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水国虽强,却风雨不调。
这是徐玄桢从几位土地神口中得到的消息,也是破局的关键。
杀妖易,破心难。
天水国“改道为僧”已成国策,就算把一百单八个妖僧杀完,还有不知道多少既得利益者会继续维护这国策。
百姓在乎头顶上是谁当他们的国王么?他们要的,不过是碗中粟,身上衣。
那国师能带着一百单八名妖僧帮天水国国王扩大版图,百姓地里的庄稼不会多一分收成。
果然,随着徐玄桢话语喊出,喧嚣长街骤然寂静。百姓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如潮水漫延。
国师面沉如水,呵斥道:
“妖言惑众,拿下!”
“贫道也略通拳脚。”胡灵明按照徐玄桢教的,做道家抱拳礼,随后一拳轰在地面。
石板铺就得的地面出现一道蛛网裂痕。
几名武僧见状,嗤笑着朝胡灵明三人扑来。
不料,刚跑两步,却是脚下一空,随着石板朝着地下陷落进去。
伴随着惊慌的吼叫声,几名武僧瞬间被埋进了陷落的大坑中。
看着数丈宽,十数丈深的大坑,附近看热闹的百姓皆是惊呼着后退,对于徐玄桢三人能行雨这件事情,又信了几分。
而其馀武僧则是一个个眼睛赤红,被激起了杀意。
那国师眼底闪过冷意:“果然是妖道,一起上,就地格杀。”
“且慢。”
一名武僧拦住准备冲上前的同伴,朝着国师合十低声说道:
“师父,对方来历不明,贸然起冲突,若是将事情闹大,怕是不好收场。”
国师看不出这些人的本事,他可是看的出来,就方才那道士的一拳,不仅是气力大的问题,其中似乎还使用了搬山术法。
如果说这三个人真的是昨晚上变化佛爷爷闹事儿的三人,那这三个人可是还有顺风而逃的本事。
真打起来,且不说打不得过,仅仅是留,怕是都难留得住这些人。
国师眉头微皱:“虎力,你莫不是怕了?”
名为虎力的武僧连忙行礼:
“师父莫要误会,弟子只是想以擅长的本事与他们对赌一番。这样一来,不仅能将百姓的嘴堵上,陛下那边也不好说什么。”
国师眉头又皱几分,百姓的嘴倒还好,这天水国国王是个骁勇善战之辈,曾数次问他行云布雨之法。
行云布雨,那都是正统道家术法,他和手下的一百单八名妖僧哪里会,只得一再推脱
期间他不是没有想过别的办法,听说龙王可施雨,他倒是派手下妖僧去找过河龙王,吃了数次闭门羹之后,便只能作罢。
旋即,国师叹了口气:
“不是不让你们去比,若他们是昨晚的那些贼人,可是会变化之术的,说不定有大本事傍身。若比不过,岂不白白浪费你们力气,还不如趁势一起上,乱拳打死老师傅,把他们趁乱打死,早早化解此事作罢。”
国师话说得已经很委婉,若是挨个上去比试,他担心虎力三人都落了下风,丢了性命,他这么多年经营,怕是都付之东流。
虎力不敢再顶嘴,只得点头称是,准备招呼其馀武僧拼命。
忽地,马蹄声疾驰而至:
“国王有旨,命国师与三位道长原地斗法施雨。”
看着马匹上那人手中明黄圣旨,国师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一旁,胡灵明默声问道:“兄长,我昨晚去北海请人的时候,看来你们也没闲着。”
黄风默声回道:“大兄办事,自然算无遗策,那国王只是凡人,拖个梦便可搞定。”
对面,国师脸颊抽搐数下,终是看向传旨之人:
“公公,斗法施雨需高天之上天尊允许,此处一无祭坛,二无高台,岂可儿戏。”
那手持圣旨之人捏着公鸭嗓回道:
“国师,咱家也是为圣上办事,还请国师莫要为难咱家。”
国师双手合十道:
“非是为难公公,贫僧只是想请公公回宫回复陛下,斗法定是要斗法,贫僧请陛下命人高建法台,郑重祭天,之后再举行斗法之事,也显我天水国心诚。”
国师说完,看向百十名武僧。
百十名武僧齐齐转身看向那阉官,本来还要拒绝的阉官瞬间哑火。
这些武僧名声在外,他也不愿轻易招惹,只得点头同意,命所有人原地待命,快速返去。
至于那阉官回宫,复又带回圣旨,命双方于三日后斗法略过不题。
临街酒楼二楼房间,胡灵明临窗远眺:
“兄长,还需三日方能比斗,那些武僧会不会逃走。”
“不会,那国师不会舍得把自己这么多年的耕耘拱手送出。”
徐玄桢搁下毛笔,随后笑着说道:
“灵明,黄风,走,随我下去。”
一旁,龙女敖璃则是连忙凑了上来,好奇的看着幌子上的字,念道:
“良药如春润万物,妙手回天济苍生。”
“上仙这是要去大街上问诊?”
徐玄桢颔首:
“三日时间,总不能在这里干等着。”
敖璃若有所思点头,复问道:
“上仙,既然斗法施雨,为何不走请雨之法,敖璃来也不敢多下,若是多了,怕是连整个北海龙公都要连累。”
胡灵明挥舞手中拂尘吓唬道:
“你这女人,怎如此话痨,我兄长让你下多少,你下多少就是。”
敖璃白了胡灵明一眼,通过这几次的接触,她也算是对猴子多了一些了解,除了脾气暴躁点儿,其他都还好,耐心还是有的:
“我龙族虽司雨,却不敢擅专。须得玉帝旨意,吩咐在哪地方,要几尺几寸,什么时辰起住,还要三官举笔,太乙移文,会令了雷公、电母、风伯、云童。如此这般,方能施雨。”
胡灵明摆手道:“麻烦,麻烦,你父王不是说了么,你只管听我兄长的就是。”
徐玄桢安慰道:“你勿多想,且不说有没有机会让你施雨,若是真的要斗法施雨,也不过让你打个喷嚏而已,不会让你为难。”
听闻如此,敖璃这才点头放心。
至于三个道士在天水国大街上免费问诊三天,医好数千名疑难杂症患者,被天水国都城百姓称作医圣之事,略过不题。
三日时间匆匆而过,这日一大早,便有密密麻麻的百姓围在酒楼外,要迎接这三个道士前往比斗法场。
这些百姓大多是这三日时间受了徐玄桢诊治,病情得到好转的,徐玄桢治病却不受分文,百姓们便自发组织送行,要为其壮一壮声势。
比斗法场就在皇城外的空地上,是用木板临时搭建起来半人高的台子,上面已经摆放好了供桌贡品,袅袅香烟不断飘向高空。
只不过在那台子前,还摆放着奇怪之物,有油锅,有武器架,架子上放着各种刀刃,一旁还站立着手指宽刀,满脸横肉的刽子手。
三人环视四周,皇城楼上的是皇亲国戚,高台上的是文武重臣,普通官员和百姓则是密密麻麻的把法台四周围了个水泄不通。
至于那国师和百十名武僧,则是在法台一侧,有坐有站。
见三个道士到来,法台上早已等侯的阉官扯着嗓子高声道:
“陛下有旨,斗法祈雨之前,请道长先与国师弟子切磋法术,以显诚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