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秦家祖训，第一条。”
“凡与混沌有所牵连者，无论善恶，无论缘由，皆为死敌。”
“你体内的力量，与‘无序’同源。它，也称你为‘同类’。”
“按照祖训，我当场就该将你诛杀，以绝后患。”
秦天问的话语，让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每一个秦家守卫，都下意识地握住了自己的武器，法则之力在他们体内涌动，敌意汇聚成海啸，扑向萧明初。
刚刚还并肩作战的氛围，瞬间荡然无存。
立场，再次变得尖锐而明确。
萧明初却连半分波动也无。
他甚至还有闲心，对着那具已经彻底“面瘫”的光影傀儡，评价了一句。
“模仿得不错，可惜，灵魂是空的。”
他这句话，让所有人都为之一愣。
随后，他才将注意力转回秦天问身上，语气平静。
“同类？不，它看错了。”
萧明初抬起手，一簇金色的秩序之火在他指尖燃起，充满了创生的温暖气息。
紧接着，一缕紫色的混沌之电缠绕而上，带着归于寂灭的终极酷厉。
两股截然相反的力量，却在他的指尖完美交融，彼此轮转，形成了一个微缩的太极图。
“它看到的是这个。”他指了指那缕混沌紫电。
“但它无法理解的，是这个。”他又指了指那簇秩序金焰。
“更无法理解的，是这个。”
最后，他指向两者交融后形成的完美平衡。
“秦灭先祖，是想成为混沌本身，所以他被吞噬了。”
萧明初的解释简单直接。
“而我，是混沌的对立面。我是……秩序。”
“我不是要容纳它，我是要……驾驭它。”
这番话，让秦天wo们微微一窒。
好大的口气！
驾驭混沌？
连最惊才绝艳的秦灭先祖都成了养料，你凭什么？
秦无双更是忍不住嗤笑出声，尽管他被法则反噬的伤势还未痊愈：“狂妄！你以为你是谁？神明吗？”
“我就是我。”萧明初的回应简单而有力。
秦天问没有被这番话动摇。
他活了数百年，见过的天才比秦无双吃过的饭都多。他更相信规则，相信铁律。
“言语无法证明任何事。”
秦天问的立场依旧坚定。
“风险，必须被扼杀在摇篮里。秦家的使命，不允许任何‘变量’的存在。”
变量。
萧明初咀嚼着这个词。
他就是此地最大的变量。
一个拥有与混沌同源力量，却又截然相反的变量。
一个手持“钥匙”，来到“锁”前的变量。
等等。
钥匙？
萧明初的思绪猛地一顿。
他垂首，看向自己手中那本古朴的手记。
摆渡人给他的“钥匙”。
镇压之门是“锁”。
他是“开锁人”。
这本手记是“钥匙”。
可是，如果秦灭是那个疯狂的、失败的、给“无序”送去升级包的叛徒……
那他的手记，又怎么会是解决问题的“钥匙”？
这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矛盾。
一个念头，毫无征兆地在萧明初的脑海中闪过。
他抬起头，再次望向秦天问。
“这本手记，”他扬了扬手中的册子，“你们秦家，可有人认得？”
此话一出，秦天问身旁一直沉默不语的大长老秦仲，身躯剧震。
他的视线死死地钉在那本手f记的封皮上，那个用特殊材质制成，历经三百年岁月侵蚀依旧完好的封皮上！
那个封皮的右下角，有一个极其微小，几乎无法被察觉的烙印。
那是一朵燃烧的、 stylized的火焰。
那是……秦灭先祖年轻时，专属于他个人的……家族徽记！
“这……这是……”
秦仲的嘴唇哆嗦着，伸出的手指都在颤斗，他象是看到了什么世界上最不可思议，最恐怖的东西。
秦天问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当他辨认出那个徽记时，整个人也如遭雷击，一股比刚才得知真相时更加恐怖的惊怒，从他体内爆发出来！
“叛徒之物！”
秦天问的声音凄厉无比，充满了无法遏制的憎恨与屈辱！
“你！你手上拿着的，是那个叛徒……秦灭亲手写下的笔记！”
轰！
这句话，彻底引爆了全场。
如果说，萧明初身负“同类”嫌疑，还只是让秦家众人陷入“敌我难辨”的困惑。
那么，“手持叛徒遗物”这件事，就等同于一份铁证！
将萧明初与秦家三百年来最大的耻辱，最深的禁忌，死死地捆绑在了一起！
他不是变量了。
他是禁忌本身！
秦瑶彻底呆住了，她无法理解，为什么那本被林风称为“钥匙”的手记，会是家族叛徒的东西？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哈……哈哈……”秦无双捂着胸口，惨笑起来，“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根本不是什么英雄，是个拿着叛徒剧本的骗子！”
“我就说，你怎么可能击败我的次元斩！你用的，根本就是从那个叛徒手记里学来的邪门歪道！”
他自己给自己找了一个完美的理由。
萧明初没有理会这些嘈杂。
他只是低头看着手里的“秦灭笔记”。
一切都串联起来了。
这才是真相。
摆渡人给他的，不是成功的攻略，而是一本详尽的……“失败集锦”。
是秦灭从一个天才，一步步走向疯狂，最终被混沌吞噬的全过程记录。
这才是“钥匙”的真正含义。
它记录了这把“锁”的所有弱点，也记录了开锁的……所有错误方式。
它是一本警告，也是一本说明书。
“我明白了。”
他再次抬头，看向已然杀意沸腾的秦天问。
“现在，我有两个问题。”
“第一，你们，想不想知道他是怎么失败的？”
“第二，你们，想不想知道……正确的答案？”
然而，秦天问已经听不进任何话了。
萧明初的存在，以及他手中的笔记，已经触碰了秦家那根紧绷了三百年的、名为“耻辱”的神经。
理智，在祖训与仇恨面前，不堪一击。
“够了！”
秦天问一声爆喝，打断了萧明初所有的话。
“无论你从哪里得到此物，无论你有什么目的！”
“手持叛逆之书，身负混沌之力，你已是金陵城最高级别的威胁！”
他高高举起了右手，那只代表着族长至高权柄的手。
古老的法则在他掌中汇聚，化作一道肃杀的审判令。
“我以秦家第四十七代族长之名，在此宣布——”
“此人，为我秦家之敌，为世界之敌！”
“所有秦家子弟听令！”
“动用一切手段！”
秦天问的手，重重挥下。
“诛杀此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