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东宫寝殿内。
朱标刚喝完药,就见刘三吾和方孝孺进来。
“先生,方大人,今日的药似乎比昨日苦多了。”朱标轻声问道。
刘三吾笑道:“殿下,前几日的药中被太医院的小吏误加了一味药,那煎药的小吏己被处置了。”
朱标盯着他们的眼睛,缓缓道:“误加一味药?先生和方大人都是老实人,不必瞒着我。
父皇处置了两个御医,又给李院判三日期限,若只是误加一味药,何必如此兴师动众?”
方孝孺心中一紧,正要开口。
朱标却摆了摆手,“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只是此事若真有人暗中作祟,绝非小事,还望先生和方大人能帮我留意一二,莫要让父皇因此滥杀无辜。”
刘三吾和方孝孺对视一眼,皆躬身应道:“臣遵旨。”
正说着,内侍匆匆进来,递上一封书信:“殿下,这是广西送来的信,是燕王殿下的亲笔。”
朱标接过书信,拆开细看,嘴角渐渐露出笑意。
信中燕王详述了广西战事的进展,说己攻破桂林外城,不过又被叛军的援军阻击。
由于粮草准备不足,怕被叛军包围,断了粮草,不得己撤军回通道。
不过,在桂林之战的时候。火铳发挥了很大的作用,朱棣建议多加研制威力更大的火铳,多增加神机营的人员装备,若是如此便可加快平定叛乱,同时还叮嘱他安心养病,莫要牵挂朝堂事。
“老西长大了。”
朱标将书信递给吕氏,眼中满是欣慰,“有他在前线,父皇也能少些操劳。”
吕氏笑道:“燕王殿下素来敬重殿下,得知您病重,定然十分担忧。”
朱标点点头,靠在引枕上,闭目养神。
或许是心中的一块大石落了地,他竟渐渐睡了过去。
而此时的锦衣卫诏狱内,惨叫声此起彼伏。
郭安被打得皮开肉绽,却始终不肯承认是受人指使。
毛骧站在一旁,冷声道:“郭安,可你若老实交代,陛下或许还能饶你一命。若再嘴硬,休怪本官无情!”
郭安咳着血,断断续续道:“我我并未并未加害太子殿下。寒水石之事,我根本不知道!”
毛骧见状,对狱卒使了个眼色,狱卒立刻端来一盆烧红的烙铁,空气中瞬间弥漫起焦糊味。
就在这时,蒋瓛匆匆进来:“毛大人,李院判派人来报,说张全抓到了!”
毛骧眼中一亮:“带进来!”
不多时,张全被押了进来,他浑身是伤,显然是被一路打回来的。
“张全,老实交代,是谁让你在太子的药里加寒水石的?”毛骧厉声问道。
张全看着烧红的烙铁,吓得魂不附体,连忙道:“是是郭安!他给了我五十两银子,让我在药里加寒水石,说只是让太子殿下病得重些,好让陛下多关注东宫,没有要害太子殿下性命啊!”
郭安闻言,惊声尖叫:“你胡说!我何时让你加药了?是你自己贪财,想要嫁祸于我!”
张全急道:“我没有胡说!那日在太医院后院,你亲口对我说的,还塞给我银子,银子我还没花就放那在我的包袱里!”
毛骧立刻让人打开包袱,果然证实了张全的说法。
“郭安,事到如今,你还敢狡辩?”
毛骧上前一步,一脚踩在郭安的手上,“说,是谁指使你的?”
郭安疼得满头大汗,终于崩溃道:“是是郑耀!他说太子殿下若出事,秦王、晋王残暴无德,压迫百姓,而燕王宽厚待人,爱护百姓。又拥有十万大军,与朝中勋贵交好,得军中将领拥戴。
燕王殿下到时或许能更进一步,让我帮忙给太子的药里加些东西,让他病得重些我一时糊涂,就答应了!”
“郑耀在哪里?你怎么就确定他是燕王的人?”毛骧感觉郭安很不对劲,这种事怎么能轻易说出来,你还信了。
“郑耀给我看了燕王府的令牌,我这才信的。”
毛骧看似相信他说的话,实则让人将供词记录在案,便匆匆赶往乾清宫禀报。
朱元璋得知是郑耀和郭安作祟,怒极反笑:“好一个‘燕王或许能更进一步’,他们倒会挑唆!”
“陛下,这只是郭安的一面之词,他说的话还漏洞百出。最重要的郑耀还没抓到,是等抓到郑耀再定罪还是等等?”毛骧问道。
朱元璋沉思片刻,缓缓道:“咱还没老糊涂,老西不会这么做的,八成是被人暗中陷害。咱你三日查清楚
不过,宁可错杀,不可放过。传旨,张全凌迟处死,诛三族,并曝尸三日。郭安暂时关押诏狱,没查清楚前谁都不能见他。”
“臣遵旨。”毛骧领命而去。
第三日清晨,东宫寝殿内传来一阵惊喜的呼喊。
“殿下,您能坐起来了!”吕氏的声音带着哭腔。
朱标靠在引枕上,虽然依旧虚弱,却己能清晰地说话。
李院判诊脉后,激动得老泪纵横:“殿下脉象渐稳,再过几日,便能下床走动了!”
刘三吾和方孝孺闻讯赶来,见朱标气色好转,皆喜出望外。
“太好了,殿下终于好转了,这下陛下也能安心了。”刘三吾笑道。
朱标点点头,轻声道:“辛苦李院判了,也多谢先生和方大人连日操劳。”
不多时,朱元璋便闻讯而来,刚踏入殿门,就看到朱标靠在床边,正和吕氏说话。
他快步走上前,握住朱标的手,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标儿,你感觉怎么样?身子还疼不疼?”
“父皇,儿臣好多了,能清楚地看到您了。”朱标笑着说道。
朱元璋看着他苍白却有神的脸庞,眼眶微微泛红,拍了拍他的手:“好,好,好了就好。李院判,你做得好,太医院上下,赏!”
李院判连忙跪地谢恩:“谢陛下恩典,这都是老臣分内之事。”
朱元璋笑着扶起他,又对朱标道:“标儿,你好好养病,朝中之事,父皇替你盯着。
等你好了,咱们父子再一起商议朝政。”
朱标点点头,望着朱元璋鬓角的白发,心中满是愧疚:“父皇,让您担心了。儿臣以后定会好好保重身体,不再让您忧心。”
朱元璋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握着朱标的手,久久没有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