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直接去文档馆，而是拐进了另一条街。
金陵市觉醒者协会分部，一栋外表平平无奇的二十层建筑。他走进大厅，内部的人流量比外面街道还要密集。悬挂在半空中的巨大屏幕上，任务信息如同瀑布般刷新。
“肖明初，e级，来接取任务。”他走到任务窗口，递上自己的身份卡。
工作人员接过卡片，在设备上刷了一下，然后抬头打量他。这是一个e级觉醒者，资料上显示他只完成过三次最低难度的任务，评价都是勉强合格。
“你想接什么任务？”工作人员的询问带着公式化的味道。
“信息勘察类，或者局域巡逻。”萧明初回答。
他的选择很标准，符合一个e级觉醒者求稳的心态。工作人员在屏幕上划了几下，筛选出映射的任务列表。
“西山废弃矿区外围，信息素采集，任务等级d，需要三人小队，已有两人，还差一人。酬劳三万，风险评估为低。”
“金陵大学旧校区，夜间巡逻，任务等级e，酬劳八千，风险评估极低。”
“城南物流园，货物护送，任务等级d，酬劳两万，需要力量型觉醒者。”
萧明初的视线停留在第一条上。“西山废弃矿区，我接这个。”
工作人员确认道：“d级任务，对你来说有一定难度，确定吗？”
“确定。”
“好了，去三号准备区找你的队友，队长是赵森。”工作人员将卡片递回。
萧明初接过卡片，转身走向准备区。他没有立刻去找人，而是在一个角落坐下，装作等待的样子。他能感觉到，从他踏入协会大厅的那一刻起，至少有三道隐晦的探查落在他身上。
这是第一层筛选。深海教团在协会内部安插了眼线，任何对特定局域表现出兴趣的觉醒者，都会被记录在案。
“目标进入协会，接取了西山矿区的d级任务。”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男人，在任务大厅的另一端，低声对着通信器报告。
“继续监视，确认他的动机。”通信器里传来一个毫无感情的指令。
萧明初戴上了微型耳机，陆沉的声音立刻响起。
“左后方三十米，穿棕色夹克的男人，心率异常。右前方，任务窗口的工作人员，在你走后调阅了你的资料超过三十秒。他们都是观察点。”
“知道了。”萧明初回应，他的身体没有做出任何多馀的动作。
他需要的不是简单的被观察，而是要让对方认为，他“肖明初”是在无意中触碰到了某个秘密。
十五分钟后，两个男人向他走来。为首的一人身材魁悟，脸上有一道疤。“你就是肖明初？”
“是我。”
“我叫赵森，这是李毅。任务简报看了吗？我们负责外围，不深入，采集到指定的信息素就撤。你负责警戒，有问题吗？”赵森的说话方式很直接。
“没问题。”萧明初站起来。
“那就走吧，车在外面。”
三人一同走出协会。坐上一辆越野车后，赵森发动了汽车，驶向城郊。
“秦瑶，什么感觉？”萧明初在脑中发问。
“波动很微弱，象风吹过水面。但是，有东西跟上来了。”秦瑶的声音通过通信器传来，带着一丝凝重，“不是物理层面的跟踪，是空间上的标记。”
“能定位吗？”
“不行，它在不断跳跃，没有固定坐标。”
萧明初看向窗外，街景飞速倒退。他知道，真正的试探要开始了。
车辆行驶到一处高架桥下时，赵森突然猛踩刹车。
“怎么了？”李毅问。
“前面有车祸。”赵森指着前方。
一辆货车侧翻，堵住了整个路口。
萧明初的通信器里，陆沉的警告同时响起：“不对劲。天眼系统显示，五分钟前这里路况正常。这辆货车是凭空出现的，没有行驶轨迹。”
“是他们。”萧明初做出判断。
“落车看看。”赵森解开安全带。
三人推门落车。周围的车辆开始掉头，现场很快变得空旷。侧翻的货车车厢裂开，里面空无一物。驾驶室也空着，看不到司机。
“情况不对，我们退。”赵森立刻察觉到了危险。
就在这时，萧明初感到身后一股能量急速凝聚。他没有回头，而是向前扑倒。
一道无形的利刃擦着他的后背划过，将越野车的车门切开一道平滑的口子。
赵森和李毅反应迅速，立刻激活了自身的能力。赵森的皮肤岩石化，李毅的手中则凝聚出两团火焰。
“谁！”赵森大吼。
没有人回答。
“秦瑶，位置。”萧明初在地上翻滚，躲到车后。
“锁定失败。对方在进行短距离空间跳跃，我的感知被严重干扰。”
萧明初的额头渗出汗水。这不是他装出来的，而是真实的压力。这个对手，比他预想的更强，也更谨慎。对方只攻击他一个人，完全无视了另外两个d级觉醒者。
目的很明确，就是试探他的虚实。
他必须以一个e级觉醒者的标准来应对。他从腰间拔出一把制式手枪，对着空气胡乱开了几枪。
“掩护我！”他冲着赵森和李毅喊。
子弹打在空处，没有造成任何效果。又一道无形的攻击袭来，这次的目标是他的腿。
他狼狈地躲闪，子弹，火焰，岩石块，都被轻易避开。攻击者在戏耍他们。
“陆沉，计算他的跳跃规律。”
“在计算了，数据太少。他每次出现的位置都在你十米范围内，但没有固定模式。等等，有新发现。”陆沉的声音加快，“货车底下有能量反应，不是攻击者。”
萧明初立刻看向那辆侧翻的货车。
“哥，别过去！”萧灵萱的声音插了进来，很急切。
“这是阳谋。”萧明初低声说，“他逼我过去。”
他如果不过去，就会被一直压制，迟早会露出破绽。他如果过去，就会掉进未知的陷阱。
“赵森，李毅，攻击那辆货车！”萧明初大喊。
赵森和李毅没有尤豫，立刻将攻击转向货车。岩石和火焰撞在金属车厢上，发出巨大的响声。
就在此时，那种被窥探的感觉消失了。
攻击停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