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朝鲜李成桂己经到京。
内侍匍匐在地，小声翼翼的说道。
“暂时不急着见他，先把他安置在陈艺宗旁边，与他作伴，封归义郡王，赏金万两，赐王府，交趾良田千，倾宫女奴仆若干。
戴立去安排一下。”
陈砚看着奏折十分平静。
“诺。”内侍领命后，缓缓退出御书房。
此时还在宫外等待召唤的李成桂，显得十分举措不安。
旁边的内侍一脸不屑的安慰道：“大王，远道而来。马不停歇的就来面圣，如此有心想必陛下知道后，会龙颜大悦。”
李成桂闻言连忙把身上的玉佩塞进内侍的手中。
“请公公多加照顾。”
内侍顺手把玉佩收好，面带微笑：“大王客气了，杂家只是个奴才。哪能照顾大王您呢！
不过，陛下最近心情不好，大王多加小心就是了”
“多谢公公告知。”
李成桂躬身道谢。
“哎呦，大王可是折煞杂家了。”
正说着，又有一内侍匆匆赶来，高声道：“朝鲜国李成桂接旨！”
李成桂忙跪地接旨。
那内侍宣读完毕，竟是陛下己封他为归义郡王，还赏赐诸多财物田产。
李成桂又惊又喜，忙谢恩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陛下隆恩，臣定当肝脑涂地以报。”
随后，在一众内侍引领下，李成桂前往新赐的王府。
引路的内侍笑着清点赏赐：“殿下，陛下赐的二十名宫女、十名奴仆己在正厅等候，金银珠宝和交趾良田的地契都收在东厢房的暗格里，您随时可查验。”
李成桂点头应着，目光却在府中扫过——亭台楼阁虽精致，墙角却站着几个面生的护卫，腰间佩刀样式与楚宫侍卫一致，显然是陈砚派来监视的人。
他压下心头的警惕，对身后的亲信金勇递了个眼色，低声道：“先去正厅看看下人，挑两个看着老实的留下伺候，其余的多留个心眼。”
金勇会意，转身去安排。
李成桂则跟着内侍来到东厢房，看着案上堆叠的地契与金锭，嘴角却没什么笑意。
这些赏赐不过是陈砚的“糖衣”，若自己稍有异动，眼前的荣华转眼就会化为泡影。
“郡王，隔壁就是交趾郡王陈艺宗的府邸，两院只隔一道月亮门，您若想去拜访，吩咐下人通报一声即可。”
内侍临走时的一句话，让李成桂猛地抬头。
他愣了片刻，随即心中泛起一阵复杂的情绪——陈艺宗曾是安南君主，如今却和自己一样，成了陈砚软禁在楚都的“客卿”，这不正是“同是天涯沦落人”吗？
他当即决定：“备一份厚礼，就用朝鲜带来的人参和高丽纸，再备两坛陈年米酒，我要去拜访一下。
跨院门前的心思 半个时辰后，李成桂带着金勇和两名仆从，捧着礼盒站在隔壁王府的月亮门前。
守门的老仆见是新搬来的“归义郡王”，连忙进去通报。
没等多久，就见一个身穿素色锦袍的中年缓步走出，头发己有些花白，却仍带着几分帝王的气度——正是陈艺宗。
“归义郡王远道而来，还劳你亲自登门，倒是让老夫受宠若惊。”
陈艺宗拱手笑道，语气里却藏着几分疏离。
他早己听说李成桂一箭未放就开门投降陈砚的事，对这位“主动臣服”的朝鲜君主，心里好感大增。
世上最怕的就是比较，如果就你一个人干了一件别人深以为耻的事情。你会良心不安，走到哪里都怕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你。
当你遇见另外一人和你一样，那你会心中充实。
历史上的道德标准就是被这样一步一步给突破降低的，一代比一代低。
这个还是从洛河之誓开始的。
李成桂却不在意，笑着上前递过礼盒：“客气了。我与上皇皆是客居楚都，今日过来，不过是想与叙叙旧，聊聊家常。”
他刻意强调“客居”二字，暗示两人处境相同。
陈艺宗眼神微动，面露恐色：“郡王慎言！我乃大楚交趾郡王，可不是上皇，请进，府中简陋，还望勿怪。”
两人穿过庭院，来到正厅坐下。
仆从奉上茶水后，陈艺宗开门见山：“郡王此次来楚都，是真心投靠陈砚，还是另有打算？”
李成桂端着茶杯的手一顿，随即苦笑道：“何出此言？如今大楚势大，朝鲜若不臣服，恐怕早己沦为楚军的疆土。我朝鲜水师尽失，国中精锐不敌大楚悍卒。
献城投降不过是想自保，何来‘另有打算’？”
他这话半真半假，既说了处境，又藏了野心。
陈艺宗冷笑一声：“郡王倒是会说漂亮话。可你别忘了，今上此人手段狠辣，今日给你的赏赐，明日就能悉数收回。老夫在安南经营数十年，最终还不是落得个客居他乡的下场？”
李成桂听出陈艺宗话里的怨气，心中暗喜——看来陈艺宗对陈砚并非真心臣服，这倒是个可利用的机会。
他放下茶杯，声音压低了些：“上皇的处境，我何尝不明白？只是眼下楚军即将攻打南京，陈砚心思全在战事上，我们若贸然行动，只会自寻死路。”
“哦？郡王倒是看得通透。”
陈艺宗挑眉，“那依郡王之见，我们该如何做？”
“先忍。”李成桂一字一顿道，“上皇在安南尚有旧部，我在朝鲜也有儿子把控朝政。我们只需在楚都安分守己，等陈砚出兵南京，楚军主力离开后，再暗中联络旧部，或许还有翻盘的机会。”
他故意抛出自己的计划，想探探陈艺宗的态度。
陈艺宗沉默了片刻，手指敲击着桌面：“郡王倒是敢想。可你别忘了，陈砚的沧溟卫遍布楚都，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监视之下。稍有不慎，不仅我们性命难保，连故国的亲人也会受牵连。”
他这话既是提醒，也是试探——他想知道李成桂是否真有应对沧溟卫的办法。
李成桂心中一凛，他知道陈艺宗说得没错。但他不愿就此放弃，于是说道：“上皇放心，我己吩咐儿子在朝鲜暗中储备粮草，联络将领。
至于沧溟卫，我们只需装作互不往来，平日只谈诗词书画，不涉政事，他们自然不会过多提防。”
陈艺宗看着李成桂，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他在楚都己住了一年多了，深知陈砚的厉害，可他也不甘心一辈子被软禁。
思索片刻后，他缓缓道：“也罢，老夫就信郡王一次。不过，我们平日不可走得太近，免得引起陈砚的怀疑。若有要事，可通过府中的老仆传递消息。”
天色渐暗时，李成桂起身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