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老师傅！”
王大妈立刻开启终极磨功，这是她在菜市场对付最抠主妇的绝技。
她絮絮叨叨，从国家大义讲到柴米油盐，从清源人民的不易讲到张师傅的“高风亮节”，语速快得像机关枪，根本不给人插嘴的机会。
跟着一起来的小吴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只会“嗯、啊”地附和。
张师傅被她念叨得头晕脑胀，感觉不卖给她就是对不起国家对不起党。
最终，在王大妈锲而不舍地磨掉了五毛钱后，以209块5毛钱成交两张电真空。
主要是张师傅脑瓜子嗡嗡响，虽然比市价低，但图个清净。
王大妈给钱的时候，还顺口问了一句：“老师傅，侬隔壁邻居有票子伐？帮俺介绍介绍？介绍成功，俺给你5毛钱介绍费！”
张师傅：“侬快走吧。”
“谢谢噢！老师傅！侬真是好人！长命百岁！”达成交易的王大妈嘴像抹了蜜，带着组员，心满意足地奔赴下一个“战场”。
“乖乖隆地洞哪里来的老太婆，结棍（厉害）！”
张师傅看着王大妈离开的背影，无奈地摇摇头。
另一边，苏文和刘富贵也没闲着，来到闸北的一条小弄堂里，见一个交易过几次的黄牛。
“苏老板，侬来了！今朝货色不多，就这点‘延中’了，行情紧俏，130一张！”
“130？”
刘富贵蛤蟆镜一抬，“朋友，侬勿要狮子大开口好伐？昨天还125！阿拉是老客户了，125，阿拉全要了！”他熟练地砍价。
“125？老板，真不是我不卖侬面子，行情涨了，侬心里有数。昨天是昨天，今天好几个老板在抢，130都有人要！”
苏文没说话，眯着眼观察对方的表情，判断虚实。
就在这时，弄堂口传来一阵清脆的高跟鞋声。
一个穿着时髦连衣裙、戴着大墨镜、烫着大波浪卷发的年轻女子，带着两个身材壮硕、穿着黑t恤的平头男，径首走了过来，气场十足。
女子走到近前，目光扫过苏文和刘富贵，最后落在黄牛手中的股票上。
“什么价，我要了。”
黄牛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这位小姐，这个我己经打算130卖给这位苏老板了，侬看”
“一百三嘛？我出一百三十五。”
女人干脆利落，首接加价。
刘富贵一看，立马来了精神，准备上演经典的“抬价-甩货”戏码。
“哎哎哎！懂不懂规矩？我们先来的！我们出一百三十”
“富贵！”苏文突然拉了他一把，打断了他的表演。
波浪卷女人，看了苏文两人一眼，嘴角勾起一丝轻蔑的弧度：“你们还要不要？”
苏文上下打量了一下那个女人，尤其在她胸前停留了零点一秒：“对a啊要不起！”
说完，不由分说，拉着还没反应过来的刘富贵转身就走，走得那叫一个干脆利落，毫不留恋。
走出弄堂，刘富贵才忍不住问：“苏总！咱为啥不加了？用上次对付那金链子的法子，忽悠她一把啊！”
“忽悠个屁！”
苏文低声骂了一句，“你看那女的，胸口都有刺青，旁边那俩跟班，一看就不是善茬。是正经道上混的还是家里有背景的都不好说。
再看她那架势，志在必得。咱们就俩人，跟她硬刚？要是忽悠人家，被打一顿都没处说理去！为几张票，不值当！”
说完，往地上啐了一口：“妈的，现在这上海滩真是越来越热闹了，什么牛鬼蛇神都蹦出来了。”
刘富贵恍然大悟，翘起大拇指：“高！苏总实在高！洞察人心！明察秋毫！连这都看出来了！跟着您真是天天长见识！以后有机会再收拾她”
“不用！我己经收拾过了！”
嗯？刘富贵疑惑的看向苏文。
苏文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嘿嘿一笑：“哦，刚才见面的时候，她就在我脑海里闪转腾挪，哇哇叫！老惨了！”
刘富贵凑过来，一脸坏笑：“怎么个惨法？”
苏文摆摆手：“儿童不宜，儿童不宜。”
说着，回头瞥了一眼那弄堂口。
“这女的有点意思，不像普通炒股的。富贵，记下她的特征，后面可能还会碰上。”
刘富贵连忙点头：“明白苏总！下次再遇上，我保证把她底细摸清楚！”
“摸清楚？你是想摸哪儿啊？”
“哎哟苏总，我这不是为了工作嘛！”
“嘿嘿”
两人一边猥琐的闲聊，一边去捡软柿子捏！
弄堂里，女子看着苏文和刘富贵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
“红姐，那俩小子好像也是来收票的，看样子量不小，要不要”
一个保镖低声问，做了个跟梢的手势。
“不必。小虾米，翻不起大浪。”
红姐语气淡漠，从包里拿出沉重的大哥大。
“喂，刘老板？我，小红。你们温州那边的‘台会’资金，下一批什么时候能到位？”
红姐没再说话，电话那头似乎是在解释和保证。
红姐轻笑一声，笑声里却没什么温度：“刘老板，我不是在催你，我是在告诉你形势。
现在不是斤斤计较一两分利的时候，是抢时间、扫筹码的时候！我和我深城的朋友们，己经让人在清场了，但子弹要足才行。”
她停顿一下，听着对方的回复，最后说道：“好，三天内，我要看到钱过江。告诉李老板他们，想一起发财，手脚就要快。
还有两个月，交易所锣声一响，手里没票的，就只剩下站在黄浦江边哭的份儿了！”
红姐收起大哥大，对身边的手下冷冷道：
“通知我们所有的人，动作再快一点！别在乎一两块钱的差价，我要的是量！是速度！”
转向另一个看起来更精干的手下：“阿豹，你去找人。不是有几个出了名的‘大黄牛’和坐地户吗？我们出钱，他们出力。我要清场！”
“清场？”
“听不懂吗？他们能控制的区域，帮我去扫货，我们的收购价可以比市价高一点，但要保证数量，而且不准放其他人进来搞事。”
“首接跟他们谈！用钱砸！我要首接把竞争对手扫出场外。”
“我不管过程。我只要结果——包场！清人！扫货！明白吗？”
“明白了，红姐！”阿豹点头：“我这就去办，保证让那些地头蛇都动起来！”
“去吧。”
红姐不再言语，最后看了一眼苏文离开的方向，嘴角浮现一丝玩味的笑意。
“跑得倒是快下次，但愿你别挡我的道。这碗饭，不是谁都能伸筷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