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军大营的号角声在黎明时分响起,尖锐的声响划破沧州城郊的沉寂。
耶律达率领三千步兵,推着云梯、撞车,缓缓向沧州东门移动,旗帜招展,声势浩大,远远望去,竟似要集中全力主攻东门。
“都监,辽军主力攻东门了!”东门城楼上的吴奎派人紧急来报,声音带着十分的急促。
种来立于北门城楼,手中握着望远镜,目光扫过东门方向的辽军数组,嘴角却勾起一抹冷笑:“耶律达这是佯攻,想诱我们分兵!”
林冲站在一旁,肩头的伤口因用力而隐隐作痛,却仍沉声道:“官人明见。辽军昨日在北门吃了亏,今日却突然主攻东门,定然有诈。只是吴奎那边压力不小,若不派援军,怕是撑不住。”
种来沉吟片刻,眼中闪过决断:“派两百人去支持东门,做做样子便可,切记不可倾巢而出。告诉吴奎,死死守住城门,若辽军真要攻城,我自有援军赶到。”
传令兵刚走,韩世忠便策马从城外赶回,玄色战袍上沾着露水,声音带着急切:“都监官人,辽军后方有动静!上千名辽兵正悄悄往北门移动,怕是要暗度陈仓!”
“果然如此!”种来猛地攥紧拳头,“传我将令,北门所有将士进入战备状态,神臂弩手就位,滚木礌石备好!鲁智深,你带五百乡勇,埋伏在北门内侧的街巷里,待辽军入城,便从两侧夹击!”
“得令!”鲁智深提着禅杖,赤着臂膀转身离去,脚步踏得城楼咚咚作响。
石勇跟着喊道:“俺也同去!保证让那些狗娘养的辽狗有来无回!”
半个时辰后,北门城外的芦苇丛中,数千辽军精锐在萧干的率领下悄然集结。
他们看着城墙上稀疏的守军,眼中闪过狠厉,似乎终于等到了机会:“动手!一举破城!”
辽军步兵推着撞车,在盾牌的掩护下,齐齐快速冲向北门缺口。
城墙上的宋军神臂弩齐发,箭矢如飞蝗般射向辽军,不少人应声倒地,但辽军占用兵力优势,仍然有源源不断的后续兵卒冲上来。
撞车“轰隆”一声撞在城门上,门板发生了剧烈震颤,灰尘簌簌的落下。
“放滚木礌石!”林冲一声令下,城墙上的将士们将早已准备好的滚木、巨石狠狠推下去。
一块块巨石砸在辽军身上,顿时惨叫连连,肉泥四溅,血液横飞,一具具尸体堆积在城门下,很快便堆成了小山。
可萧干亲自督战,辽军凶悍也是不畏死,踩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冲锋。
“杀!”
萧干拔出一柄长长的弯刀,亲自率军冲向缺口。
辽军骑兵紧随其后,试图从缺口冲入城内。
种来手持铁枪,斩杀了一名爬上城墙的辽兵,高声喊道:“守住缺口!绝不能让辽狗进来!”
而就在这时,东门方向传来激烈的厮杀声,吴奎派人来报:“都监!辽军攻势太猛,援军不够,东门快顶不住了!”
种来心中一紧,却仍咬牙道:“再撑半个时辰!我这边解决了北门的辽军,立刻派兵支持!”
萧干见宋军分兵,眼中闪过得意,下令道:“加大攻势!宋军主力被牵制在东门,北门必破!”
辽军攻势更猛,撞车一次次撞击城门,缺口处的守军渐渐不支,不少人倒在血泊中。
“官人,辽军就要冲进来了!”张焕气喘吁吁地跑来,身上的明光铠已被鲜血染红,“禁军将士伤亡过半,我们快顶不住了!”
种来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狠厉:“韩副尉!该你出手了!”
早已埋伏在城外芦苇丛中的韩世忠,闻言立刻率领三百精骑冲出,如一把尖刀,直插辽军后方!
辽军被这突如其来精锐骑兵惊的猝不及防,军中后阵瞬间大乱。
“萧干休走!”韩世忠声如洪钟,铁枪横扫,连挑数名辽军将领。
萧干见状,心中大惊,显然是没想到宋军竟还有伏兵。
他刚要下令回防,北门内侧突然响起震天的喊杀声,鲁智深带着乡勇从街巷中冲出,禅杖挥舞,如入无人之境。
“辽狗!拿命来!”鲁智深一杖砸下,将一名辽骑连人带马砸翻在地。
石勇带着乡勇们手持朴刀,专砍辽军马腿,辽军骑兵纷纷倒地,阵型大乱。
林冲则趁几率领守军从城墙上冲下,蛇矛翻飞,直刺辽军主将。
萧干被前后夹击,心中又惊又怒,却仍挥舞弯刀抵抗,斩杀了几名宋军将士。
种来提着长剑,冲入辽军阵中,剑光闪铄,每一剑都直取要害。
他看到萧干正在指挥辽军突围,心中一动,高声喊道:“擒贼先擒王!拿下萧干!”
韩世忠闻言,立刻策马冲向萧干,铁枪直刺其心口。
萧干慌忙格挡,却被韩世忠的巨力震得虎口发麻。
林冲趁机从侧面袭来,蛇矛刺向萧干的腰侧。
萧干躲闪不及,被蛇矛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瞬间染红战袍。
“撤!快撤!”
萧干怒吼一声,带着残部拼命突围。
宋军将士乘胜追击,趁着敌军有溃败之势,斩杀辽军无数。
北门城外,尸横遍野,鲜血染红了土地,辽军的惨叫声、战马的嘶鸣声交织在一起,惨烈至极。
东门方向的耶律达得知北门失利,知道佯攻已无意义,只能下令撤退。
吴奎率领守军追击,又斩杀了数百辽军。
正午时分,战斗终于暂时结束。
种来拄着铁枪,站在北门缺口处,身上的官袍已被鲜血浸透,手臂上的伤口再次裂开,却仍死死盯着辽军撤退的方向。
“清点伤亡!”他声音沙哑,几乎耗尽了力气。
林冲走到他身旁,脸色苍白如纸:“北门守军伤亡四百馀人,乡勇折损两百,韩将军麾下伤亡五十精骑。辽军伤亡两千馀人,却仍有三千馀众,退守塘泺北岸。”
种来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这场仗虽暂时守住了城门,却也付出了惨重代价,沧州城的防线,已是岌岌可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