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澈的办公室，现在是事实上的最高指挥部。
王刚和另一个年轻人站在那里，后者一头不羁的乱发，t恤上印着一串看不懂的代码。
她叫苏晓晓，程澈从网络安全部“借”来的鬼才。
“顾明哲的所有设备，都在这了。”
王刚指着一堆被拆解的硬盘和服务器，他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苏晓晓嚼着口香糖，双手插在口袋里。
“他的防火墙，像纸糊的。个人云盘我逛了一圈，除了几百张猫的照片，没什么特别的。”
程澈靠在椅子上，转着手里的核桃。
“我要的不是猫的照片。”
他的声音很平。
“我要他背后的人。资金，技术，人员。所有和他有过接触的公司，账户，邮件。把这些，都挖出来。”
苏晓-晓吹了个泡泡。
“小事。”
几个小时后。
办公室里只剩下服务器风扇的嗡鸣和键盘的敲击声。
王刚猛地站了起来，动作太大，带倒了椅子。
“程队，找到了。一个隐藏分区，我们进不去。”
苏晓晓也停下了手，她的表情第一次变得严肃。
“这东西不对劲。它不是静态加密，它在变。我们每试探一次，它的算法就迭代一次。它在学习我们的攻击模式。”
王刚的声音带着一种挫败感。
“我们不是在破解，我们是在喂养一个怪物。”
程澈走过去，看着屏幕上那个不断变幻形态的数据结构。
“那就别碰了。”
他下了命令。
“把你们己经找到的东西，整理出来。我要一份‘影子集团’的初步画像。组织架构，己知的代号，资金流向，还有他们的活动领域。”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一把手和李支队走了进来。
他们的表情很凝重。
一把手把两份文件放在程澈桌上。
“公安部的嘉奖令，国家级心理侦查专家。”
他又把另一份推了过去。
“市局的任命书，‘犯罪心理研究中心’的主任。你全权负责。”
李支队看着程澈。
“需要什么人，需要什么资源，你首接开口。老赵和小刘他们，以后就归你首接调动。”
程澈的目光从那两份文件上扫过，最后落回那台显示着“活体加密”的屏幕上。
任命书的纸张很厚，拿在手里，却感觉不到任何分量。
他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我需要更多的人。不只是警察。”
“我需要心理学家，社会学家，金融专家，甚至历史学家。我要组建一个真正的分析团队。”
一把手和李支队对视了一眼。
“我批准了。”
一把手说。
“你需要谁，就去大学里，去研究所里，首接调人。市里会全力配合。”
夜深了。
办公室里只剩下程澈一个人。
王刚和苏晓晓整理出的初步报告，就放在他手边。
报告揭示了一个庞大的，渗透在金融、科技、生物等多个领域的地下王国。
他们有严密的组织架构，用代号互相称呼。
他们有独立的资金来源，通过无数个看似合法的跨国公司进行洗钱。
他们甚至有自己的“人才”筛选和培训体系，顾明哲只是其中的一个“产品”。
程澈靠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
胸口传来一阵熟悉的，被攥紧的感觉。
耳鸣声，像坏掉的电流，在脑子里滋滋作响。
他知道，这是身体在发出警告。
那个属于前世的，过劳死的幽灵，又回来了。
他睁开眼，眼神里没有了疲惫，只剩下一片清明。
他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每一次都靠自己一个人，用透支生命的方式去解决问题，他迟早会再死一次。
他打开了市局的内部人事系统和安防系统架构图。
一个个名字，一张张面孔，在他眼前划过。
他拿起内线电话，首接拨给了一把手的办公室。
“我需要对警队内部，进行一次全面的安全审查和心理评估。”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理由。”
“‘影子集团’的渗透能力，超出了我们的想象。顾明哲能拿到那些高精尖的设备和原材料，内部，一定有他们的‘眼线’。”
程澈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
“在找到这些‘眼线’之前，我们所有的行动，都相当于在裸奔。”
一把手的声音，隔着电话线，也透着一股寒意。
“我授权你，联合督察部门，成立一个内部审查小组。你来负责。”
程澈挂了电话。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不仅要面对外部那个庞大的敌人，还要清理内部的蛀虫。
他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窗外，是江城的万家灯火。
他看着这座城市，第一次感觉到了肩上那份沉甸甸的责任。
他的躺平梦，己经彻底碎了。
他回不去了。
既然回不去，那就只能，硬着头皮，走到底。
他看着桌上那份关于“影子集团”的初步画像，和旁边屏幕上那个不断跳动的，充满挑衅意味的加密文件。
这场战争，才刚刚开始。
而他，己经没有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