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警报撕裂了地下基地的宁静。
他带着护卫队，从岔路口离开。
空旷的信道里，只剩下王宗翰和那个巨大的黑色金属箱。
他走到金属箱前，将手里的手提箱放在上面。
他没有立刻打开，而是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微型设备，贴在金属箱的表面。
设备上的指示灯闪铄了几下，变成了绿色。
确认无误。
他准备打开手提箱，完成最后的步骤。
就在他的手指触碰到手提箱密码锁的瞬间。
信道两端的合金闸门，无声地落下。
应急灯全部熄灭。
绝对的黑暗笼罩了一切。
一秒后，灯光重新亮起。
但光芒变成了森然的蓝色。
陆沉带着六名身穿白色作战服的冰魄卫队成员，堵住了他前方的去路。
他身后，是另外六名队员。
他被包围了。
王宗翰的动作停住了。
他没有回头，只是静静地看着前方的陆沉。
“陆队长，你这是什么意思？”他问，表现出恰当的惊讶和不解，“防碍绝密文档转移，你知道是什么罪名吗？”
“我当然知道。”陆沉一步步走近，“但我更想知道，一个文档科长，为什么要往一个空箱子里植入教团的追踪信标。”
王宗翰的身体没有动。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不懂没关系。”陆沉在他面前三米处停下，“你会懂的。”
话音刚落，王宗翰的身体突然矮了下去。
他不是要攻击，而是用一种极端扭曲的姿势，将自己的右手手肘狠狠撞向肋骨。
那里植入了一个东西。
但陆沉比他更快。
一股寒气从地面涌起，瞬间复盖了王宗翰的身体。
他整个人被一层厚厚的坚冰封住，保持着那个怪异的姿势。
“晚了。”
被冰封的王宗翰，嘴巴还能开合。
他的牙齿缝里，有什么东西碎裂了。
一股微弱但频率极高的信号，从他体内发出，试图穿透基地的屏蔽层。
“信号压制。”陆沉下令。
一名冰魄卫队的队员立刻激活了随身携带的干扰设备。
那股信号在空中挣扎了一瞬，便彻底消失。
“天真。”陆沉看着冰雕里的人，“你以为我们没做准备吗？”
冰层之中，王宗翰的身体开始发生变化。
他的皮肤下，黑色的纹路四处蔓延。他的眼球变成了纯粹的黑色，没有瞳孔，没有眼白。
一股不属于人类的污秽能量，从他体内爆发，试图震碎冰封。
“能量性质分析。”陆沉没有动手，只是看着。
他身后的队员将一个设备对准了王宗翰。
“报告队长，能量构成与‘深黯之母’的投影高度相似，但经过了劣化和改造。目标已经被深度侵蚀，人类生理特征保留不足百分之三十。”
“处理掉。”陆沉发出指令。
两名队员上前，双手按在坚冰上。
更强大的冰魄之力注入其中。
冰层内部，那些黑色的纹路和污秽的能量被寸寸冻结，分解，最后化为虚无。
王宗翰发出无声的嘶吼，最后彻底失去了动静。
只有他的身体，还保持着人类的外形。
“把他带回去。”陆沉转身，“我要亲自审问。”
半小时后，纯白的房间里。
王宗翰被束缚在一张特制的椅子上，精神探针连接着他的太阳穴。
他已经恢复了普通人的模样，但精神萎靡。
萧灵萱站在他面前。
“‘深喉’是谁？”她直接问。
王宗翰闭着眼睛，不回答。
“你的求救信号，我们已经截获并破解了坐标。”萧灵萱换了个问题，“城西的废弃工厂区，那里是你们的新据点？”
王宗翰的眼皮动了一下。
“你的任务，不是销毁资料，也不是抢夺资料。”萧灵萱继续说，“你是想利用转移文档的机会，把一个东西送进‘零度保险库’。一个可以从内部瘫痪我们内核防御的东西。”
王宗翰终于睁开了眼睛。
“你很聪明。”
“告诉我‘深喉’的身份，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一点。”
“没用的。”王宗翰笑了，那是一种解脱般的笑，“你们抓住了我，但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
“什么意思？”陆沉在一旁问。
“那份特别授权书。”王宗翰看向萧灵萱，“你真的以为，那只是为了让我调开护卫队吗？”
陆沉立刻调出了那份授权书的电子档。
“这是……”他的动作停住。
“这不是一份授权书，这是一个病毒的载体。”王宗翰说，“就在你们的队长用他的终端验证授权书的瞬间，病毒已经植入了协会的内部网络。它的目标不是文档库，而是人事系统。”
萧灵萱没有说话。
“它会修改一份文档，一份你们谁都不会去注意的文档。”王宗翰的呼吸开始急促，“陈副会长的健康报告。从现在起，他会因为‘心脏旧疾’，获得一个月的休假许可。这一个月，足够他完成主上交代的最后一步了。”
“陈副会长……”陆沉立刻开始在数据库里搜索。
“抓住我，你们输得更惨。”
王宗翰说完这句话，身体开始剧烈抽搐，七窍流出黑色的血液。
他体内的自毁禁制被触发了。
萧灵萱没有阻止。
她只是看着王宗翰断气，然后对陆沉下令。
“查，协会有几个姓陈的副会长。”
协会只有一个副会长姓陈。
陆沉的声音在纯白的房间里回响。
光幕上，一张履历表被放大。
陈玄。五十二岁。御灵师协会副会长，主管后勤与对外连络。入职二十三年，从普通干事做起，每一步都走得稳健，履历干净得找不到任何遐疵。
“就是他了。”萧灵萱的判断没有迟疑。
“证据链太弱了。”陆沉指着光幕，“一个自毁的内奸，一个指向他的病毒。他完全可以推脱说自己也是受害者，是教团利用他的身份进行嫁祸。”
“所以我们需要更直接的证据。”
萧灵萱的视线转向房间另一侧。王宗翰的尸体还固定在特制的椅子上，生命体征为零。但他的大脑，在冰魄之力的封存下，还保留着死亡前瞬间的生物电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