号,“你既然在这宫里,是我的妻子,谢晦的皇后,有时候就由不得你不同流合污。”

接下来的一个月,孟沅深刻地体会到了他那句话的含义。

谢晦真的说到做到,每日都把她带去宣政殿上朝。

他甚至命人将龙椅旁边,撤掉了原本像征威仪的香鼎,换上了一张铺着厚厚软垫的紫檀木榻。

于是,南昭的朝堂上,便再次出现了千古未有的奇景——

皇帝陛下在龙椅上或坐或卧,姿态随意。

而皇后娘娘,则歪在旁边的软榻上,面前摆着一张小几,上面放着热茶、蜜饯和一叠待阅的奏本。

有时她甚至还抱着被子,一副没睡醒的样子,看得底下跪着的一众须发皆白的老臣眼角直抽。

遥想帝后还未成婚的时候,周御史回家闭门思过第二天,见周御史也没有得到什么大的惩戒,御史们纷纷跳了出来,为了搏个名声,还会装个样子,捶胸顿足,哭天抢地,引经据典地控诉此举“牝鸡司晨,妖后乱政,国之将亡”。

谢晦的回应通常很直接。

他会懒洋洋地抬起眼皮,问一句:“说完了?”

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便对楚怀挥挥手:“既有周御史做例,他们又怎敢再犯。拖出去,砍了。”

就在殿前武士甲胄锵锵上前的时候,软榻上的孟沅便会适时地发出一声轻咳,或是放下手里的茶盏,幽幽地开口:“陛下,御史为国直言,其心可嘉。不如罚他抄十遍《治安疏》,以儆效尤吧。”

谢晦便会立刻转头看她,前一刻还满眼的杀意,下一秒就变成了带着笑意的纵容:“就听沅沅的。”

几次三番下来,大臣们再次确认了这一点。

这位皇后娘娘,根本不是什么蛊惑君心的妖妃,反倒是悬在他们脖子上那把屠刀的唯一一重保险!

只要皇后娘娘在,皇帝陛下的疯病就不会轻易发作。

就算发作了,皇后娘娘一句话,就能力挽狂澜!

这哪里是妖后?这分明是降世的活菩萨!

于是乎,朝堂的风气迅速转变。

尤其是帝后大婚之后,大臣们上奏时,不仅要看皇帝的脸色,更要偷偷瞟一眼软榻上那位主儿的动静。

如果皇后娘娘皱了眉,那这事儿铁定悬了,得赶紧换个说法。

如果皇后娘娘翻了个身,继续睡,那说明事情不大,可以继续。

如果皇后娘娘拿起了一块蜜饯……

……那恭喜,这事儿多半能成!

“……臣弹劾工部侍郎张启德,贪墨修河款项三万两,以次充好,致使河堤多处空泛,恐有决堤之危,请陛下降旨,将其严办!!!”一位都察院的御史慷慨陈词,说罢便以头抢地。

龙椅上的谢晦打了个哈欠,似乎对此不感兴趣。

“知道了,”他随口道,“还有事吗,没事退朝,朕要去用午膳了。”

“陛下!”那御史急了,“河工之事,人命关天啊!”

“吵死了。”谢晦皱起了眉,不耐烦道,“拉出去。”

眼看又要血溅当场,百官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纷纷用求救的目光看向那张软榻。

孟沅放下手里的半块杏仁酥,轻声道:“阿晦。”

谢晦立刻看向她,神情瞬间柔和下来:“怎么了,他吵到你了?”

“张侍郎我记得,”孟沅慢悠悠地说,“上个月,他夫人是不是送了我一对东珠耳环?说是他家祖传的,润泽得很。”

谢晦想了想,点头:“好象是有这么回事。”

“那便杀了罢。”孟沅语气平淡地做出决断,“贪了修河的钱,还想着拿赃物来堵我的嘴。这种人留着,只会让底下的人有样学样。”

她这话说得轻飘飘,却让整个大殿的温度都降了几分。

那位弹劾的御史愣住了,他本以为皇后会再次“仁慈”地保下张侍郎。

……没想到竟是直接定了死罪。

谢晦闻言,却笑了起来,象是听到了什么极为有趣的话。

他走下御阶,来到孟沅榻前,弯下腰,捏了捏她的脸颊。

“我的沅沅,越来越有皇后的样子了。”他低声夸奖道,语气里满是欣赏,“好,听你的,杀了。”

他又扫视了一圈底下禁若寒蝉的百官,慢条斯理地补充道:“以后,谁想给皇后送东西,都给朕想清楚了。送的东西,是干净的,朕替皇后收下。若是不干净的…”

他笑了起来,那笑容里带着森然的寒意。

“朕就让你们拿命来换。”

自此之后,送往后宫——或者说,直接送到孟沅面前的礼物,便有了明确的分野。

孟沅的处理方式也简单粗暴到令人发指。

不值钱的礼物,她照单全收。

若是字画,便挂在书房,若是吃食,便拉着谢晦一起品尝。

谢晦也乐得陪她,甚至会象个幼稚的小学生一样,煞有介事地给这些东西“打分”。

“这个山水画,不行,你瞧瞧旁边的松树,这山还没有我的陵寝修得高,差评。”

“这家的酱肘子,不错,有朕御膳房三成的水准了,赏。”

至于那些从前带着“目的”送来的重礼,孟沅连看都懒得看,直接让马禄贵列一张清单,连同桑拓查来的有关其主人的罪证,一并呈给谢晦。

名单上的人,罪大恶极者,谢晦会兴高采烈地拖去杀掉。

罪不至死但着实可恨者,便抄家流放。

一来二去,南昭的官场竟出现了一种诡异的清明。

贪官污吏们战战兢兢,生怕哪天自己以前的“孝敬”就成了催命符。

而那些真正想做事的官员,则愈发觉得,有这样一位明辨是非、杀伐果断的皇后,是南昭之幸。

孟沅的威望,在这样的过程中,以一种谢晦乐见其成的方式,被牢牢地树立了起来。

她成了谢晦权力最直接的延伸,甚至在某些时候,成了比他更有效的裁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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