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奇洛办公室那令人室息的氛围中脱离,阿列克谢没有返回斯莱特林地窖,而是脚步一转,沿着旋转楼梯向上,目标明确一一校长办公室。
他需要把今晚的遭遇,扔给真正该操心的人。
石头怪兽在他报出空灵“焦糖布丁”后隆隆移开一一很幸运口令和上次来时一样。阿列克谢踏上旋转楼梯,敲响了顶部的木门。
“请进。”
邓布利多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刚被惊醒的沙哑。
阿列克谢推门而入,校长办公室内只点着几盏壁灯,光线昏暗。邓布利多没有坐在办公桌后,而是站在窗边,望着漆黑的夜色。
他穿着一件绣着星星月亮的深蓝色丝绸睡袍,长长的银发和胡须显得有些蓬松,半月形眼镜后的蓝眼睛里带着些许睡意。
“阿列克谢?”
邓布利多转过身,有些惊讶地看着他,“这个时间希望你不是又来告诉我,你在厨房吃宵夜时又遇到了什么—不同寻常的‘加餐”?”
阿列克谢没有理会这句调侃,他走到办公室中央,开门见山:
“教授,我刚刚从奇洛教授那里回来。”
邓布利多脸上的慵懒神色褪去了一些,他走到桌后坐下,示意阿列克谢也坐下。
“哦?奎里纳斯终于决定履行他作为教授的职责,为优秀的学生提供额外辅导了?这是好事。”
“好事?”
阿列克谢在椅子上坐下,身体微微前倾,语气带着一种刻意的困惑,“如果所谓的‘辅导”,是教授像完全变了个人一样,说话流畅优雅,举止从容不迫,甚至对某些被现代魔法体系视为禁忌的黑魔法如数家珍,这也是正常的吗?”
邓布利多双手交叉放在桌上,语气平和:
“每个人在私下都可能展现出与公共场合不同的一面,阿列克谢。至于知识渊博奎里纳斯在拉文克劳时确实以勤奋好学着称,他游历广泛,接触到一些非主流的魔法知识并不奇怪。我们不能因为一位教授克服了嗯一点小小的语言障碍,就对他妄加揣测。”
阿列克谢看着邓布利多那副“我很理解,这很正常”的表情,嘴角抽动了一下。他向后靠进椅背,双手抱胸,灰蓝色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校长,脸上写满了“你看我象傻子吗”的无语。
邓布利多眨了眨他那双湛蓝色的眼睛,一脸无辜地回望着他,甚至还顺手从桌上的糖罐里摸出一颗柠檬雪宝,慢悠悠地剥开糖纸。
对话陷入了僵局,壁炉里的火焰啪作响,福克斯在栖枝上轻轻动了动翅膀。
对于邓布利多的装傻,阿列克谢深吸一口气,决定不再绕圈子。他身体重新坐直,声音压低却异常清淅:
“教授,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您就真的那么放心,让这么一个—:‘身份不明”、“状态诡异”的人,在藏着魔法石的霍格沃茨里随意活动?您就不怕他真的把魔法石弄到手?”
邓布利多正准备把糖果送进嘴里的动作顿住了。他有些讶异地抬眼看了看阿列克谢,随即象是想到了什么,轻轻叹了口气,将糖果放回桌上,抬手摘下了半月形眼镜,有些疲惫地揉了揉鼻梁。
“啊——尼可。”
他低声说了一句,想起来眼前这小子和尼可的关系,语气带着几分了然和无奈。他重新戴上眼镜,目光变得深邃了些,“关于魔法石的安全,我可以向你保证,阿列克谢,它被保护得很好。奇洛教授,或者说他背后的存在,没有任何可能突破我设下的防护。”
“没有任何可能?”
阿列克谢简直要被这种绝对的自信气笑了,“您就放心让伏,嗯,伏特玛特(volteart)在城堡里乱晃?”
阿列克谢完全没有对伏地魔(voldeort)这个名字的恐惧,但是他忽地想起了伏地魔对自己的名字有感应,要是万一被老伏发现自己转头就到邓布利多这里来告密了终究不大好,所以故意把老伏的名字改造了一番。
邓布利多能懂就行。
阿列克谢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然后才用一种故意含糊、略带别扭的发音说道:“教授,一个有着这样实力和倾向、却伪装成结巴窝囊废的人,潜藏在霍格沃茨,目标直指魔法石您真的觉得,这很正常吗??”
当那个被刻意扭曲的音节从阿列克谢口中吐出时,邓布利多的眼神瞬间锐利如鹰隼,紧紧锁定在他脸上,仿佛要穿透他的大脑,看清他每一个想法的来源。
阿列克谢没有回避这道目光,反而主动解释道,语气平静:
“他对血统相关的东西异常热衷,话里话外推崇斯莱特林和那些—嗯,不太光彩的魔法。他的魔法水平,以我粗浅的眼光看,恐怕不比弗立维教授差多少。
结合魔法石在这里的消息,我只能想到他了,不是吗?”
邓布利多沉默了。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老人靠在椅背上,目光投向虚空,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桌面。过了很久,久到阿列克谢以为他不会再开口时,他才缓缓地、极其轻微地点了点头。
“基于你提供的这些信息——-确实,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他了。”
阿列克谢立刻投去一个混合着“你就继续装吧”的幽怨眼神。
邓布利多迎着他的目光,缓缓地摇了摇头,声音低沉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
“还不到时候,孩子。”
还不到时候?阿列克谢在心里撇了撇嘴。的亏你那是·奇洛教授当成给救世主准备的、精心设计的养成游戏里的小boss嘛,说得这么玄乎。
“那好吧,”
阿列克谢耸耸肩,换了个更实际的问题,“既然您说还不到时候,那这段时间他要是继续‘好心’地给我开小灶,我还能去吗?那些—?嗯,可能会有有点危险的知识,但是听起来确实挺有用的。”
邓布利多似乎没料到他会是这种反应,不是恐惧,不是愤怒,而是关心能不能继续上课。他眼中闪过一丝清淅的惊讶,仔细打量了一下阿列克谢,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这个孩子。片刻后,他缓缓点了点头。
“如果你认为自己能够把握好分寸,并且足够谨慎—可以去。”
邓布利多的语气变得严肃,“但是,阿列克谢,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他教给你的每一个咒语,每一段知识,你都需要原原本本地告诉我。由我来判断,哪些是无害的工具,哪些是裹着蜜糖的毒药。”
这算是达成了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阿列克谢成为了一个非正式的“双面间谍”,在伏地魔那里偷师,同时由邓布利多负责审核和“排毒”。
“成交。”
阿列克谢干脆地答应下来。这正合他意。
他站起身,准备离开。走到门口时,他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重新拿起那颗柠檬硬糖的邓布利多,忍不住还是问了一句:
“教授,您就真的一点都不担心—玩脱了吗?”
邓布利多将糖果放进嘴里,脸颊鼓起一块,湛蓝色的眼晴在镜片后闪铄着复杂的光芒,他微微笑了笑,那笑容里包含了太多东西一一智慧、决心、一丝疲惫,以及不容动摇的信念。
“风险永远存在,阿列克谢。但有时候,我们必须相信爱与勇气,能够创造奇迹阿列克谢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不过,至少现在,他拿到了“官方许可”,可以光明正大地去伏地魔的羊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