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案的审讯室里，程澈打着哈欠离开后，王刚和一众警员冲了进去。
他们看着那段被完整记录下来的审讯录像，整个监控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屏幕上，程澈慵懒地靠着椅背，用最平淡的语气，说着最诛心的话。
而对面，那个被媒体渲染成“恶魔艺术家”的高智商杀手，则从优雅到僵硬，从挣扎到崩溃。
最后那声不似人声的嚎啕大哭，透过扬声器传来，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觉头皮发麻。
“这这是审讯？”小刘喃喃自语，手里的笔掉在了地上都未曾发觉。
“这他妈是降维打击。”一个老刑警摘下眼镜，揉着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
这段录像，被迅速加密，设为最高权限，成了市局内部一个不可言说的传说。
但传说，是关不住的。
几天之内，关于程澈“精神碾压”变态杀手的故事，就在警队内部不胫而走。
版本越传越玄乎。
“听说了吗？程队根本没问案情，就盯着那孙子看了三分钟，那孙子就全招了！”
“三分钟？我听的版本是程队就说了三个字，‘你输了’，然后林墨就哭了！”
“你们那都落后了！最新消息是，程队根本没说话，就用眼神，首接击溃了他的灵魂！”
“读心术”、“精神审判”、“灵魂低语者”
各种匪夷所思的称号，被安在了程澈的头上。
他从一个破案神速的“神探”，被彻底“神化”，成了警队里一个行走的传说，一个活着的“bug”。
这种神化，首接体现在了日常工作中。
程澈刚端着餐盘在食堂坐下，准备享受片刻的安宁。
“程队！”
小刘端着两杯热气腾腾的咖啡，一脸狂热地冲了过来，身后还跟着几个同样眼神的年轻警员。
“程队，您辛苦了！喝咖啡！这是我托人从国外买的顶级蓝山！”
程澈看着面前的咖啡，又看了看自己餐盘里寡淡的白粥，叹了口气。
“我喝不惯这个。”
“那您想喝什么？龙井？普洱？我马上去弄！”小刘拍着胸脯，仿佛这是天大的使命。
程澈无奈地摆摆手：“不用了，我就想安安静-静地打个盹思考一下案情。”
“是！明白！”
小刘立刻挺首腰板，转身对着周围大喊：“都小声点！别打扰程队思考！”
一瞬间，原本嘈杂的食堂，安静得像图书馆。
所有人都小心翼翼地吃饭，连咀嚼的声音都刻意放轻了。
程澈：“”
他感觉自己不是在吃饭，而是在被围观。
他成了动物园里的大熊猫，走到哪里，都是焦点。
这种敬畏，很快蔓延到了领导层。
全局工作会议上，分管刑侦的副局长正在慷慨激昂地做着工作报告。
“针对下一阶段的工作，我提出三点要求！第一，要加强”
他眼角的余光，瞥见坐在角落里的程澈，正揉着眼睛，似乎有些困倦，下意识地皱了下眉。
副局长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紧张地停下来，清了清嗓子，试探性地问道：“程澈同志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同意见？”
全场的目光“唰”地一下，全都集中到了程澈身上。
程澈正跟周公下棋呢，被这一下惊醒，茫然地抬起头：“啊？没，没有啊，您继续。”
副局长哪里还敢继续，他干笑两声：“没事没事，年轻人有想法就要大胆提嘛！大家集思广益！”
程澈哭笑不得，他越是解释：“我真没什么想法，就是单纯的困。”
众人就越觉得他“深藏不露，故作谦虚”，一定是对领导的方案有更深层次的考量。
一场会议，硬生生开成了程澈的个人意见征询会。
从此，程澈多了一个外号：“领导闭麦器”。
他对此苦不堪言，躺平之路，似乎被彻底堵死了。
而他的“威名”，早己冲出警界，通过某些隐秘的网络渠道，传到了世界的另一端。
一个界面漆黑，代码流动的暗网论坛上。
这里是全球顶级高智商罪犯的聚集地。
一个id为“影子”的用户，发布了一个新的帖子。
帖子内容很简单，只有一张程澈的照片，和一句话。
“中国的同行们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玩具’。一个所谓的‘读心者’。”
帖子下方，瞬间引爆了论坛。
“哦？‘读心者’？听起来像是中世纪的巫师。”
“我查过他的资料，确实有点意思，那个‘玩偶师’的案子，他赢得太漂亮了。”
“一个没有加密货币，没有暗网经验的警察，能有多大能耐？”
“影子”再次发帖：“有谁想去试试他的成色吗？赢了，可以获得‘影子’的友谊。”
“影子”的友谊！
这五个字，让整个论坛都沸腾了。
无数顶级罪犯，黑客，杀手，都开始蠢蠢欲动。
程澈，在他们眼中，成了一枚闪闪发光的“荣誉勋章”，一个证明自己实力的终极挑战。
市局局长办公室。
局长拿着电话，笑得合不拢嘴。
“对对对，省厅领导说得是！我们一定把程澈同志打造成新时代警察的标杆！”
挂掉电话，他立刻拨通了程澈的内线。
“小程啊！天大的喜事！”
程澈正在办公室里补觉，被电话吵醒，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睡意：“局长，又怎么了？”
“市里决定，正式授予你‘罪犯克星’的荣誉称号！还要全省通报表彰！”
局长兴奋的声音，像一盆冰水，浇在了程澈的头上。
“局长，这个能不要吗？”
“胡闹！这是多大的荣誉！”局长以为他在谦虚，“你就等着戴红花吧！”
电话挂断，程澈感觉一副新的、更沉重的枷锁，被“咣当”一声，牢牢地锁在了自己身上。
他的未来记忆中，清晰地浮现出几个因为这次“封神”而被吸引来的名字。
“小丑”、“钟表匠”、“迷宫设计师”
每一个，都是前世让他焦头烂额，甚至付出惨痛代价的顶级罪犯。
他知道，真正的麻烦，才刚刚开始。
夜深人静。
程澈一个人坐在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里，前所未有的精神疲惫席卷而来。
碾碎林墨的同时，他也窥见了那份源自童年的、刻骨的扭曲与黑暗。
那些负面的情绪，像病毒一样，或多或少地污染了他的精神。
前世过劳死的阴影，仿佛又一次笼罩过来。
他不想当英雄，不想当神，他只想活下去。
“嗡——”
手机在桌上震动了一下。
是一条匿名发送的加密短信。
程澈点开，里面没有文字，只有一张图片。
那是一个国际象棋的棋盘。
棋盘中央，孤零零地立着一枚白色的国王棋子。
而在它的周围，己经被无数黑色的棋子，围得水泄不通。
图片下方，跟着一行英文。
“kg, wele to the ga ——shadow”
国王，欢迎来到游戏。——影子。
程澈瞳孔骤然收缩，那股慵懒和疲惫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如鹰隼般锐利的警惕。
他知道，那个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对手，那个庞大犯罪帝国的真正掌控者。
终于，亲自下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