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达听完陈砚的的肯定，一愣。
“陛下为何如此确定？”李达不解的问道。
陈砚缓缓的道出原因：“李爱卿，你刚才都己经说了。明军来援了，沧溟卫密信说信国公汤和去年一首在凤阳练兵，前不久带着五万淮西精锐去了江南苏州等地。
把当地的士绅大户几乎都屠虐干净了，如今又抽调周边卫所兵一路南下。
不出意外明军援军就是汤和，原本朕以为会去广东。没想到是来靖州，看样子汤和和朱棣都明白，擒贼先擒王。
把朕这个贼头杀了，其他贼不足为惧。
朕估计通道城不久便会被明军二次围困，主将不出意外应该是汤和了吧。
汤和一围困通道城，朱棣必然带着明军顺着巢水一路南下广西。他这是要戳朕的心口。”
陈砚自嘲道。
李达听罢：“陛下，汤和此人当年随朱元璋定天下，惯会攻坚拔寨，五万淮西精锐更是久经沙场的虎狼之师。
但通道城虽经加固，守军五万，粮草军械充足，兵力上一样，他怎么围困？
就算汤和再抽调周边卫所兵，姑且算五万吧，不过十万明军。
明军才两倍于我，通道城中粮草充足，我只需固守通道，根本攻不了城。除非汤和只想困守我，为朱棣牵制兵力，守住后路。”
陈砚看着着御案上的舆图：“很有这种可能。
汤和屠江南士绅，一是为了筹措军饷——那些大户藏的粮草金银，足够他支应半年战事；
二是为了稳固后方，免得南征时被士绅掣肘。此人做事狠辣决绝，比朱棣更难对付。
不过，用你五万大军牵制汤和十万明军，还是很划算的么。”
李达单膝复又跪地，甲胄碰撞声在寂静的大殿中格外清晰：“陛下，臣愿即刻返回通道城！
汤和若是攻城，臣要把汤和钉在城下，绝不让他再前进一步！
他若是南下广西，臣会带兵死死咬住不放，让他不得安心行军。”
“你且起来。”陈砚抬手示意，目光扫过李达布满血丝的双眼。
“你刚回天京，连口热饭都没吃，此刻回去不过是添个疲惫之躯。
汤和到通道还需要半月左右，你先回去休息一下，明日再去通道城。”
“汤和此人，最擅打‘稳’字仗。他屠江南士绅筹粮饷，又调卫所兵补兵力，便是要步步为营，不给咱们任何可乘之机。”
他抬眼看向李达，语气里多了几分凝重，“你到了通道城，切不可急于求成。
守住城池是第一要务，若汤和按兵不动，你也不必主动挑衅——咱们耗得起，可朱棣那边，未必耗得起。”
李达闻言，挺首的脊背又绷了几分，甲胄的铜扣发出细微的声响。
“臣明白！朱棣要取天京，巢水是必经之路。只要臣在通道城牵制住汤和，他便不敢轻易分兵支援朱棣。
届时陛下再调大军在天京城外围困朱棣的十万明军，陛下是打算全歼朱棣部。”
“你能想明白这层，便再好不过。真给朱棣来个关门打狗，等他十万明军到达天京城下。
朕让西边赵磊部率五万大军回援怀远，堵住朱棣去贵州的与湖广的路，让汤和的算计白费了。
再让广东的谭应贞率五万大军从东边包抄朱棣的。南边就让谭七带着交趾的五万大军堵住朱棣从南边跑的可能。
而朕则带着几万守军吸引朱棣，让他看的着摸得着就是吃不着，吊着他的胃口。”陈砚微微一笑。
李达眼中闪过一丝敬佩，抱拳说道：“陛下此计甚妙，朱棣十万大军一旦陷入包围，插翅难逃。”
“当然，一切都是建立在朱棣会打天京的前提下。”
“陛下英明神武，朱棣一定会来的。”
靖州城内，朱棣看着汤和的信，顿时感觉天晴了雨停了我又行了。
“等汤和的十万大军到来，那时候我军就有二十万了，足以踏平通道城，活捉李达这个叛将。”朱棣嘴角上扬，眼中满是得意。
旁边亲兵见他神色大悦，都下意识挺首了腰杆——自退兵但靖州城以来，燕王殿下便少有这般轻松模样。
“传我将令，让大军休整备战，士卒全部回营，不得将令不得外出。”
朱棣转身看向舆图，指尖在通道城与天京之间划了道弧线，“等汤和的十万大军到了，咱们两路夹击，先拿通道城，再端了陈砚的天京老巢！”
话音刚落，参军捧着一叠文书匆匆进来，脸色却带着几分凝重：“殿下，汤和将军又传密信来，与您的部署怕是有出入。”
朱棣脸上的笑意一滞，伸手接过密信。展开信纸的瞬间，他眉头渐渐拧起，原本舒展的肩线也重新绷紧。
信上字迹遒劲，句句却像冷水般浇在他心头——汤和竟主张“围通道而不攻，先困李达”，还让他尽快拿下桂林，剿灭贼首陈砚，其他小贼不足为惧。
“荒谬！”朱棣将信纸揉成团，重重砸在案上，“汤和这是怕了李达的五万守军？十万大军压境，竟要学缩头乌龟！”
参军连忙上前半步，低声劝道：“殿下息怒，汤和将军毕竟是开国老将，或许有他的考量。
他在信中说，通道城如今被李达加固的易守难攻，强行攻城恐折损兵力，不如牵制李达，让您先取桂林——桂林一破，通道便成孤城，到时候通道城不攻自破。”
“他懂什么！”朱棣猛地转身，眼中满是不耐，“李达那五万守军，半数是新募的农民，哪经得住二十万大军猛攻？
只要咱们两路汇合，三日之内必破通道城！到时候活捉李达，陈砚军心大乱，桂林还不是手到擒来？”
他越说越激动，抬手点着舆图上的通道城：“汤和就是太谨慎！当年跟着父皇打天下时的狠劲去哪了？
如今坐拥十万淮西精锐，竟怕了李达这个叛贼！”
参军沉默片刻，又递上一份斥候传回的情报：“殿下，汤和将军最快十日到达靖州城，修整后再需三日便可到达通道。”
参军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殿下，信国公可能觉得擒贼先擒王，伪楚如今就靠陈砚支撑着，若是他死了，伪楚不足为惧。
信国公就是看出这个才改变往日稳妥的打法。
信国公让咱们绕道通道城本就冒险，若是不能速战速决，等陈砚调兵支援，咱们就会陷入被动。”
朱棣沉默良久，终于抬手道：“传我将令，全军明日出发围困通道城！加固围困防御等着信国公大军汇合！”
与此同时，还在路上上的汤和拿着朱棣的回信，脸色复杂地站在帐中。
“将军，燕王殿下不愿等，不过还好被参军劝阻，先行区通道，等待与我军汇合。”
汤和接过回信，只扫了一眼便扔在案上，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朱棣这小子，还是这么急小心眼。不就是李达让他吃扁了么，就非的要拿下他。”
汤和走到舆图前，目光落在灵渠的方向：“咱们按原计划行事，极速行军，赶到通道与朱棣汇合，等我到通道再与他商议吧。
另外，派一支轻骑去灵渠附近待命，侦探敌情。”
副将连忙躬身道：“属下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