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瞥了眼油漆桶,又瞅了瞅黄毛肩上的梯子,眉头皱了皱,最终还是往旁边让了让:“上去吧,别瞎扔垃圾,用完的东西都带下来。”
“哎哎!一定一定!”张二狗赶紧点头,拉着黄毛就往里走。
到了大厅,俩人偷偷对视一眼,都咧开嘴笑,这就进来了?比想象中容易多了。
俩人直奔电梯口,黄毛手快,伸手就按了上行键。
电梯门“叮”地开了,里头空无一人,两人进去伸手按楼层按钮时,才发现所有数字都是暗的,旁边贴了张纸条,上面写着“刷卡乘梯”。
“狗哥,要不咱找保安刷一下?咱是来维修的,他们指定帮忙。”黄毛放下梯子,梯子腿在电梯地板上磕出闷响。
“找个屁!”张二狗瞪了他一眼。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万一保安问咱具体修哪层、哪个公司,咱答不上来咋办?露馅了咋整?走步梯!”
说完拎着油漆桶就出了电梯,往步梯间走。
黄毛苦着脸,又把梯子扛起来,磨磨蹭蹭跟在后面。
刚推开步梯间的门,一股子霉味就飘过来,台阶上还落着不少灰,看样子平时没几个人走。
“狗哥,16楼呢!这得爬到啥时候啊?”黄毛刚爬了几层,就开始喘,梯子压得他肩膀往下沉,额头上的汗都往下淌。
张二狗也没好到哪儿去,手里的油漆桶晃来晃去,红漆时不时溅出来,沾在裤腿上,他咬着牙往上走,嘴里骂骂咧咧:
“爬!你以为钱那么好赚?”
俩人一个拎桶一个扛梯,在昏暗的楼梯间里走得跟蜗牛似的。
每爬一层,黄毛就得停下来喘两口气,梯子往墙上一靠,手撑着膝盖“呼哧呼哧”喘气。
张二狗也好不到哪儿去,油漆桶越来越沉,骼膊酸得快抬不起来,脸上的汗顺着下巴往下滴,后背都湿了。
好不容易爬到16楼,张二狗“哐当”把油漆桶往地上一扔,扶着墙喘气,胸口起伏得跟拉风箱一样。
黄毛直接把梯子往地上一放,瘫坐在台阶上,扯着衣领扇风。
“歇……歇会儿……”黄毛话都说不利落,“狗哥,这16楼……太难了……”
张二狗没说话,从兜里摸出皱巴巴的烟盒,抖出最后两根烟,递给黄毛一根,然后把烟盒扔了。
楼道里静得很,只有俩人吧唧抽烟的声音。
歇了足有十分钟,黄毛扶着墙慢慢站起来,腿还有点打晃,“走吧,狗哥,完事咱们就去下了。”
他伸手就要去推步梯间的门,手腕却被张二狗一把攥住。
“急啥?”张二狗压低声音,眼神往门那边看了看。
“里面指定有摄象头,咱俩就这么进去,明天人家一调监控,不立马认出咱俩?不行,得整个东西挡脸,最好整两个头套。”
黄毛愣了愣,挠着后脑勺:“头套?这上哪儿找头套去?总不能再爬下去找吧?”
张二狗瞪他一眼,“那也得想办法套上头啊。”
两人正犯愁,黄毛突然咬了咬牙,心里满是不舍。
他伸手往脏兮兮的裤兜里掏,掏出一对二手的黑色丝袜,都发皱了!
张二狗瞅见那东西,差点没蹦起来:“我操!你还有这玩意儿?不早拿出来!”说着就伸手去抢。
黄毛赶紧往后缩手,把丝袜凑到鼻尖深吸了一口,顶级过肺了一下。
那模样跟闻什么宝贝似的,语气都带着心疼:“狗哥,这可是我从76号腿上脱下来的!”
“换维修服的时候,就特意把这个揣兜里了,我心疼啊!”
“心疼个屁!”张二狗不耐烦地扯过一只丝袜,直接往头上套,黑丝裹住脸,“回头哥再带你去找76号,还你十双新的!”
“我要二手的!!!”
“……行!”
黄毛又继续说道:“狗哥,你少吸两口!这味儿就剩这点了,你多闻一下,我都心疼!”
“赶紧套上!”张二狗哼了一声。
黄毛不情不愿地头上也套上了,刚套好,突然又拉住要推门的张二狗:
“不对啊狗哥!楼下也有摄象头,咱俩穿这身维修服上来的,就算戴了头套,衣服对得上,不还是能认出来?”
张二狗一拍大腿,可不是嘛!
他盯着身上沾着漆点子的维修服,咬了咬牙:
“脱!把衣服脱了!”
“真脱啊?”黄毛瞪大眼,“这楼道里多冷啊!”
“冷也得脱!”张二狗已经开始扯衣服扣子。
“只要脸认不出来,衣服也对不上,咱死不认帐,他们也没辄!”
两人三下五除二把上衣脱了,扔在步梯间角落,又往下扒裤子。
鞋子两人也脱了。
到最后俩人,一人身上就剩一条裤衩,一双袜子和头上的二手丝袜。
脑袋上套着黑丝袜,身上穿着裤衩,脚下踩着袜子,俩人对视一眼,黑丝后面的眼睛都有点发直,张二狗率先点头:“走!”
黄毛深吸一口气,伸手柄步梯间的门往外推,厚重的防火门缓缓打开,16层走廊的感应灯应声亮起,灯光瞬间铺满长长的廊道。
他先把头探出去,左右快速扫了一圈,空无一人,只有尽头的打卡机亮着微弱的绿光,办公区的玻璃墙后一片漆黑。
确认安全后,他对着步梯间里的张二狗招招手,压低声音喊:“狗哥,没人,快进来!”
张二狗拎着红油漆桶,另一只手攥着两把刷子,走进廊道。
冰凉的玻璃映出他们的影子,通过玻璃墙能清淅看见里面整齐的办公桌、堆着文档的工位,还有墙上挂着的标语。
“狗哥,咋整?直接泼?”黄毛盯着玻璃说道。
张二狗把油漆桶往地上一放,拧开盖子,刺鼻的漆味瞬间散开。
他拿起一把刷子蘸满漆,在右边的玻璃墙上一笔一划写:“黑心公司,欠钱不还!”字又大又歪,红得刺眼。
“你从左边写,把‘坑害客户,早日倒闭’啥的写上,越多越好!”
黄毛赶紧照做。
两把刷子在玻璃墙上不断留下字迹,没几分钟,干净的玻璃墙就被红漆字盖满。
“行了,进去!”
张二狗掏出兜里弯成钩的铁丝,蹲在玻璃门把手上比划两下。
“咔嗒”一声轻响,门锁开了。
他推开门,两人拎着桶往里走,办公区黑乎乎的一片,只有廊道的光照射进去。
黄毛看着面前的工位眼睛一亮,拽了拽张二狗的裤衩:
“狗哥,这计算机看着挺新,搬两台走呗?能卖不少钱!”
张二狗抬手就往他后脑勺拍了一下,声音带着火气:“你傻啊?咱是来捣乱的,拿计算机就是偷窃,性质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