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孟沅躲开他再次凑上来的唇,摇了摇头,轻声道,“这样一点儿都不好。”
她结结巴巴地解释道:“我们一起去泡温泉,好不好,吃烤羊腿,我亲手给你烤,我烤得很好吃的。再或者、或者去荡秋千,我可以推你,我们一起玩儿。”
谢晦被绑在榻上,听着这些寻常的词语,眼神有一瞬间的茫然。
温泉,烤羊腿,秋千……
这些都是属于‘正常人’的娱乐,却唯独不是属于他的。
他摇了摇头,执拗道:“都不要,我就要这个。”
他挣了挣手腕上那可笑的绳结,再次强调:“不疼的,沅沅,没事的。”
“我是你的,你想怎么对我都可以。”
散乱的寝衣下,那些纵横交错的、狰狞的旧疤新痕,象一条条盘踞在他身上的蜈蚣。
他看着那些疤痕,憎恶道:“这样不好看。”
说着,他抬眼,目光灼灼地望着她:“要沅沅亲自印上去,才好看。”
“也不好。”孟沅斩钉截铁地拒绝了。
她俯下身,没有去拿那把烙铁,而是将脸凑近了他的脖颈处。
不知过了多久,谢晦在这种极致的矛盾中彻底失控了。
“恩……”谢晦被绑着,无法动弹。
这种陌生的、带着惩罚意味的亲昵,叫谢晦难耐地央求:“沅沅,想要……给我……”
他无法得到真正的纾解,只能被动地承受着孟沅给予的,甜蜜的折磨。
最终,在一次次徒劳的厮磨中,他发出一声长长的,压抑的呜咽声,身体剧烈地颤斗着。
一次,两次……
直到谢晦浑身脱力,再也使不出一丝力气。
孟沅解开绳子,将他汗湿的、瘫软的身体紧紧抱在怀里,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在他耳边柔声问:“喜不喜欢?要是你想让我在你身上留下点儿什么,这样子不好吗?”
谢晦埋在她的怀里,过了很久,才发出一声沙哑的、带着浓重鼻音的回应:“…好。”
那一夜,他们就那样相拥而眠。
接下来的两天,谢晦的情况时好时坏,大多数时候都在昏睡,偶尔清醒过来,越是神志不清,只会象个孩子一样粘着孟沅,嘴里胡乱喊着一些她听不懂的话。
孟沅一直守在他身边,喂水喂药,擦拭身体,无微不至。
这天傍晚,谢晦总算睡得沉了一些,殿内的呼吸声终于平稳下来。
孟沅轻手轻脚地为他掖好被脚,然后转身,毫不尤豫地走出了殿门。
廊下的风灯在暮色中摇曳,将她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
守在殿外的马禄贵见她出来,连忙躬身行礼。
“陛下这次,到底是怎么回事?”孟沅问。
马禄贵脸色一白,头垂得更低了,支支吾吾地就是不敢开口:“姑娘,陛下他、他就是偶感风寒,再加之国事操劳,这才引发了这病症…”
“罢了,叫桑拓来见我。”孟沅叹了口气,直接打断了他的谎言。
与其跟马公公这个老油条废话,还不如直接找个能做主的。
桑拓来得极快,仿佛一直就在附近的阴影里。
他见着孟沅时,单膝跪地,声音平稳无波:“主子有何吩咐?”
“告诉我实话。”孟沅看着他,“陛下离开行宫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桑拓沉默了片刻。
一边是君王“绝不许告诉她”的死命令,一边是这位未来皇后咄咄逼人的质问。
他只尤豫了三息,就做出了选择。
谢晦曾说过,见皇后如见陛下。
“回主子的话。”他的声音依旧冷静,却如一块儿冰,将最残酷的现实剖开在她的面前,“三日前,建章宫传来消息,太后与一名宫廷画师私通。”
孟沅的心沉了下去。
“陛下赶去时,太后不仅毫无悔意,还指着陛下的鼻子辱骂,言辞不堪入耳。”桑拓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但最终还是选择了最直接的陈述,“陛下当时并未发作,只是下令,将那名画师施以剥皮之刑,其肉交由御膳房,每日做成菜肴,呈予太后。”
“之后,陛下便启程来了汤泉行宫。”桑拓低着头,结束了他的陈述,“在回来的路上,陛下便开始神志不清了。他下令,此事绝不可让主子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