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袁术若北上袭我徐州,弈预测乃会实施兵分三路之策。”
下邳城,州牧府,高弈继续着他的谋划,这种大规模作战,你得到的讯息都是落后的,你做出的谋划都必须是超前的。
哪怕是来自后世,开启了上帝视角的高弈,此刻都开始觉得有些棘手了:
“棋巍,还请赐教。”
“除孙策广陵这一路之外,还有小沛,盱眙——淮阴此二处,亦是袁术进军之路。
刘备看了一眼,袁术的进军之路完全跟之前高弈说的一模一样:
“主公勿忧。袁术称帝之心如野火燎原,急欲吞徐以壮其威。此三路,乃其倾力之击。”
“然弈观之,并非无懈可击,已为主公剖析其中一路锋镝所向,再谋其两路破局之策,主公且看。”
高弈将手指点在小沛上:
“此路乃袁术大将张勋或桥蕤所部,意在沛国信道,欲占鲁南要冲,威逼彭城。”
“其兵势或不如广陵、淮阴两路,然若小沛有失,彭城门户洞开,西线压力骤增。此路可视为佯攻或牵制,但亦不可不防。”
随后,又将手移动到盱眙,淮阴一线:
“此路方为袁术真正之主力!其头号大将纪灵,必统精兵于此!”
高弈的手指带着千钧之力,重重戳在淮河与泗水交汇的淮阴、盱眙局域:
“此地乃北进徐州之咽喉!纪灵持重多谋,兵精粮足。袁术必令其由此渡淮,兵锋直指下邳东南门户!”
“此路若破,纪灵大军可顺泗水长驱直入,如洪流决堤,直捣我腹心!”
“届时,广陵危矣、小沛危矣,若这两处之敌再行合围,则下邳危矣!”
“此路,乃袁术倾注全力之所在,是决定我徐州存亡的主战场!
刘备紧锁的眉头下,目光灼灼,显然也意识到了淮阴方向纪灵主力的巨大威胁:
“弈之所言,洞若观火。淮阴纪灵,确为心腹大患!然我徐州新定,兵微将寡。”
“广陵孙策处已有对策,其馀两路如何应对?分兵则力薄,聚守则失地,如之奈何?棋巍,卿可有计耶!?”
高弈眼中精芒闪动:
“小沛方向,敌将为张勋或桥蕤,其兵势相对稍弱,目标在于牵制。”
“当令翼德督兵死守小沛城,深挖壕堑,广积滚木礌石。同时,行坚壁清野之策!”
“将城外粮秣尽数移入城中,百姓迁入后方。令其顿兵坚城之下,野无所掠。”
“再辅以疑兵之计!白日广布旌旗于城外,夜间多燃篝火,增刁斗巡更之数。”
“更遣小股精锐轻骑,不断袭扰其粮队、斥候,务必使敌将疑我在此亦有重兵,令其不敢倾力猛攻,更不敢分兵东援淮阴。”
“此乃‘疲敌、惑敌’之法,只需将其钉死在小沛城下,便是大功!”
“至于盱眙—淮阴一线,纪灵主力倾巢而来,此乃存亡所系!非主公亲率我徐州最精锐之师,坐镇淮阴不可!”
高弈的手指带着决绝的力量,死死按在淮阴的位置:
“此地决胜之机,在于‘地利’与‘水火’!”
“其一,淮泗水网纵横,时值夏末,水势犹壮。请明公速遣可靠干吏,秘密勘察上游地形,寻合适处筑临时土坝,蓄积水量。待纪灵大军渡淮,或于泗水沿岸低洼处扎营”
高弈做了一个决堤的手势:
“则决壅放水!借滔天之浪,冲其营垒,毁其粮秣舟揖!此‘借天时地利,以水代兵’之策,乃破其主力之关键一击!”
“其二,严控泗水航道,征集、凿沉船只于要害处,设置水下障碍,阻滞其水师行动,迫其舍舟就步,削弱其机动与补给。”
“其三,淮阴城高池深,当以此为最后屏障。若水攻未能竟全功;则需主公督率将士,凭坚城与纪灵死战!拖住其主力,挫其锐气,待东西两路稳住阵脚,或有转机!”
随后,高弈给出了一个解决有几率谋反的吕布的方案:
“至于吕布,曹豹之辈,主公,各地军情不日便会抵达下邳,弈有一计。”
“若此二人有反心,见我军情十万火急,主公仓促起兵,则必定会与袁术内外夹击。”
“如此,弈令许耽,曹豹二人分家,继而设伏一只兵马于城内,来一个瓮中捉鳖,则大事可定”
刘备听得高弈条分缕析,将袁术三路大军的虚实、要害以及应对之策剖析得明明白白。
尤其是针对纪灵主力与内部隐患的阳谋计策,让他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了几分。
那双饱经沧桑却依旧锐利的眼中,燃起了名为“希望”的火焰:
“妙!妙极!神鬼莫测之机,料敌机先之能,棋巍真不愧麒麟之称!”
随后又抚掌赞叹,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
“棋巍此计,环环相扣,虚实相生,便依卿策!”
他霍然起身,那股久经沙场的决断气势瞬间弥漫开来,看向心腹:
“来人!取我佩剑与印信来!”
刘备的佩剑与印信很快被捧了上来。他一手按住剑柄,那熟悉的冰冷触感带来一丝安定。
另一手郑重地拿起州牧印信,眼中再无半分尤疑,只有破釜沉舟的决绝:
“此乃备之佩剑印信,交予军师,以令三军!”
“主公诚意,弈深领矣!”
高弈深深一辑,接过刘备手上的雌雄双股剑以及代表徐州州牧的印信,就在这时,一人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
“玄德,吾简雍归矣!”
在州牧府门口,还有两个身影在那里不断徘徊踌躇,若细听之下,隐约有铃铛声响。
简雍看着那拿着自家主公剑印的少年,发出一声惊叹,随后看向刘备:
“幸不辱命,雍今为主公带来良将两员,粮秣万斛,兵员数千,此乃荆州刘景升,念与主公同宗之谊所馈。”
“良将者一姓甘名宁字兴霸,巴郡临江人士,另一位则是姓霍名峻字仲邈,南郡枝江人士。”
刘备拍了拍简雍的肩膀,并且亲手给他斟了一杯温茶:
“宪和辛苦,且饮此温茶。”
随后又看向一旁心腹:
“快请二位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