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辽军主力已然兵临城下。
一万辽军列阵于沧州城北,旗帜如林,铠甲鲜明,骑兵来回弛骋,尘土飞扬,气势骇人。
耶律达立于阵前,身后跟着几名将领,目光死死盯着沧州城门。
“传我将令,围城!三日之内,必破沧州!”耶律达高声喝令,辽军开始在城外扎营,步兵推着云梯、撞车,缓缓向城墙逼近。
种来立于北门城楼,观察着辽军动向。
“辽军要先扫清城外据点,再全力攻城。”他对身旁的林冲道,“你带五百人守北门,重点防御云梯攻城;吴奎守东门,周能守西门;张将军守南门,防止辽军迂回。”
命令刚下,辽军的箭矢便射向城墙,密集的箭雨如蝗虫般飞来,城墙上的守军纷纷躲在女墙后。
辽军步兵推着云梯,在盾牌的掩护下,一步步逼近城墙。
“放箭!”林冲一声令下,城墙上的弓弩手齐发,箭矢射向辽军步兵。
不少辽军应声倒地,却仍有源源不断的人冲上来,云梯很快架到了城墙上。
“推下去!”鲁智深赤着臂膀,双手推着云梯顶端,用力一掀,将一架云梯连同上面的辽兵一起推下城墙。他转头对身旁的百姓青壮道:“都给我使劲,别让辽狗爬上来!”
石勇带着乡勇们往下扔滚木礌石,巨大的石头砸在地上,溅起的尘土中夹杂着辽军的惨叫声。
他见一名辽兵已经爬上城墙,立刻挥刀砍去,辽兵惨叫一声,摔下城墙。
种来手持长剑,在城墙上来回巡视,斩杀了几名爬上城墙的辽兵。他见辽军攻势猛烈,北门压力最大,立刻下令:“调西门预备队支持北门!”
周能接到命令,立刻带着两百人赶来,他们手持长枪,对着爬上城墙的辽兵狠狠刺去,有效缓解了北门的压力。
可辽军数量太多,一波又一波的攻势如潮水般袭来,城墙上的守军伤亡不断增加,形势愈发危急。
“都监,辽军攻势太猛,我们快顶不住了!”张焕气喘吁吁地跑来,身上的明光铠已经被鲜血染红,“禁军将士伤亡过半,再这样下去,北门怕是要破了!”
种来看着城下密密麻麻的辽军,心中暗叹。
他知道,仅凭城中这点兵力,想要长期坚守,几乎不可能。
就在这时,一名哨探从城外策马狂奔而至,声音带着急促:“都监!雄州方向有兵马赶来,象是援军!”
种来心中一喜,连忙登上城楼望去。只见南方尘土飞扬,一支兵马正快速赶来,旗帜上隐约可见“韩”字。“是韩世忠!他带着援军来了!”种来激动地喊道。
能几日间便带兵马前来,还举着“韩”字旗,除了韩世忠还有谁?
城下的耶律达也发现了援军,脸色瞬间阴沉。
他没想到宋军援军来得如此之快,若是腹背受敌,局势将极为不利。“传令下去,暂缓攻城,迎击援军!”耶律达高声喝令,辽军主力开始转向,迎向韩世忠的援军。
种来见状,岂能放过如此良机,立刻下令:“打开城门,全军出击,配合援军夹击辽军!”
城门“吱呀”作响,在辽军转向的间隙缓缓敞开。
种来手持铁枪,率先策马冲出,绯色官袍上的血渍被风扯得猎猎作响。
身后,林冲拄着蛇矛紧随其后,肩头的伤口虽仍渗血,却挡不住眼底的锐光;鲁智深提着水磨禅杖,赤着的臂膀上青筋暴起,如一尊怒目金刚;周能、吴奎率领残部紧随,连乡勇们也握着朴刀、锄头,呐喊着冲向辽军。
此时,韩世忠的援军已逼近辽军侧翼。
他一身玄色战袍染满征尘,手中浑铁点钢枪斜指地面,五百精骑列成楔形阵,如一把锋利的尖刀,直插辽军阵脚。
“都监官人!我来助你!”韩世忠声如洪钟,枪尖一抖,刺穿一名辽军哨骑的胸膛,战马受惊跃起,将尸体甩向半空。
耶律达见状,心中暗惊却不慌乱。
他立刻下令:“左翼骑兵迎击援军,右翼步卒缠住城内宋军,中军稳住阵脚!”辽军训练有素,虽仓促变阵,却仍保持着章法。
左翼两千骑兵调转马头,挥舞弯刀冲向韩世忠,马蹄踏地如雷,尘土飞扬中,双方骑兵轰然相撞。
“杀!”韩世忠怒吼一声,铁枪横扫,将一名辽骑连人带马挑落马下。
他麾下骑兵皆是精锐,每人配两匹战马,此刻马力正盛,与辽骑杀得难解难分。
一名辽将挥刀劈向韩世忠,却被他侧身避开,枪尖顺势刺入对方咽喉。
韩世忠抽出铁枪,鲜血喷溅在脸上,却更添几分悍勇:“兄弟们,今日便让辽狗看看,我大宋儿郎的厉害!”
种来率部冲至辽军右翼,林冲蛇矛翻飞,连挑三名辽兵,高声喊道:“都监,辽军步卒有盾阵掩护,硬冲伤亡太大!”
种来目光扫过,只见辽军步卒手持双层牛皮盾,组成密集盾阵,长枪手从缝隙中突刺,宋军将士冲上去便被刺穿,伤亡不断增加。
“鲁智深!”种来高声喝道,“你带乡勇绕到盾阵后方,用生石灰撒向辽兵眼睛!”
鲁智深闻言,立刻领着石勇和乡勇们,借着芦苇丛掩护,悄悄绕到辽军盾阵后侧。
石勇掏出布袋,将生石灰狠狠撒向辽兵,石灰遇风扬起,辽兵顿时惨叫连连,不少人捂着眼睛倒地,盾阵瞬间出现缺口。
“冲!”种来抓住时机,长剑一挥,率部冲入缺口。
林冲蛇矛直刺,将一名辽军小校挑落马下;周能手持长枪,虽左臂带伤,却仍奋力突刺,一枪刺穿辽兵胸膛,算是洗去了此前的愧疚。
吴奎则率领厢军,与辽军步卒展开近身搏杀,刀光剑影中,双方将士的鲜血染红了土地。
耶律达立于中军,看着阵脚渐乱,心中愈发焦躁。
他没想到韩世忠竟会携援兵赶到,更没想到宋军残部竟如此顽强。
“传令左翼,速破援军!”耶律达高声喝令,可此时韩世忠的骑兵已撕开辽军左翼防线,五百精骑如入无人之境,直逼中军。
韩世忠一眼瞥见耶律达的将旗,策马直冲而去。
辽军亲兵纷纷上前阻拦,却被他一枪一个挑落马下。
“辽将休走!”韩世忠声震四野,铁枪如毒龙出洞,直刺耶律达心口。
耶律达慌忙挥刀格挡,“铿”的一声,刀枪相撞,他只觉虎口发麻,手臂剧震,心中骇然:“此人好大力气!”就在耶律达心神失守之际,种来率部杀至,长剑直刺耶律达后背。
耶律达察觉恶风,侧身躲闪,却仍被剑刃划开一道口子,鲜血瞬间染红战袍。
“撤!”耶律达咬牙下令,他知道再打下去,只会全军复没。
辽军闻言,纷纷后撤,宋军与援军乘胜追击,斩杀辽军无数。
夕阳西斜,战斗终于结束。
战场上尸横遍野,辽军伤亡三千馀人,宋军与援军也付出了惨重代价。
韩世忠麾下伤亡两百精骑,沧州守军伤亡五百馀人,乡勇折损过半。
种来拄着长剑,站在尸堆中,身上的官袍已被鲜血浸透,手臂上的伤口再次裂开,却仍死死盯着辽军撤退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