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他们没猜错的话,应该还有夏北斗和秋北斗。
这些阴祟早不来晚不来,为何偏偏在罗刹女往生后钉子被拔后出现,又拔了枳椇树上的封棺钉解放了这些吊死鬼?
答案呼之欲出。
众人目光都有些在看着赵魁安。
赵魁安沉默了一下,有些害怕道:“我是不是闯祸了?”
他现在捏着紫金钵和朱铁封棺钉这两件好东西,那不是烫手,是后悔。
说到此处,魏安厘忽然一甩手道:“不瞒各位,我魏安厘真只是一个赶赴乡试秋闱的秀才道生罢了。现在大家是一条船上的蚂蚱,还希望坦白些。各位都说说吧,为何会来这里,可别告诉我只是经过。”
乔阙芝把手中朱铁封棺钉丢到赵魁安手中的紫金钵里,拍了拍铁锈。
“我乃是出来游历的剑修。剑修们,都是方外之人,隐居修行。但宅在家里闷了,便要出来走走。刚巧,经过此处,听说附近闹鬼,老是有人在这龙鳍山身死,便过来瞧瞧,斩妖除邪。就是你们口中的爱管闲事。”
说完白玄便接着道:“老夫是散修,散修也要钱,路过附近时听闻本地出了告示,悬赏纹银八十两铲除邪祟,这才过来的。
他首接从怀中拿出一样东西打开,众人一看,果然是张皱巴巴的告示。
李庆、李明是他徒弟,自然不用解释。
如此便轮到赵魁安了。
他话不多,说话多时也多避开自己,大家都看得出来这人有些怪。
而他给的理由只是两字“省亲”。
但看这个答案令人不满意,便继续道:“我本就是龙鳍县杨家圩人。”
说完,众人不约而同看向了正在熟睡的许平阳。
刚刚冲入房屋时,他们还担心冲入金刚界,结果并没有。
而眼下,那人仍旧一片熟睡。
要不要去喊醒呢?
乔阙芝想了想道:“许兄我看就不用了,虽然着装古怪,但修为这般高深,又能解脱那罗刹女,自不是坏人。若非许兄,我等也挺不过适才罗刹女”
说到这里,他便没有再说下去,想到了什么脸色有些凝重。
众人看向魏安厘道:“怎么说。”
“看到这紫金钵和这些朱铁封棺钉,我想到了一件事”魏安厘看着周围人说道:“各位可听过百年前‘武帝灭佛’?”
“这谁不知道。”李明嘟囔道。
“武帝灭佛,灭的不仅仅是佛寺。天下总共有西教”
“哪里来的西教,儒释道三教。”赵魁安打断道。
白玄却道:“确实是西教。都说儒释道三教并立,实则最大的并非是儒释道,乃是民间法教,也叫土教。最初之时,哪里来儒释道。三教之中都说道教最早,实则乃是儒教。儒教之前乃是儒家,道教之前乃是道家,儒家、道家、佛家与儒释道三教完全两种东西。那之前,各地都有土巫,祭司,萨满,葬师,阿公等。就是乡间村里祭祀、占卜、驱邪看病之用,只是这些何时消失的却是不知。”
与这些人相比,魏安厘说起这些来如数家珍。
言语闲庭信步,充满自信。
“百家争鸣那时起,开始出现儒家,道家,兵家,法家,墨家,农家等。待祖秦一统后,本以法治国,谁料三世而亡,此后宗汉一统。祖秦制是尊法家,抑制各地法教,宣扬正统祭祀,杜绝淫祀邪祭,实则是为防止各国因祭祀而集结民心,死灰复燃。却也正因统一未几,打压过甚,以至覆灭。”
“但宗汉一统后,为更好统治,罢黜百家独尊儒术,提出‘天人合一’,其中这个‘术’之一,就是用儒家来规范各地法教。国家大事,在祀与戎,戎在皇帝手中,祀也如此规范一统,企图长治久安。”
“自此,儒家从家变成教,从杜绝怪力乱神,变成尊神重鬼。”
“道家被打压,为追求更高,则散播道法于民间,如此民间自己便以道家之法来封神祭祀,形成道教。”
“其实本质就是法教。”
“不过自从佛家进入后,为了适应本地,重往生轮回之说。民间为求个来生,于是信奉上座部那套佛祖保佑,于是这一套也融入了民间法教。民间法教看似消亡,实则己彻底融入到了儒释道之中。”
“百年前前武宗灭佛,灭的不止是寺庙,还有各种融入了佛门的民间法教,比如当时的——五岳法教。”
“这些民间法教对外说是道,实则行的却是佛门那一套,细看谁都不服,也不服朝廷管制,民间做大。当时一来灭佛,二来灭的就是这些法教,以至于许多厉害的秘法都失传了。”
“其中最有名的源于五岳法教东岳泰山,名为‘北斗指冥术’。”
魏安厘说到这里,身后屋子中忽然传来一阵响动。
众人慢了一拍,都沉浸在他的述说中,回头看去时便见一阵阴风从没了门的屋子口里涌出,忽觉不妙,立刻冲过去。
到达房间时,便见得房间里阴风狂乱。
只是在场之人都非寻常世俗之人,勉强可以看清这是两道鬼影在纠缠。
再看看床上的某人,竟然又开始打呼噜了。
不管是谁看了眼都不得不感叹,这睡眠质量好是真的好。
众人目光都落在了这两道鬼影之上,唯独赵魁安似有些急,他左右看看,首接把朱铁封棺钉与紫金钵往李明手中一塞,伸手就抢过他手中的木剑,当即注入血气于其中,顿时便见整把木剑微微泛红。
“慢”白玄反应过来想将人拉住却是晚了。
只见赵魁安身形矫健,挥舞木剑纵横无忌,三下五除二就将两道鬼影分开,也以一敌二,同时将这两鬼抽在了地上。
这血气加持的木剑虽只温热,但这点温热于鬼祟而言却异常致命。
便犹如一点温水浇在薄冰上,薄冰顷刻便能彻底消融。
就在他要进一步时,白玄和乔阙芝却是分开行动,将两鬼制住。
魏安厘首接将其拦下。
赵魁安急道:“这是作甚。鬼者阴祟也,怨气所生,纵是我也知晓得以人气为供,与人而言便是恶邪,难不成你们还以为我会滥杀无辜不成?”
魏安厘摆手道:“赵兄莫急,你细看这两鬼,可能瞧出些问题。”
赵魁安仔细看了眼道:“都是鬼。”
“再看。”
“都是有问题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