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泥岗再发劫案,震动河北,乃至整个天下!
梁中书闻报,又惊又怒,尤其是看到那“宋”字腰牌和幸存官兵的证词,更是确信乃宋江所为!
他立刻修书,以八百里加急送往东京,向蔡京控诉宋江的“背信弃义”与“狼子野心”!
蔡京得信,勃然大怒!
他本就对宋江这反复无常的草寇无甚好感,如今竟敢劫到自己头上!
立刻进宫,向道君皇帝添油加醋,言宋江假意招安,实则包藏祸心,劫掠生辰纲便是明证,请求发兵严剿!
而宋江那边,时迁、段景住虽然带回了部分财宝,价值不菲,却也损失了不少人手。
还没来得及高兴,戴宗便带回了朝廷震怒、蔡京要求严剿的噩耗!
“怎会如此?!消息如何走漏的?!那些腰牌兵器又是怎么回事?!”宋江又惊又怒,看向吴用。
吴用面色惨白,羽扇也摇不动了:“哥哥……我等……怕是中了武大的奸计了!他定然早已窥破我计,不仅散播消息,更在暗中做了手脚,坐实了我等劫纲之事!”
“武大!又是武大!”宋江气得浑身发抖,一口鲜血险些喷出。
他苦心谋划,非但没能拿到全部生辰纲,反而彻底得罪了蔡京,招安之路眼看就要被堵死!
忠义堂内,一片愁云惨雾,原本因劫得部分财宝而带来的些许喜悦,瞬间被巨大的危机感所取代。
而二龙山上,武大听着戴宗和武松的详细回报,神色平静。
“兄长,宋江这次可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哈哈!”武松畅快大笑。
鲁智深也咧开大嘴:“痛快!看那厮还如何嚣张!”
杨志却谨慎道:“兄长,经此一事,宋江必对我二龙山恨之入骨,恐怕……”
武大淡淡道:“仇恨早已结下,不在乎多这一桩。经此一挫,宋江招安之路更为艰难,短期内应无力大举犯我。这正是我二龙山积蓄力量,向南拓展的良机。”
他走到窗边,望向南方层峦叠嶂的山脉。
“饮马川、桃花山……是时候,让二龙山的声音,传得更远一些了。”
“内景天地”之中,代表二龙山的气运,稳中有升,并与南方那几点星火般的气运,联系愈发紧密。
而代表宋江的气运光团,因这次重挫而剧烈波动,光芒黯淡了不少,且与代表蔡京集团的气运之间,出现了一道明显的、难以弥合的裂痕。
显然,黄泥岗劫案馀波未平,宋江偷鸡不成蚀把米的窘境,如同阴云笼罩在梁山泊上空。
蔡京的震怒通过官方渠道和江湖流言,清淅地传递过来,原本似乎触手可及的招安前景,瞬间变得缈茫而凶险。
忠义堂内,往日那种因势力膨胀而带来的喧嚣与自信,被一种压抑的沉默所取代。
宋江称病,数日未曾露面,实则是在后堂与吴用紧急商议对策。
“学究,如今之势,如之奈何?”宋江面色憔瘁,眼窝深陷,再不复往日从容。
蔡京的怒火,意味着他们很可能失去朝中最有权势的支持者,哪怕只是潜在的,他们设想中的招安之路几乎被拦腰斩断。
吴用亦是眉头紧锁,羽扇停滞:“哥哥,蔡京一怒,非同小可。如今之计,唯有两条路。其一,设法弥补,将劫得的财宝,连同梁山府库中更多珍藏,暗中送往东京,向蔡京、乃至官家请罪,并表达我梁山‘戴罪立功’之诚,或许能挽回一二。然此策……风险极大,且姿态过低,恐被其视为软弱可欺,予取予求。”
宋江缓缓摇头,他深知蔡京贪婪,但更知此人睚眦必报,简单送钱,未必能平息其怒,反而可能被吃干抹净后依旧翻脸。“其二呢?”
吴用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其二,便是另寻靠山,或……展示肌肉,让朝廷意识到,剿灭我梁山,代价远超其承受之力!使其不得不回到招安的谈判桌上!”
“另寻靠山?朝中还有谁能与蔡京抗衡?”
“宿元景等清流,或可接触。但分量或许不足。”吴用压低声音,“哥哥可曾想过……江南?”
“江南?”宋江一怔。
“方腊!”吴用吐出这个名字,“方腊占据江南八州二十五县,自称圣公,势大滔天!朝廷屡剿不利。若我梁山能展现出牵制,甚至‘协助’朝廷平定方腊的潜力……哥哥以为,官家会如何想?蔡京等人,还敢轻易喊打喊杀吗?”
宋江倒吸一口凉气!
与方腊勾结?
此乃滔天大罪!
但吴用的意思,并非真勾结,而是利用方腊的存在,作为梁山与朝廷讨价还价的筹码!
这是一种极其危险的平衡游戏。
“此计……未免太过弄险!”宋江迟疑。
“哥哥!如今已是非险不可求存之时!”吴用急切道,“武大在侧虎视眈眈,蔡京于上怒火中烧。若不兵行险着,我梁山数万兄弟,前途何在?招安大业,何日可成?”
宋江沉默良久,脸上神色变幻不定,最终,对招安的渴望压倒了对风险的恐惧。
他重重一拳砸在桌上:“便依学究!双管齐下!一方面,设法与宿元景等人搭线,表达招安诚意;另一方面……派人南下,不必接触方腊,但需将其动向,尤其是可能威胁漕运、危及江南财赋重地的消息,‘巧妙’地传递给朝廷!让朝廷知道,我梁山,可不仅仅是麻烦,也可以是……一把能用的刀!”
就在宋江与吴用定下这险中求存的策略时,二龙山上,武大也通过“内景天地”的微妙感应与戴宗传来的零碎信息,捕捉到了梁山方向的异常气运波动。
那玄黑气运之中,除了原有的“官”、“财”、“义”(伪)属性外,竟隐隐掺杂进了一丝来自东南方向的、充满燎原之势的“火德”气息与浓烈的“反”意!
“宋江……竟然将主意打到了方腊身上?”武大心中凛然。
此计虽险,但若操作得当,确实可能为梁山赢得喘息之机,甚至抬高招安的价码,势必不能让其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