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报声在重案总队大楼里回荡，不是火警，是更刺耳的那种。
技术科的门被撞开，王刚的脸在走廊灯光下白得吓人。
“程队，出事了。”
程澈的办公室里，烟味还没散尽。
他刚处理完一堆行政文件，正靠在椅子上闭着眼。
“说。”
“一个小时前，‘天穹科技’ceo的独子被绑架了。就在他家别墅里，监控全毁，保镖全被放倒。”
王刚把一个平板电脑放在程澈桌上，屏幕上是一个被清空的儿童房。
“现场干净得能做手术，绑匪没留下任何东西。”
程澈睁开眼，拿起平板。
“赎金要求呢？”
“还没。但对方给我们发了点东西。”
王剛的手指在平板上划了一下，屏幕切换到一个黑色的界面，一行绿色的代码在跳动。
“这是他们留下的通讯渠道，用了我们从未见过的加密协议。技术科的人试了半小时，连协议的架构都分析不出来。”
“追踪不到？”
“追踪就是个笑话。信号源在全球上百个节点之间以毫秒级跳跃，我们连锁定都做不到。”
王刚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无力感。
“我们被对方的技术完全压制了。”
就在这时，办公室外传来一阵骚动。
小刘推门进来，脸色也不好看。
“程队，绑匪来消息了。”
程澈和王刚立刻起身，快步走向指挥中心。
指挥中心的大屏幕上，不再是地图和数据流。
那是一个实时更新的聊天窗口，黑底绿字。
一行新的信息刚刚弹出。
“给江州市警方的朋友们问好。你们的技术，比我想象的还要落后。游戏开始，计时一小时。找不到我们，就准备给孩子收尸。”
信息的末尾，是一个动态的嘲讽表情。
屏幕下方的倒计时，鲜红的数字开始跳动：59:59。
整个指挥中心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盯着那行字，空气里弥漫着屈辱和愤怒。
林峰站在人群中，双手握拳，手背上青筋暴起。
“查ip，查所有数据链路，就算把整个网络翻过来，也要把他们给我找出来！”
他对着技术人员低吼。
一个技术员回头，满脸是汗。
“林警官，没用。对方根本不在常规网络里，我们所有的追踪手段都失效了。”
程澈走到屏幕前，看着那个倒计时。
他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
这是他记忆里，未来才会出现的犯罪手法。
量子通讯的雏形，被用在了这里。
人质的命，现在按秒计算。
“开会。”
程澈转身，声音不大，却压过了现场所有的杂音。
会议室里，气氛压抑。
白板上什么都没有，因为他们没有任何线索。
“我建议，立刻对ceo的社会关系进行排查，特别是商业竞争对手，从动机入手。”
林峰率先开口，试图打破僵局。
“时间不够。
小刘反驳道。
“等我们排查完，一个小时早就过去了。”
“那你说怎么办？坐在这里等吗？”
林峰的火气很大。
争吵声让本就烦躁的空气更加灼热。
程澈靠在椅子上，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眼睛看着天花板上旋转的吊扇。
他打了个哈欠，像是没睡醒。
“这种加密”
他忽然开口，声音懒洋洋的，带着一丝不耐烦。
“就像是把一把钥匙，藏在了量子纠缠里面。你想拿到，得用维度跳跃才行。”
会议室里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看着他，眼神里全是茫然。
这是什么话？
说胡话吗？
林峰的眉头皱成一个川字，他觉得程澈在压力下精神不正常了。
只有王刚，他站在程澈旁边，身体猛地一震。
他看着程澈，眼睛里闪过一道光。
量子纠缠。
维度跳跃。
这些词，别人听不懂，但他懂。
那指向了一种只存在于顶尖物理实验室理论推演中的技术。
一种关于量子加密漏洞的疯狂猜想。
会议不欢而散。
所有人都被派出去，执行林峰提出的排查方案，尽管大家心里都清楚，这只是聊胜于无。
王刚没有动，他等所有人都走了，才关上会议室的门。
“程队，你刚才说的那个”
“我胡说的。”
程澈摆摆手，站起来准备回办公室。
“压力太大，脑子瓦特了，别当真。”
“不，我当真了。”
王刚拦住他，表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和兴奋。
“‘量子加密漏洞攻击’，这是一个理论模型，风险极大，从来没人成功过。但你说的‘维度跳跃’，正好是这个模型里，最核心的一个比喻。”
程澈看着他，没说话。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王刚追问。
“我知道个屁。”
程澈绕开他，往外走。
“我只知道，一个小时内，我要看到结果。你们技术科，想怎么搞就怎么搞，就算把服务器点了都行。我要权限给权限，要设备给设备。”
他走到门口，停下脚步，头也没回。
“不过，王刚，别玩火自焚。那种科幻电影里的东西，搞砸了，责任你自己担。”
门关上了。
王刚站在原地，他明白了。
程澈这是在用一种特殊的方式，给了他最大的授权。
他立刻冲回技术科。
“所有人，放下手头的工作！跟我攻克一个新课题！”
技术科的灯光瞬间全部亮起，键盘敲击声变得密集。
程澈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关上门。
他没有休息，而是打开电脑，调出了绑匪发来的那段加密代码。
他看了一遍，确认了自己的判断。
这确实是“量子幽灵”加密算法的早期版本。
以现在的技术，正面破解的概率是零。
绑匪的自信，源于这种跨时代的技术碾压。
他们以为自己站在了第五层，而警察还停留在第一层。
他们算到了一切，唯独算不到，这里有一个来自未来的人。
程澈知道，硬碰硬破解技术，就算有王刚的天赋和自己的点拨，也需要时间。
而他们最缺的，就是时间。
倒计时还在继续。
人质的危险，每分每秒都在增加。
程澈感到一阵熟悉的疲惫感涌了上来。
他不能把宝全压在王刚身上。
他闭上眼睛，脑海中开始飞速检索关于“量子幽灵”算法的所有记忆。
他需要的不是算法本身，而是创造这个算法的人。
未来，这个算法的创造者，是一个极端的科技无政府主义者。
他有几个非常鲜明的，甚至可以说是偏执的心理特征。
自信，自负，蔑视权威，并且在所有他创造的东西里，都喜欢留下一个只有他自己能看懂的，隐秘的‘签名’。
这是他的仪式感，也是他的弱点。
程澈睁开眼。
他打开一个新的文档，开始敲字。
他没有去写技术分析，而是开始构建绑匪的心理侧写。
年龄，教育背景，性格特征，行为习惯。
这些信息，在他的脑海中，不是推测，而是既定的事实。
他要把这个躲在技术迷雾后面的幽灵，首接从黑暗里拽出来。
他需要做的，是在王刚团队取得技术突破之前，提前锁定绑匪的位置。
为最后的解救，争取到那关键的几分钟。
程澈的指尖在键盘上飞舞，办公室里只剩下敲击声。
窗外，城市的灯火依旧。
但在这栋大楼里，一场看不见硝烟的战争，己经进入了最关键的读秒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