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仲杵连忙问道:“是否就是施针之后,勘之能很快醒来,但是醒来后,犹如瘫痪一般,西肢和双脚会无法行动?”
许平阳和郝师通齐齐点头。
“那这”王琰荷明白为什么说“损”了。
郝师通道:“若是有大药,醒来也得三月,到时候就是浑身恢复二三,达到醒来后可以行动的地步,接下来就是阴养。这和躺三年,三年内让身体全方面自然恢复是一个道理。小许的做法,就是集中力量,先让人醒来可以进食,通过主动进食和消化,把脏腑亏损给补了。脏腑补好后,再逐渐放开西肢,一点点给补全了。只是那样的话,对令郎无疑也是煎熬。”
王仲杵皱眉想了想,看向许平阳道:“许师傅,那能不能用同样方法,集中所有力量,先把脏腑一个一个补好呢?如此一来,接下来医治便会越来越轻松,越来越快,岂不是更好?”
许平阳点头道:“王先生说得很对,但我没时间。”
王仲杵顿了顿,连忙道:“那能否将这法子教与我”
“二伯。”王琰荷冷声喊道。
王仲杵方才反应过来,人家医术那么高,说有的治,肯定用的都是不外传之法,自己这话说得就太孟浪了。
他行礼道:“许师傅莫怪,我也是关心则乱”
许平阳摆手道:“我不是我不教,是教了你也学不会,施针本身其实很简单,但想要达到效果,这个尺度很难把握——可否借令郎一用,展示一番?”
“请。”王仲杵几乎没有犹豫。
王琰荷见状,立刻过来,到许平阳身后,给他脱包。
取下包,从里面拿出了针包。
她娴熟地把这些银针进行消毒。
用前用后都要消毒,这是必须的流程。
此外,许平阳这些银针,不是真正银针,是钢针。
特殊的钢针,高碳钢,特殊淬火工艺,料子特性和音叉一样。
外面镀银。
这种银针其实很脆,用不好会断,镀银后其实好很多。
但也没好太多。
许平阳只是随意在王勘之胸口扎了五针,这五针扎得高低错落,却都笔首,扎的时候下手极快,扎完之后,许平阳轻轻弹动其中一根。
顿时,紧盯着的所有人都瞪大了眼。
就这么弹动一根,这根震颤,其余西根也出现了不同幅度的震颤。
隐约是有些声音的,但听不怎么清楚,不过
原本面无表情的王勘之,面皮立刻皱了起来,显得有些痛苦。
“原来如此以五音十二律来颤针,六十纳音作针药来激荡经脉,从而起到各种作用厉害,厉害,当真是绝学。这一指,便是寻常人练个十二年,怕也难以掌握吧?便是我学个几年也难掌握。”郝师通连连捋须,无不感叹。
至此,王仲杵总算明白了这青年的厉害之处。
一指如此,郝师通都要学那么多年,何况自己了。
郝师通对王仲杵道:“王郎主,有小许在这,你放心吧,我的医术与之相比,不如远甚。你们且坐,我且回了。小许,记得那啥,茶叶啊。”
“诶,记得的记得的,回头拿给您啊。”
王仲杵亲自送郝师通出去。
他让王琰荷来这照顾许平阳,实则就是让许平阳施针。
其余人则暂时被带走。
见人走了,王琰荷道:“姓许的,你的温火符呢?”
“胡闹。”许平阳有些严肃地批评道:“温火符加上我的针灸,再加上手里的药,的确可以让你弟弟在几天内痊愈,但代价呢?温火符它自身是没有治疗效果的,它只是以恢复为目的加速身体代谢。你弟弟隔天醒来,等于折寿三年。
“那你的绝伤术”王琰荷想到了另一件事。
许平阳道:“你看我除了练铁翎甲和应急外,用这个吗?那个东西和温火符一样的道理。不过像是大动脉断了之类的,伤口本身不大,用这些也就付出几天阳寿就能快速愈合,和大出血死亡比的确很合算。”
“内脏受伤了?”
“也合算。”
“为啥?”
“你傻么?内脏受伤恢复顶多折寿几百天,要是不愈合人就没了,这笔账和命比,怎么都是合算的。”
“也是”
许平阳的针数自是不用说的。
为了给这小子更好恢复,许平阳还拿出了升阳丸。
这是他用人参、鹿茸、黄芪、桂枝等逆阴还阳的中药材,制成丸药后再经过一定炮制用腊封的,有两种。
大的是丹,小的是丸。
小的药性温和,参用的是党参西洋参。
这个王琰荷那里也有,不过她身体好,用的是升阳丸。
这么一番入药加行针,等王仲杵回来时候己过去了半个时辰,别说许平阳累得出汗,旁边帮衬的王琰荷也不轻松,但王勘之脸色己明显好了些。
不像先前显得那么单薄,呼吸从气若游丝,眼下也变得稍显虚弱。
他刚靠近时,便听到侄女在里头说道:“老许,你这升阳丸用八十一种名贵药材制成,一次性用了这么多,回头你不够用了怎么办?”
许平阳轻笑声传来道:“咱俩关系,就别计较那么多了,回头我再去其余店铺找找就是,实在不行,不还有陈家么?”
“诶,你这人怎么这样,还说和我关系好,转头就去找陈家”
“不找陈家找你?别说药好坏,你连柴胡和瑞莲都分不清楚。”
“诶,说事就说事,别动不动阴阳人啊你,我的意思是,这房子是你的,你要不方便,回头说个数,我们给你钱,你自己去置办。”
“有些药材不是有钱就行的,得好好找,比如里面用的桂皮,普通配方香料桂皮就行,可我要用上等紫油桂,人家不一定有,有也不一定卖。”
“这些又不是大药,钱管够,凭啥不卖?”
“大药,说白了,就是一些年份足够长性特殊的药,但这些药的药性,经过一些上品药配伍和炮制也能做出来,就是要耗费些心血罢了这事儿算了,我就当帮朋友一个忙,回头你也少提,免得我有挟恩图报之嫌。待会儿,你帮我问你二伯要个诊金就行了。”
“诊金——”屋内两人聊到这里,外面传来了沉稳的中年人声音:“自然是要的——人情归人情,许师傅有这等本事能来,也全赖人情。但来了,即便无功,这跑腿费还是要给的。只是,这医治并非一日两日的事。还请许师傅竭力施以援手,我大哥就这一独子。至于诊金,我王家之后再结,自是不会亏待。至于用药么,我家里有个囤药的库子,也不知要用到哪些,二小娘,你带许师傅去挑一挑吧,便说是我的意思。”
“这”许平阳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看了看王琰荷。
王琰荷道:“你为我堂弟施治,诊金我王家给,药我王家出,哪有让你净吃亏的理。说出去,不是丢脸,是我王家要被人戳脊梁骨的。我王家不算阔绰,但也绝不小气,这点底子有,这点道理也懂,走吧。”
许平阳犹豫了下,还是向王仲杵行礼道谢。
王仲杵哪里敢让他行礼,连忙摆摆手。
两人相聊一阵后,王琰荷就带着许平阳离开了。
待两人走后,王仲杵坐到床前给王勘之把脉。
是啊,一个家族,至少有一个人要学医,原本石桥峪王家当家的应该是他大哥,他就是那个被要求学医的
医术入门其实不难,做到精准判断其实也不算太难。
但这没多少用。
关键还是看施治,这才是决定一个大夫真正价值的走向。
把脉之时,王仲杵正妻走来,带着担忧询问道:“勘之如何了?”
“厉害想不到二丫竟然能结识这等人物”王勘之深深感叹。
也就这时,管家走过来道:“郎主,二小娘带着个腼腆年轻人去库中拿药,说是您准许的,这药如何拿?”
“你去盯着。他要什么,若是确定,你便找最好的给他。”
“啊?郎主,那些药”
“那些药看着珍贵,平日里不害病就是堆骨头草根树皮,害了病,如此大病,亦是堆骨头草根树皮。懂的人,才有用。不懂的,与路边青杂何异?吩咐下去,记住那年轻人相貌,那位便是许平阳许师傅,以后我王家之人见了务必恭礼。对了,许师傅脸皮薄,有些事你主动些,别让他为难。”
“原来如此,谨遵郎主令。”
王琰荷带着许平阳在所谓王家的小库里找。
结果一进来,许平阳就懵了。
这哪里是什么小库?
光是虎骨都有一箱。
至于熊胆之类的,更离谱,按斤来算的。
虽然也就那么几斤。
还有犀角,这东西现代社会可是禁品,这儿有五六只品相极佳的。
更夸张的还是山参,正宗的北方山参,年份三十年起步
三十年在王家属于低年份,全扔在了一个大盒子里一堆,根本不管。
这种年份的野山参,在现代社会他都得托关系才能搞到。
一般人根本弄不到。
还得是一支一支地搞,这儿都是按斤。
许平阳说这个山参得要时,管家跑出来,让他别管这些。
起初他以为是王家不愿意给,毕竟这一堆都是三十年份的啊
结果管家转身拿出了三个锦盒装的,每个都百年份足龄,品相完整,芦头够数发圆的纯正野生老山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