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兴夜再度陷入惊慌的情绪之中。
自己真就要交代在这里了吗,自己还没有让陈氏族人们过上好生活,自己还没有完成父亲的期望。
陈兴夜的眼中开始泛红,大难临头,他并没有多少害怕的情绪,反而遗撼更多一些。
就在这时,一道清冷的少女声音响起。
“哟,果然是小孩子,还哭鼻子呢。”
欲落泪的陈兴夜顿时止住了心中的情绪,这声音好生熟悉。
转头望去,只见一个光着脚丫的小女孩,不知何时站在了他的旁边,正瞪大眼睛看着他,却对身周的漫天触手与眼睛视而不见。
“阿喜。”
陈兴夜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这间满是触手与眼睛的祠堂内,他看见了阿喜,这是幻觉吗?
陈兴夜忍不住问道:
“你怎么会在这里。”
阿喜面无表情,面容与声音一般清冷,“饿了,在钓鱼呢,这不鱼饵上钩了吗。”
吴界面对这不知怎么出现的小女孩,竟有些恐惧之感,他根本看不透眼前这个女孩。
明明气息与凡人无异,但是凡人能突然出现在这里吗?这也是他没有贸然出手的原因。
吴介沉声道:
“你是谁,你怎么会在这里。”
吴介问出了与陈兴夜相同的问题。
阿喜语气依旧清冷,“不要随意祭拜灰雾,因为有可能会把灰雾中的某些东西召来岛上,这句亡海广为流传的话语你没听说过吗。”
吴介眼露幽芒道:
“不可能,吾子吾父都没有祭拜过其他存在,吾一心信奉漆神。”
阿喜再次淡淡道,“那句话的后半句是,也有可能,有东西会跟着你所召来的东西而来到岛上。”
说完,阿喜嘴角露出一丝浅浅的微笑。
吴介似乎想到了什么,眼中爆发出无穷的恐惧,声音也变得尖锐起来,“不…不可能,漆神救我。”
……
也就在这时。
祠堂的外的陈甘二,一指面前那金色中夹杂一丝紫色的心火阳炎,直奔面前的那被密密麻麻触手所封锁的大门。
那拳头大小的金色火焰迎风便涨,由拳头大小变成了数丈大小。
陈甘二怒吼一声,“去。”
那巨大的火球轰然砸在了那被触手封锁的大门之上,火球也随之轰然溃散。
随着火球的溃散,一股温度奇高的热浪,也席卷了整个祠堂。
这座不知道传承了多少年的祠堂,也瞬间被点燃,让欲逃走的吴介,脸色再次一变。
那些数不清的坚韧触手也被热浪所点燃,在火海中扭曲不止。
处于中心位置的陈兴夜,在感受到一阵巨大的动静后,也感受到了一股热浪袭来。
阿喜脸上第一次露出一丝异样之色,道:
“有点意思,但别把我的食物给烤坏了。”
说着又转头对陈兴夜道:
“小孩,把眼睛闭上,没有得到我的允许不许睁开,若是看到了什么,我可不负责。”
虽然被一个模样跟自己差不多大的人叫小孩,有些怪异,但陈兴夜还是乖乖闭上了眼睛。
闭上眼睛的陈兴夜,只觉得身周传来了一阵恐怖至极的威压,仿佛自己身边出现了一只巨兽一般。
接着,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以及一阵怪异的惨叫之声,片刻后周围又变得安静无比。
虽然陈兴夜对眼前发生得一切很好奇,但依旧老老实实闭上眼睛,丝毫不敢偷窥。
直到阿喜的声音再次传来。
“好了,你可以睁开了。”
“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当陈兴夜再次睁开眼时,周围已经没有了阿喜的身影,也没有看到吴介的身影。
就连之前那到处都是的触手与猩红的眼睛,都已消失不见。
目之所及的,是一座正在燃烧的空祠堂。
陈兴夜发愣之际,一道着急的声音传来。
“兴夜!”
只见陈甘二从熊熊燃烧的火海中冲了进来,他见到陈兴夜后,露出激动的神色。
在祠堂被烧塌之前,陈甘二抱起陈兴夜,再度冲出了火海。
……
化作残骸的祠堂外,陈甘二眼中满是担心之色,不停的询问着,“兴夜,你没事吧,那吴介呢。”
陈兴夜摇摇头,解释道:
“我刚被拖入祠堂之时,被祭灵大人的金色光环所救,以为难逃一死之时,又见到了阿喜,她让我闭上眼睛,再睁开眼后他们都不见了。再之后,就是甘二叔进来了。”
陈甘二脸色突然一肃,“阿喜是谁?”
陈兴夜挠挠头道:
“就是那个眼睛很大,光着脚的一个小女孩,刚上岛时,甘二叔你与吴奎二舅吵闹之时,我在外面与她聊天,最开始我还以为他是吴家的人呢。”
“哦,对了,就是他告诉我海边有人祭祀,还带我去看了那祭祀之地,也是他告诉我,外公等人的不正常之处。”
陈甘二的眼睛一沉,“你走出祠堂门之时我是看着的,可我并没有看到什么女孩,倒是有人看到你在那自言自语。”
陈兴夜随之将遇到阿喜的经过说了出来,陈甘二闻言后,越发皱眉。
陈兴夜口中这个叫阿喜的女孩是人吗?还是真如她自己所言,是跟着那污染之源被召来的岛上的诡异存在?
可是灰雾中的存在能上岛吗?不会被亡海的规则之力束缚吗?
如今的亡海与灰雾,在陈甘二成为修行者后,越发觉得其诡异与神秘了。
若阿喜是善意,大可一开始便说吴介状态不对,那陈兴夜也不至于陷入险境。
若阿喜是恶意,那又为何要救兴夜呢?
最后陈甘二结合阿喜在祠堂内对陈兴夜说的话,想到了一个他自己都觉得荒唐的答案。
莫非她这么做,只是为了等吴介献祭吴言商与吴老太爷……这样的吴介只是更好吃。
陈甘二立即将脑海中的复杂思绪甩开,不管如何,只要三阴岛的众人没有伤亡且完成了祭灵大人的任务,便是最好的事。
这时,陈江林赶回来了。
他不仅自己来了,还将陈兴云、陈兴月等其他修行者带来了。
这也是陈兴夜让陈江林带吴禾离开之时的交代,本是防止自己与甘二叔打不过那吴介,好等待族人来援。
不过没想到那吴介献祭了吴言商与吴老太爷之后,变得如此强横,让陈兴夜二人没来得及等来族人们的援助。
若不是祭灵大人的信仰法环与突然出现的阿喜,今天真就怕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陈江林远远见到化作了残骸模样的祠堂,也大惊失色,远远就开始哀嚎起来,声音凄厉至极:
“我的甘二哥唉,我的兴夜少族长唉,你们没事吧,怪我来晚了。”
陈甘二本就心情不佳,复又见陈兴林这副死样子,待陈兴林走近后,直接一脚踢去,笑骂道:
“少做出那死样子,老子还活着呢。”
陈江林这才放松笑道:
“我就知道甘二哥英明神武,少族长天纵奇才,区区被诡异污染之人,根本不在话下。”
几人笑谈之际, 陈兴夜只觉怀中不知何时多了一物,伸手一摸。
竟是摸出一块银白色的金属牌子来。
这银牌上雕刻着一道简单,却又富含神秘含义的图案。
那个图案就象一个被扭曲的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