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甘二心头一阵冰凉,不,不,不,陈兴夜不能出事。
随即陈甘二运转起仅剩的全部灵气,再一次施展出了心火阳炎。
金色的火焰,轰然撞在那被触手封锁的大门之上。
这一次,那些长着眼睛的触手,竟是丝毫不退,任由金火落在触手之上,哪怕那奇怪的焦糊味越来越浓郁,也接力不断的拦在陈甘二身前,让陈甘二越发绝望。
直到心火阳炎被耗尽,那挡住陈甘二的触手也被烧断了数根,但仍然不断有新的触手拦在陈甘二的面前,将祠堂分成了内外两个世界。
那触手末端的猩红眼睛望着陈甘二,不停闪动着。
似乎在嘲笑陈甘二无能一般。
嘲笑陈甘二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陈兴夜被拖入了阴暗的祠堂内,而他只能如同废物一般看着,无能为力。
灵气耗尽的陈甘二,只觉身体开始止不住的颤斗。
为什么?
这一切是为了什么?
接岸暮光岛明明是他自己的选择,为什么还是接岸到了有被污染的岛屿。
明明自己为了谨慎,用了各种办法想要引出污染之源。明明自己在遇到危险后,就选择了撤退,没有恋战。明明自己和兴夜配合默契,已经走出了那座祠堂的大门。
可是为什么还是害了陈兴夜,害了族兄的独子。
身无灵气已经疲倦得快要倒下的陈甘二,心中生出无尽的愤怒来。
他愤怒自己的无能,没有看顾好陈兴夜。
愤怒此间不公,所有的人如被圈养的牲畜。
愤怒自己明明已经成为了修行者,却还是没有带领陈氏过上更好的生活。
愤怒不能改变族兄进入灰雾的结局……
越来越多的愤怒情绪,在陈甘二心中聚集。
在这惊恐绝望以及愤怒的时候。
心火怒的法诀,竟在陈甘二的心中变得通透无比,以往难以理解的晦涩法诀竟变得清淅明了。
在陈甘二吐出一口滚烫的浊气之后。
陈甘二那刚突破没多久的练气三层修为,在短短一个呼吸间,就到了练气四层巅峰。
一股火焰在陈甘二心中燃烧,一股莫名的力量在灵气耗尽的躯体中滋生。
这股力量使得陈甘二重新站了起来。
陈甘二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在感受到力量后,立马狂吼出声。
“兴夜,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甘二叔马上就来救你。”
陈甘二咬牙,再次施展出了心之阳炎。
一缕火焰,在陈甘二的面前再次凭空而现,一股炽热的温度也随之蔓延开来。
这一次,陈甘二眼前的心之阳炎,不再是纯金色,而是夹杂了一缕紫色。
以往施展心火阳炎时只有一缕金色火焰,这一次夹杂了紫火的阳炎竟有拳头大小。
一股让人心悸的力量,从陈甘二面前的火焰中浮现。
……
话说陈兴夜被拖入了祠堂后,惊慌的他开始不停的自救。
他不停的用手中的短刃切割着绑在腰间的触手,在他割断腰间的触手后,随即又被另一根触手绑住,源源不断的触手让他难以应对,到最后他的双手双脚被牢牢的束缚住。
在吴老太爷被献祭后,吴介变得更强了,原本他只有几根触手,现在整个祠堂内已经遍布触手。
陈兴夜哪怕再沉稳,再早慧,但也年岁还小,在见到这一幕之后,心中不免绝望惊慌。
在喊完甘二叔救命后,又开始喊,“祭灵大人救命。”
也就是是这句话,让危在旦夕的陈兴夜有了一丝喘息之机。
只见一道金色的光环,从陈兴夜的身躯之中迸发出来。
那些长着眼睛的触手,瞬间被隔绝在金环之外,近不了陈兴夜身旁分毫,只能不停的拍打着金环。
片刻间,陈兴夜的周遭就出现了一块空地。
此金色光环,俨然正是祭灵大人的技能之一,信仰法环。
以往只能在祭台前施展的信仰法环,在周一受到的信仰之力日渐浓郁后,已经能提前给信徒赐下。
在关键时候喊出祭灵大人救命,便能激发此环。
这也是周一在以亡海传讯碑提示陈甘二等人之时,为了以防万一时赐下的,没想到还真就派上用场了。
陈兴夜的战斗经验还是太少了,若是被触手绑住的瞬间就激发此法环,他便不会被拖拽入祠堂内。
现在虽然激发了法环,让他有了一段喘息的时间,但周围还是被层层叠叠的触手所环绕,他还是没办法脱困。
这些触手在金环之外,不停闪动着猩红的眼睛看着陈兴夜。
似乎在等陈兴夜身边的金色光环消退,便一拥而上将他撕碎。
陈兴夜从地上爬起,死死的拽着短刃不知所措,此时的祠堂仿佛地狱一般,到处都是长着眼睛的触手。
这些触手末端的眼睛死死盯着陈兴夜,让陈兴夜的精神都出现了恍惚之色。
陈兴夜虽然年幼,但也不是坐以待毙的性格。
就在陈兴夜准备用短刃配合金环试着冲出去之时,只见面前层层叠叠的触手缓缓让开,吴介身影来到了陈兴夜面前。
吴介的眼中闪动幽光,他看着陈兴夜道:
“陈家人,你们是如何接岸此岛的?接岸之夜前,漆神尚未赐福,只是凡人岛屿,你们岛明明有修行者,又是如何接岸到此岛的?”
陈兴夜死死盯着吴介,没有回答反问道:
“暮光岛稳定和谐,物资与吃食充足,为何要投身灰雾。”
吴介眼中幽芒更盛,“年轻的陈家人,将来大多数岛屿都将会被灰雾淹没,这是提前选择罢了。”
“给你一个机会,信仰漆神吧,信仰漆神便能有机会进入灰雾获得永生,享受无尽的福乐。”
陈兴夜看了一圈四周的触手,与数不清的猩红眼睛道:
“你在撒谎,你并不快乐,你明明很痛苦,我没见过你口中所谓的漆神,但是我猜测,他也很痛苦。”
吴介的言语充满了蛊惑之意:
“你不信仰漆神,又怎知漆神的快乐,你不想永生吗,只要你杀了陈甘二,杀了你母亲,杀了你的族人。只要将自己的亲友们杀死供祭祀给漆神,你就能获得永生……”
吴介的话,加之到处都是闪动的猩红眼睛,让这些言语充满了诱惑之意,但陈兴夜是修行者,加之有金环隔绝污染,这些言语并没有影响到陈兴夜。
陈兴夜咬牙道:
“你快乐吗,你杀了你儿子,你父亲,甚至你的妻子与母亲说不得也是你害死的,你真的快乐吗。”
闻言,吴介那充满幽光的眸子里,竟是涌出一抹泪水来,“我快乐,我成为修行者了,我一定能代领暮光岛走向巅峰,父亲与言商他们也没有死,他们只是去伺奉漆神了……”
吴介不停的言语,只是他眼中的泪水越来越多,仿佛那具漆黑的肉体中有两个不同的人格,在不停争执一般。
到最后,吴介眼神一凝语气一变,“你该死,陈家人都该死。”
也是这时,陈兴夜身周的金光一阵闪铄,也快坚持不住了。
信仰法环在这些层层叠叠的触手之中,消耗极快。
那长着眼睛的触手齐齐朝着陈兴夜涌来,陈兴夜身侧的信仰法环夜终于坚持不住了。
在陈兴夜惊惧的目光中,信仰法环轰然破碎。
那些长着眼睛的触手,距离陈兴夜不过三尺距离,陈兴夜再次危在旦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