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交付 思索与传信
夜色如墨，一道身影无声滑入苦水镇，精准地找到了聂维扬。
是白羽回来了。
聂维扬正在临时指挥点内审视地图，见对方归来，没有多馀的寒喧，只是叫对方坐下。
白羽言简意赅地汇报了他在那座废弃山村的所见所闻回归教派收集[心相结晶·7
“他们有一个负责传递结晶的信使，已经带着东西离开了山村。”白羽的声音平淡无波，仿佛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小事，“截杀还是跟踪？“
聂维扬的目光从地图上抬起，红色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骇人。
“跟踪。”他说，“找到主讯的位置，摸清他们的传送节点和防御布置，拦截块结晶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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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了顿，看向白羽：“以你的能力，盯住他们而不被发现，应该不难。
“我们不需要打草惊蛇。对了，有空你制作下地图共享道具，给罗素。”
白羽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对他而言，这只是一个任务选项，既然聂维扬做出了决策，他执行就行。
然而，他随即提出了另一个问题，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回归教派和拜母神教，似乎都对“二号管理员’的存在有特殊的关注。对这个世界boss，如果我在野外遇见，是否需要尝试与他进行直接沟通？”
聂维扬微微偏头。
“不。”他说，“你不用尝试沟通。”
毕竟白羽那点儿沟通能力，不能说长袖善舞只能说聊胜于无。万一对方说错话了，他不给对方一个光能震爆不合适，给了更不合适：万一打死了怎么办？
聂维扬只是道：“关于二号管理员，我会尝试联系他，看看能否安排一次他与平都的会面。但你要是碰见他，离远点就行。当然，如果你需要帮助，可以尝试求助。“
这话要是让不明就里的人听见，恐怕会惊掉下巴。
个玩家，说要联系世界boss，还要安排会？这简直是疯了。
然而，白羽虽然对这些信息不算熟知，但那张缺乏表情的脸上，却还是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泛起。
他只是平静地看着聂维扬，点了点头：“好。”
没有惊讶，没有质疑，甚至连一丝好奇都没有。仿佛聂维扬说的只是“水是湿的”这种客观道理。
聂维扬注视着他那双空洞的白眼，在心中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小子在报了仇之后，除了作为一把锋利的工具和一个研究对象外，几乎就没什么大事要做了，就算已经变得拟人了不少，但还是不太拟人。
他对任何超常事态都过度放任自流，缺乏正常情绪反应，多少有点令人担忧。
或者说，白羽潜意识里允许任何“可能性的发生’，无论那可能性多么荒诞。
也不知道他在那些日子里是经历了什么荒唐绝望的事，才能变成现在这样。
“去吧，”聂维扬压下心中的思绪，对白羽吩咐道，“跟上那个信使，随时保持连络。
“注意安全，一如既往，一旦发现渡空魔的直接踪迹，优先隐匿，不要硬碰。”
白羽微微颔首，身影再次如同融化般，悄无声息地退入了阴影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指挥点内重归寂静。聂维扬独自站立，目光再次落在地图上，但焦点已然不同。
潮汐潜者带着她那套关于安息与诸神之王的论调离开了，她对众人许诺了大量回报，但聂维扬心中没有丝毫动摇，他甚至懒得听那些回报都是什么。
因为他绝不可能让拜母神教达成所愿。
且不说智人心海如果想成为安息之所，就必须进行完全清洗，将往日所有智人一包括已死亡的本代智人一的痕迹摧毁。
单论对方的本质，在上周目的血债与今生的观察中就早已确认无误：敌人。
对于敌人想做的事，他不主动去破坏和阻挠，都只能说明他另有所图或时机未到。
他怎么可能让敌人成功呢？
他之所以没有当场将潮汐潜者一行人留下，都不是因为他善，而是杀了这几个使者没意义，只要拜母神教背后的东西还在，除掉傀儡不过是打草惊蛇，反而会让自己陷入更被动的局面。
真正的关键，是潜藏在拜母神教信仰帷幕之后的东西。
在以二号管理员的身份回归平都之前，聂维扬得确定那是个什么东西。
他闭上眼，尝试从记忆中提取，方才从潮汐潜者脑海中捕捉到的信息。
读心术并非万能。
在具体问答与信息交流之外，绝大多数人在回忆一个复杂概念或形象时，脑海中浮现的并非高清影象，而是模糊的幻影，是混杂着情绪、色彩和主观理解的影象。
就象很多人无法在脑中精确构建一颗红色、有香气、表面光滑的苹果’一样，对于天神’这种抽象且被刻意神化的存在，潮汐潜者自身的认知本就是朦胧的。
聂维扬所能看到的，只是一片深邃无垠的蓝，如同万米之下的海渊，冰冷、寂静，蕴含着庞大的压力。
而在这片深蓝之中，一道覆盖着星辰般鳞片的庞大事物，正以一种缓慢到令人窒息的节奏，无声滑过。
没有具体的形态，没有清淅的面目，难以估量其体积这便是读心术的局限性之一。
在面对人脑这样一台内部信息保密的主机时，除非进行审讯或引导性提问，否则很难获取到精确的情报。
模糊搜索只能得到模糊印象。
但聂维扬可以确定，这片深蓝，这道星辰鳞片的幻影，就是拜母神教真正信奉的“天神’留在其信徒意识中的烙印。
它是什么？是某种星空巨兽？是某种概念的化身？还是—与渡空魔类似，来自天外的可怖存在？
聂维扬睁开眼，红眼中一片冰寒。
无论它是什么，既然站在了人类的对立面，与那些试图掠夺、毁灭的势力纠缠在一起，那么，就是敌人。
只是在彻底撕破脸之前，他需要更多的信息，需要知道这个隐藏在深海与星辰之后的天神，究竟在“安息，这个宏大的命题中，扮演着怎样的角色，又有着怎样的图谋。
拜母神教想靠拢二号管理员？可以。
但他们想达成什么目的，聂维扬只会亲手将其导去截然相反的方向！
聂维扬拉伸了一下筋骨，走入黑夜之中。不久，平都接收到了聂维扬的信息—二号管理员不日将抵达平都，请做好会面准备。
这次，来到新世界还不到一年呢。
游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