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中百姓同仇敌忾,塞王与翟王添加伐楚阵营。
刘邦认为出兵的时机到了,“太傅,如今天时地利人和,孤决定即日发兵。”
陈麒道:“大王,再等两日。”
刘邦道:“为何?”
陈麒道:“臣夜观天象,见韩地方位群星黯淡,恐有变量。”
刘邦惊得直起身,眼中满是震撼:“贤弟,你还会观星之术?!”
陈麒心道:“观星不会,但史书我背的很熟。”
但嘴上不敢乱说,只微微颔首,避实就虚:
“为了辅佐兄长,略学了一二。”
自己知道韩王成此时已死,但消息还没传到关中,面对刘邦总得有个委婉说法。
思来想去,用天象这套最为合适。
这始自夏商的星占之术,流传近千年。
在现代考古中占卜的真实水准待考究,但其推演出的二十四节气对农耕促进作用极大。
因而深为古人所信服。
“贤弟,有你辅佐,为兄何其有幸!”
刘邦震撼之馀,更多的是感慨。
想起丰沛故里时,众人多是斗鸡走狗的闲散性子。
唯有陈麒暗中发奋、苦习兵书,如今连观星这等玄妙之能都习得,竟也只为辅佐自己。
这份赤诚与付出,着实让人发自肺腑感动。
“陈太傅虽然才通古今,但这玄学之说,着实不可信。”
张耳此时也在帐中,听闻观星之说,眉头顿时皱起。
对于陈麒,他是敬重的。
昔年自己手下门客数百,有不少术士自称观天,但无一例外都是些招摇撞骗之徒,浪费了不少米粮。
是以对于天象玄学,他甚是鄙夷。
考虑到陈麒咖位,说的话应该有道理。
于是张鲁又拱手笑道:“太傅可否细说,这韩地星辰黯淡,究竟是何征兆?”
陈麒神色凝重,缓缓开口:
“星芒晦暗,隐有坠势,依此推演韩王成恐已遭不测。”
“太傅这话可就不准了!”
张耳当即摇头,语气笃定道:“我从常山败逃时绕经韩地,闻听百姓夸韩王成励精图治正当兴盛,依我看这观星之术,终究是虚玄之学,不学也罢。”
刘邦没接话,只是决策道:“传令下去,让士卒饱餐休整,两日后出征!”
“另外,即刻修书送往韩地,邀韩王成共讨项羽!”
两日后清晨,帅帐外旌旗猎猎,将士们已整队待发。
张耳看着整装的军队,忍不住对身边人叹道:
“平白耗了两日,白白错失先机,可惜啊!”
陈麒充耳不闻,只是淡淡一笑:
“磨刀不误砍柴工,这两日士卒养精蓄锐,大军战力更盛。”
张耳嗤笑,“太傅真是能言善辩,本王佩服。”
这人把刘季迷得团团装,不会是什么江湖术士施展了迷魂手段吧?
他不再多言,只是心中暗暗对陈麒生起一丝疑虑。
此时,一名身着素衣使者跌跌撞撞闯入帐中,哭丧道:
“启禀大王!韩王成……韩王成被项羽所杀!项羽立郑昌为王,丞相张良正率残部苦战,恳请大王发兵救援!”
“什么?!”
张耳如遭雷击,僵在原地,呆呆地看着陈麒,嘴唇动了半天,只说出了几个字。
“竟、竟然是真的??”
心中,已经是波涛起伏。
“这陈麒,也太神乎其神了……亏我之前还怀疑他,真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张耳心中暗自叹道:“兵家谋略冠绝天下,连观星测事都如此神准,这般大才,竟能为刘邦所用!”
转念一想,刘季能得这等人才追随也是手段了得,此番投奔果然没错!
刘邦闻听韩王成身死,心头一沉,叹道:
“贤弟,这一切皆如你所料。”
陈麒沉稳道:“大王,切莫悲伤,当务之急,是平韩地。”
刘邦道:“太傅可有妙计?”
陈麒道:“大王还记得前日引荐的韩襄王后裔吗?”
“原来如此,你早已做好准备……”
刘邦壑然开朗,当即传召韩王信入帐。
“拜见汉王。”
不多时,韩王信步入帐中。
刘邦快步上前,一把握住他的手,痛惜道:
“韩王成与孤亲如手足,如今遭项羽毒手,孤心何其悲痛!”
“你乃韩王正统血脉,如今韩地沦陷,百姓受苦,我今日便拥立你为韩王!我借你精兵一万,助你光复故土!”
韩王信又惊又喜,但同时很清楚,自己这个韩王是汉王所立。
如今更是寄人篱下、借兵出征,与刘邦之间自有尊卑之分。
当即双膝跪地,重重叩首:
“臣韩王信,谢汉王隆恩!臣必拼死作战,光复韩地,以此报答大王知遇之恩!”
叩谢完毕,韩王信转身大步出帐,率军疾驰而去。
看着韩王信疾驰而去的背影,刘邦仍有几分疑虑:
“贤弟,这韩信年纪尚轻,真能担此重任?”
陈麒回答:“大王放心,秦灭韩已有数十载,可韩地百姓心中,仍认韩王宗室为正统。”
“郑昌虽占韩地,但根基浅薄,反观韩王信民心所向,更有张良在韩地辅佐,光复韩地万无一失。”
“所言极是,我能有贤弟,何其有幸!”
刘邦执起陈麒之手,赞叹不已。
陈麒觉得掌心温热许久,轻笑道:“兄长,该去备战了。”
“哈哈哈哈。”
刘邦大笑一声,转身去调度大军,筹备伐楚事宜。
帐角处,张耳拉了拉陈麒的衣袖,躬身行了一礼,
“先前是在下见识浅薄,言语冒犯了太傅,还望太傅恕罪。”
“些许小事,何足挂齿。”
陈麒摆了摆手。
张耳却嘿嘿一笑,凑到他身边,压低声音问道:
“太傅既能观星预判祸福,想必也精通面相之术。”
“可否为汉王观相,看看我等追随汉王,日后能否成就一番大业?”
陈麒心中了然:“张耳虽然来投奔,但心中却仍有摇摆,这是想寻颗定心丸。”
于是道:“汉王龙颜天授,眉宇间有帝王之气。他日平定四海,登临帝位者,必是汉王。”
“与我所见略同!”
张耳闻之,再无疑虑,全力辅佐刘邦。
公元前 205年春,关中平原上旌旗蔽日,号角震天。
刘邦亲率汉军主力,汇合塞王司马欣、翟王董翳、常山王张耳、河南王申阳及新立的韩王信共六路诸候兵马。
号称五十六万大军,浩浩荡荡挥师东进。
剑指,西楚都城彭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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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记?张耳陈馀列传》:
陈馀因悉三县兵袭常山王张耳。
汉王亦还定三秦,张耳谒汉王,汉王厚遇之。
时陈麒为汉太傅,耳私问曰,汉王气象何如。
麒对曰:“龙颜天授,帝王气,削平四海,抚有天下,登临大宝者是也。”
耳闻之,心乃定,遂委质于汉,竭诚事之。
及天下既定,高帝以耳功高,且素着信于河北,乃封之为赵王,王赵地。
《史记?项羽本纪》:
春,汉王纳太傅陈麒谋,部五诸候兵,凡五十六万人,东伐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