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五皇子的野心(1 / 1)

第380章五皇子的野心

厚重的石墙隔绝寒风,也隔绝外界的喧哗,只留下灯油燃烧时那几乎听不见的轻响。

摄政王阿伦斯靠坐在椅畔,披着雪白的兽皮,可那张脸却比皮毛更无血色。眼下浅浅的青痕像霜痕,一点点往下坠。

他的胸膛以时而缓慢,时而短促的频率起伏。

但没有毒斑,没有浮肿,也没有任何医师能辨认出的致命征状。

若不仔细看,甚至会误以为那只是一个昏睡的人,而不是一位每日与死线拉扯的摄政王。

而且新一场龙座会议即将在两天后召开。

这个关乎帝国未来的大议会,本该由阿伦斯亲自主持。

而如今他之所以还能勉强清醒,只是因为他以意志死撑着,否则早在数月前便已支撑不住。

今天名医们来得比往常更多:帝国医师丶大法师丶龙祖祭司丶止风医官

他们围着阿伦斯轮番探查,手贴额心丶试脉丶以魔力透视丶以祭祷探查

最后却无一例外地放下手,表情沉甸甸的。

“殿下没有任何异常。”

“不象是中毒。”

“更象生命被抽走,却没有留下痕迹。”

这些话落下时,寝殿里安静得连火光的跳动都显得刺耳。

阴影下,一名年轻近卫僵直地站着。

他三个月前才被调进这里,负责近侍,本该只是服侍丶禀报丶递水换盏的无足轻重的角色。

亲眼看着摄政王从能在早议上站立半小时,到如今连坐着都象被风吹散。

今天殿下甚至一度连眼皮都抬不起来,只能僵直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案几上的金纹小匣半开着。

里面的赭叶灵素果静静躺着,深红与枯赭交织的色泽像被火烤过的血肉,其表皮收紧得近乎皱裂,型状宛如一颗干瘪的心脏。

这并非寻常果实,据说南方密林百年才可能孕育出的一枚。

近一百来,整个帝国也仅有人找到过两枚,它的存在更象是传说,而非物产。

而它的效力极强,能强行激活精神力,刺激魂魄,让濒死之人短暂回到清醒之境,如同在将熄之火外套上一层灸热的外壳。

但它所能给予的,只是精神层面的回光返照,对身体的衰败与生命的流逝,它毫无办法。

空气中残留着果肉被咬破后的微甜与酸涩,那味道并不怡人,像某种高阶炼金药液的气息,刺得鼻腔发痛,也提醒着它的本是一种强行撑起意识的假象。

阿伦斯吃下那一小口。

咬下去的瞬间,年轻近卫亲眼看到摄政王的目光从彻底的涣散中被硬生生拉回,像溺水者在最后一刻被拽出冰面。

阿伦斯抬起头,声音虽轻,却能下令:“把灯调亮些。”

这清醒的片刻,对年轻近卫而言几乎是奇迹。

“是,大人。”他连忙上前,调整灯芯。

火光顺着他的动作涨了些,把阿伦斯半边脸照亮。

那是一张极度虚弱,却毫无病象的脸。

苍白却干净,空洞却没有痛苦的扭曲。

象是有人在无声地抽走他体内的火,而皮囊却仍保持着原本的型状。

年轻近卫的心脏重重跳了一下。

如果这不是病那么果实带来的清醒,是否意味着殿下真在恢复?

他说不上来哪里不对,但他把这些碎片拼合成一个他愿意相信的答案:殿下正在好转。

这也是他必须送出的消息。

毕竟他的另一重身份,让他不能错过任何一条有关摄政王生死的线索。

夜深时,他悄悄退到寝殿外的廊间。

雪风从窗缝灌进来,在石砖上吹起细碎的灰。

年轻近卫确认四周无人注意,才从靴子里抽出那片薄薄的金属板。

指尖因紧张而微微打颤,他仍尽力保持平直:

“大皇子服下赭叶灵素果后,精神恢复明显。名医皆称无毒无疾。摄政王殿下已无大碍。”

用斗气将暗语刻完,他深吸一口气,将金属片塞入信匣,按下暗纹。

机关内部轻轻响动,一只不起眼的灰羽鸽从廊下暗格中跳出,抖了抖翅。

下一瞬它振翅而起,掠过宫墙,悄无声息消失在夜里厚重的风中。

年轻近卫望着那点飞远的影子,胸口的紧绷松开了一半。

帝都另一端,夜风掠过第五皇子兰帕德府邸的高墙,灯火在厚窗后闪着微弱的金光。

灰羽鸽落在暗巷的木桩上,信匣轻轻碰撞,发出细响。

门卫认出这是暗鸽,脸色微变,立刻取下信匣,送往内院。

不多时,密信被呈到兰帕德面前。

他正坐在书案后的长椅上,听到是来自宫内的暗鸽,他抬了抬眼皮:“放这。”

侍从将金属片递上。

兰帕德原本漫不经心,看到内容时,眉头缓缓收紧。

摄政王精神恢复?无毒无疾?靠果实清醒?

兰帕德的手指停在信片边缘,语气冷得象浸过井水:“备马。”

侍从怔了下:“殿下,是现在?”

“现在。”他放下金属片,站起身,披上外袍的动作干脆利落。

兰帕德一路穿过侧院丶木桥,再进入府邸的深处。

楼梯尽头只有一扇被铁锁封住的木门。

兰帕德抬手,门前守卫立刻打开暗锁。

随着木门被推开,潮湿的冷气迎面而来,地下室深处昏暗而安静,像等待被揭开的秘密。

兰帕德迈入阴影,低声道:“点灯。”

火光亮起,他独自向更深处走去,神情始终没变。

越往下,空气越冷,而楼梯尽头的甬道狭窄,两侧墙壁皆刻着古老的花冠纹路,只不过这里的纹理是倒置的,花瓣向下,形如某种被颠复的祈祷。

光照在地面,才显露出真正让人心底发紧的景象。

整块地面,被密密麻麻的金羽花教“反向花冠魔纹”复盖。

每一道线条都象被刀刻入石中,深得不自然,纹路之间隐约透出暗金色的光,像活物般轻微脉动。

墙壁上布满旧时代的经文刻痕,字迹被时光磨得模糊,却仍带着某种狂热的笔势,仿佛刻字的人当时正处在极度虔诚与疯狂的交界。

烛台上燃着淡蓝色的火焰,那不是正常的火色,而是某种异族力量的像征。

光芒冷冷地贴在石墙上,让整片地下空间像浸在深海。

空气里带着轻微的金属味,像血气散得太久后留下的残痕。

走廊尽头,一块圆形石台静静伫立。

台身由整块岩石凿成,纹路交缠如同金色裂缝般沿着表面蔓延,微弱发光,象是内部压着什么正在呼吸。

这是一个常人连靠近都会头痛欲裂的地方。

兰帕德目光沉静,没有停步。

而在石台中央,一名男子盘坐其中。

他赤脚盘坐,身形魁悟得象块被山风打磨出的巨石。

皮肤不只是山铜色的纹理,而是隐隐渗着一层薄雾般的黑气,从锁骨丶臂侧丶脊背缝隙里缓慢逸散,像受束缚的诅咒在皮肉下呼吸。

深红祭服披在他肩上,布料被黑气触碰的边缘微微卷曲,象是被灼过般失去原色。

最刺眼的,是他背后的黄金骨针,金色已被染得黯沉,其根部不断渗出细丝般的黑气。

男子眼睛始终闭着,睫毛纹丝不动。

可在他周身,空气呈轻微扭曲感,仿佛有无形的手正试图从体内挣脱。

兰帕德停在石台前,沉了沉气息,声音躬敬,却压得更低:“神使大人,我来汇报摄政王的情况。”

他微微抬眼,看向石台上那道纹丝不动的身影,没有绕弯,直接说道:

“摄政王正在服用灵素果。如今的状况不象两年前那般迅速下滑。灵素果让他维持在一种勉强清醒的状态。虚弱像被它撑住了。”

语气越往后越轻,他心里很清楚,这本不该发生。

按照那道诅咒最初的走势,两年前开始摄政王的状态每月都有肉眼可见的下滑,从早朝站立,到只能短时间坐议,再到如今几乎无法离开寝殿。

这一切都源于萨洛蒙神使亲手降下的神恩诅咒:【断命无痕】。

神恩是金羽花教权国独有的超自然能力,就象是帝国的血脉天赋,不过神恩都是主教赐予的。

萨洛蒙神使激活的便是:【断命无痕】

这是一种诅咒,无形,无味,不被探查,不被中和术识别,魔药丶祝祷丶祭祀术都无法触及其根源,只让目标缓慢虚弱,却不立即死亡。

它能悄无声息地在宫廷中心,骑士的层层保护下,杀死一位摄政王,而不会留下任何伤痕。

唯二的缺点,就是速度太慢,以及施法者必须付出同等数量的生命能量。

兰帕德知道这一点。

此刻他看到萨洛蒙神使暴露在祭服缝隙外的皮肤,比前些日子更黑了一层,血管隐隐浮起,象有墨汁沿着血脉缓慢流动。

那不是装出来的神迹,而是真正的代价,摄政王每虚弱一分,萨洛蒙也在与他一同往下坠一分。

不过他清楚,这种诅咒是自己拿下摄政王的最佳办法。

毒?

他不是没试过,两年前他曾在餐盘流转丶器皿替换丶侍女轮值中布下过一次极隐蔽的毒。

结果不过惊起几名侍卫的戒备,而摄政王在数十道试剂丶银针与祷言的层层排查下安然无恙,连一丝不适都没有。

皇族拥有帝国最好的一整套解毒体系,从餐食到侍女,从银针到试剂,每一道环节都不容错漏。

坦白说,除非能瘫痪整个宫廷,否则下毒只是笑话。

自杀式刺杀?

二皇子那次已经证明了它的性价比,牺牲一名高阶超凡死士,只换来二皇子一条骼膊,虽然动摇根基,但代价太大,而且大皇子并非二皇子那样轻浮的性格。

死士攻杀?

帝都的近卫与防御阵不止是摆设,死上十队也不一定能穿透皇宫中心,反倒会让所有人警剔起来。

只有这种诅咒,既无痕迹,又无法追查,又必然致命。

这就是金羽花教廷对他的援助之一。

兰帕德继续道:“我担心诅咒被灵素果干扰。神使,这会不会影响我们所追求的结果?”

萨洛蒙神使没有睁眼,连呼吸的深浅都未改变,只以一声几乎察觉不到的低语回应:“不会,只是时间会拖长一点。”

兰帕德眉心轻皱:“会拖多久?”

“不会超过两年。”萨洛蒙神使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诅咒的刀在他的心里,迟早会落下。”

随即他的嘴角象是极细微地动了一下,带着一种淡到几乎不可见的戏谑:“怎么?殿下等不到么?”

兰帕德没有立刻回应,他想起自己的计划丶教廷的布局丶金羽花教国许下的未来,以及皇位即将空出的时机。

脑海中一条条线索重新扣合,那不是单纯的纂位,而是他蕴酿多年的真正阴谋:

兰帕德要的从来不是继承帝国,而是分裂帝国。

为了让帝都走向失序,他推动的每一步都精准而隐蔽:

以诅咒拖垮摄政王,让帝都失去权威中枢,但不让他立即死去,给自己留出充足的时间;

挑动皇子派系互斗,让继承串行混乱。

暗资海盗丶叛匪军,让帝国治安不断恶化。

军务部必须断裂,所以二皇子被刺,军权将群龙无首,各派各自为营,甚至已经有部分军团长来找上自己了。

经济链必须脱节,卡尔文公爵愿意支持分裂,若一旦倒向他,帝国财政便会瞬间塌陷一半。

卡尔文公爵会支持分裂,他认为帝都大势已去,而自家二儿子爱德华多是金羽花教廷内核。

兰帕德甚至已经着手连络其他东部的行省,甚至北境毕竟路易斯·卡尔文,也是一位“卡尔文”。

最终他要创建的不是帝国,而是东帝国。

一个由金羽花教廷扶持丶政教合一的附庸国。

因为他从未具备吞下整个帝国的根基,没有军权丶没有贵族联盟丶没有财税基础,连在帝都都没有足够的派系支撑。

兰帕德唯一稳固的靠山,只有金羽花教廷。

他不可能,也从未打算统御整个帝国,他要的是一个范围更窄丶却更牢靠的王座。

不是帝皇,而是教廷承认的“东境之主”。

兰帕德越是回想,越能感到自己脚下的路正逐步稳固。

于是兰帕德轻声道:“那就拜托神使大人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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