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头堡的宴会厅烛火通明,空气中弥漫着烤龙虾的黄油香气与厄索斯红酒的醇厚气息。
商人们纷纷起身告辞,临走时还不忘对戴蒙点头致意——显然,这位骑着黑龙的坦格利安王子跟着贝尔隆亲王和他同名堂兄焚烧三城舰队的故事早已传遍了自由贸易城邦,成了狭海两岸炙手可热的名人了。
待最后一个商人消失在门口,科利斯立刻放下酒杯,长舒一口气:“总算能说句痛快话了。”
雷妮丝“嗤”地笑出声,丝毫不在意的拆着“海蛇”大人的老底,刚给兰娜尔的盘子里添了块柠檬蛋糕就说道:“你啊,在商人面前装了一天斯文,不累吗?”她转向戴蒙,眼神里闪铄着捉狭的光,“说起来,最近君临可热闹了。听说大戴蒙被贝尔隆给揍了?就因为他把你拐去丝绸街?”
戴蒙正在给盖蕊剥龙虾壳,闻言手一顿:“姐姐消息真灵通。”
“整个王领都传遍了。”雷妮丝抿了口红酒,语气越发兴奋,“还有人说,你从丝绸街回来就象变了个人,连杰赫里斯国王都夸你沉稳了——看来大戴蒙这个反面教材,倒也算做了件好事。”
盖蕊的脸颊红得象熟透的苹果,轻轻拽了拽戴蒙的衣袖。梦火在窗外的海岸边低鸣,淡蓝色的龙鳞映着烛光,像撒了一把碎钻。
“说到龙,”雷妮丝话锋一转,看向盖蕊,“我们的小公主姑姑可真了不起,居然能驯服梦火。当年我驯服梅里亚斯,可比你费劲儿多了。”
兰娜尔突然举手:“妈妈,我也要象盖蕊一样骑龙!”
“等你再长大些。”雷妮丝笑着揉了揉女儿的头发,目光在戴蒙与盖蕊之间转了个圈,突然抛出个重磅炸弹,“说起来,我原本还想等兰娜尔长大,把她许给小戴蒙呢。看来是没机会了——我的小戴蒙,这是彻底栽在盖蕊小姑姑的石榴裙下了?”
宴会厅瞬间陷入死寂。
盖蕊的脸“唰”地红透,连耳根都染上粉色,恨不得把头埋进餐盘里。
七岁的兰娜尔也羞得捂住脸,从指缝里偷偷看戴蒙,小声喊着“妈妈”。
戴蒙被嘴里的面包屑呛得剧烈咳嗽,脸涨得通红。
梅莎丽亚连忙起身给他拍背,又端来水杯,手忙脚乱中差点打翻酒壶。
最狼狈的当属科利斯——他刚喝进嘴里的红酒“噗”地喷了出来,正好溅在自己的银灰色锦袍上,还有几滴不偏不倚落在旁边兰尼诺的银发上。
“哇——”四岁的兰尼诺,爱干净的他自出生起就从没被人这么“对待”过,看着自己头发上的酒渍,当场放声大哭。
这场家宴最终在雷妮丝的怒火中草草收场。侍女们抱着嚎啕大哭的兰尼诺退下,科利斯灰溜溜地想去换衣服,却被雷妮丝指着鼻子骂了半个时辰。
戴蒙趁机带着盖蕊和梅莎丽亚溜回客房,身后还隐约传来雷妮丝的咆哮。
深夜的潮头堡格外安静,只有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
戴蒙刚把某个说着“害怕”,带着陪住的小梅“偷偷潜入”自己房间,熟练地躺进自己怀里的小公主哄得半睡半醒,旁边梅莎丽亚也蜷成一团,房门却突然被轻轻敲响。
“谁?”戴蒙警剔地问。
“是我,科利斯。”门外传来海蛇无奈的声音,“能开下门吗?”
戴蒙给盖蕊和梅莎丽亚递了个安心的眼神,轻轻掀开被子下床,打开一条门缝。
只见已经年过四十五岁的“海蛇”科利斯大人只穿着一身单薄的白色睡衣,外面裹着条羊毛毯子,头发乱糟糟的,全然没有白天的意气风发。
“这么晚了,有事吗?”戴蒙低声问。
“你们过几天要去蟹岛吧?”科利斯挤进门缝,压低声音,“我正好要出航去布拉佛斯,可以捎你们一段,咱们进去聊……”
他的话突然卡住,因为戴蒙正用怀疑的目光地盯着他的睡衣。
科利斯老脸一红,索性坦白:“我被雷妮丝赶出来了,她说要带着兰娜尔和兰尼诺睡。下令让管家和侍卫不许我出城堡,也不给我开其他房间门。我实在没地方去了,只能来客房。”
戴蒙挑眉:“抱歉,不太方便。”
科利斯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脸上露出了然的神色。
他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副严肃的长辈模样:“我也是过来人……虽然我是虔诚的七神教徒,但也不是老古板。不过,有些事还是要注意分寸,婚前生子可是万万不可的,对女方名声不好……”
“您还是去隔壁吧。”戴蒙直接打断他,指着隔壁房间,“那是盖蕊的客房。”
“不行不行!”科利斯连连摆手,“雷妮丝明天要是看见我从盖蕊房间出来,会杀了我的!”
戴蒙无奈,只好叫醒盖蕊和梅莎丽亚。两个女孩揉着惺忪的睡眼,听到要去盖蕊房间时,盖蕊的脸又红了。
“您就委屈一晚吧。”戴蒙推着科利斯进了自己的房间,又对一脸尴尬的盖蕊和梅莎丽亚说,“我们去你房间。”
科利斯看着红着脸的盖蕊和梅莎丽亚,一副过来人的样子,却小声嘀咕了一句还得是年轻啊,默默竖起了大拇指。
戴蒙懒得理他,“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雷妮丝给布置盖蕊的房间比戴蒙的稍小,却布置得更精致,墙上挂着浅蓝色的挂毯,空气中弥漫着熏衣草的香气。
盖蕊很快就重新睡熟了,小脑袋靠在戴蒙的胸口,呼吸均匀。
梅莎丽亚也在旁边沉沉睡去,白金色的卷发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戴蒙看着窗外的月光,想起雷妮丝那会的强势和科利斯此刻的窘迫,忍不住低声感叹:“雷妮丝说得果然没错,‘也别娶太强势的,不然日子没法过’……”
月光通过窗棂,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象一首无声的歌谣,伴随着三人的呼吸声,在潮头堡的深夜里缓缓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