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的鼓角声刚划破南京城的晨雾，陈砚便勒马立于东门不远处的高台上。
披风被秋风掀起，他低头对身旁的谭明沉声道：“火箭阵准备得如何？今日若破不了东门，后续部署皆成空谈。”
谭明拱手回禀：“陛下放心，一千架发射器己校准角度，仆从军将士也己吃饱干粮，就等您一声令下。”
陈砚微微颔首，手中令旗向下重重一挥，身后朝鲜仆从军阵列中，骤然响起震天的呐喊：“破城！破城！”
一千架改良后的火箭发射器在阵前一字排开，每架发射器有十只火箭。
负责操控火箭的队正李三郎擦了擦额头的汗，对身旁士兵吼道：“都给我盯紧引信！火折子别灭了，耽误了发射，军法处置！”
士兵们齐声应和：“是！”
黝黑的箭头上裹着浸油的麻布，箭身是改良的火药起爆炸杀伤作用，箭尾是特制的火药助推，能把整只火箭发射出去。
负责操控火箭的士兵迅速点燃引信，橘红色的火苗顺着引线快速蔓延，空气中瞬间弥漫开硝烟与油脂混合的刺鼻气味。
“放！”
曲尉张勇挥刀大喝，声音盖过阵前的嘈杂。
一名年轻士兵手忙脚乱地调整发射器角度，张勇踹了他一脚：“慌什么！按平日训练的来，射偏了就自己提头来见！”
随着一声令下，一万只火箭同时离弦，拖着长长的火尾划破天空，如流星暴雨般朝着东门倾泻而下。
箭雨在空中连成一片火海，呼啸声震得地面都微微发颤。陈砚眯眼望着火光，对谭明冷声道：“这火，该烧醒朱元璋那老东西了。”
东门攻防的毁灭瞬间，一时间，火箭带来的爆炸在东门区域织成一张死亡火网。
城墙正面，明军士兵赵小五缩在垛口后，对着身旁的同乡王二柱哭喊道：“柱子哥！这箭怎么跟打雷似的？我爹娘还在城里，我要是死了，他们可怎么办啊！”
王二柱拍了拍他的肩，刚想安慰，一枚火箭就在不远处炸开，气浪将两人掀倒，王二柱咳着血骂道：“狗娘养的反贼！拼了！”
每一支火箭落地炸开时，都会在青砖上留下碗口大的坑洞。
负责东门防御的参将李忠，一手捂着被火星灼伤的胳膊，一手挥舞着长剑嘶吼：“都给我站起来！城在人在，城破人亡！谁要是敢退，老子先砍了他！”
一名士兵哆哆嗦嗦地往后缩，李忠冲过去揪住他的衣领：“你想当逃兵？忘了上个月陛下怎么赏赐你家的？现在临阵脱逃，你全家都得跟着受牵连！”
士兵脸色煞白，咬着牙捡起地上的弓箭：“参将大人，我不逃了！跟他们拼了！”
短短一刻钟，城墙正面的守军己伤亡过半，剩下的人缩在残破的垛口后，连抬头观察敌情的勇气都没有。
左侧弩箭台，明军弩手孙老栓看着断裂的弩机，捶着地面哭喊：“我的弩！这可是我用了十年的家伙！没了它，怎么杀反贼啊！”
身旁的徒弟抹着眼泪：“师父，咱们还有短刀，跟他们拼了！”
更深处的瓮城区域，爆炸引发的连锁反应让破坏进一步升级。
明军粮官周福成抱着最后一袋麦种，被气浪掀倒在地，他咳着血对身旁的民夫喊道：“快把粮袋挪到安全的地方！城里的兵还等着吃饭，不能让火给烧了！”
民夫们却早己慌了神，一个中年民夫哭求：“周大人，别管粮食了！再不跑，咱们都得死在这儿！”
甚至有部分火箭越过瓮城，落在内城的街道上。
一名老妇抱着年幼的孙子，蜷缩在墙角哭喊道：“兵老爷！救救我们！我的儿子还在城头打仗，他还能活着回来吗？”
路过的明军小旗停下脚步，眼眶通红：“大娘，您躲好，我这就去支援城头，一定把您儿子活着带回来！”
可话音刚落，一支流矢射中他的胸膛，小旗倒在地上，嘴里还喃喃着：“大娘 对不住”
陈砚在高台上看得真切，手指轻轻敲击着马鞍，对身旁的谭明说：“火箭威力己达预期，传令下去，准备架设云梯，等火箭攻势稍缓，立刻发起登城冲锋。”
谭明领命转身，对传令兵喝道：“快！让仆从军步兵营即刻出发，告诉他们，第一个登上城头的，赏白银五十两！”
谭明领命转身，腰间佩刀在晨光下闪过冷芒，快步走向步兵阵列。
不多时，低沉的号角声在阵前响起，五千名朝鲜仆从军士兵扛着云梯，踩着尚未散尽的硝烟，朝着东门城墙快步推进。
一名仆从军小队长金允浩对士兵们喊道：“兄弟们！拿下东门，就能进城享福了！谁要是落后，可就没份了！”
士兵们齐声呐喊，加快了脚步。
城墙上，残存的明军士兵终于从火箭轰炸的恐慌中回过神来。
李忠挥舞着长剑嘶吼：“都给我瞄准云梯！别让他们上来！”
他身旁的士兵虽面带惧色，却也知道退无可退，纷纷拿起弓箭、滚石，朝着城下的敌军射去、砸去。
“咻 ——”
一支箭射中金允浩的肩膀，他咬牙拔出箭，对士兵们吼道：“这点伤算什么！冲上去，杀了上面的明狗！”
箭矢划破空气的锐响与士兵的呐喊交织在一起。
朝鲜仆从军士兵刚靠近城墙，就有不少人中箭倒地，鲜血瞬间染红了城墙根的土地。
一名年轻仆从军士兵哭喊道：“队长！我怕！我想回家见我娘！”
金允浩一脚踹过去：“怕就别当兵！现在退了，不仅你娘要受辱，咱们整个朝鲜营都要被笑话！”
就在这时，陈砚在高台上再度挥下令旗 —— 早己埋伏在北门的交趾军，此刻突然发起猛攻。
交趾军将领阮雄手持弯刀，对士兵们喊道：“兄弟们！北门守军少，咱们先破了北门，抢头功！”
士兵们欢呼着冲向城头，北门明军守将刘能急得大喊：“快！调弓箭手过来！守住城门，谁要是敢退，我斩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