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早,有间客栈。
“哟,各位早啊。”
张承逸提着自己的包袱站在楼梯口,看到一大厅带兵刃的江湖客,笑眯眯的跟所有看过来的人打招呼。
昨天拜访过李府,今日便要动身去不老长春谷了,没住在李府,是因为他的行李还在这客栈李前日跟他有过情报交易的汉子背着一把刀从他身边走下去,声音极为细微地说道:“如果想活命,要么别离开县城去李府,要么把金子丢下来。”
显然这一大厅数十人,都是为了传闻中的肥羊来的。
“多谢。”张承逸道了声谢,然后一步步的下楼,腰间轻轻摇晃的钱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掌柜的满头大汗的走过来,低头哈腰道:“这位客人,麻烦您结一下帐。”
“好说。”张承逸探手进入钱袋内,摸出几两银子丢过去,道:“多的便当做赏钱。”
“这”
掌柜的双手捧着银子,迟疑了好一会,咬牙道:“还、还不够数。”
他得罪不起眼前这位大爷,可更得罪不起其他大爷。
“恩?”张承逸侧脸看去发出疑问的鼻音。
“啪!”
曾经叫喊着要睡大理女皇的剑客抱着剑一拍桌子,道:“兀那汉子,你请他不请我,岂不是瞧不起我。”
这个‘他”自然就是背着刀的汉子了。
“还有我。”
“还有我!”
陆陆续续有人喊着,有的是纯粹跟着凑热闹,有的是满脸贪婪的看向钱袋子。
张承逸环视一圈,表情上仍旧是乐呵呵的样子,完全不匹配他高大壮硕的体格,等到嘈杂的声音停了,他才道:“这么看来,诸位是想在我这里打秋风咯?”
剑客皮笑肉不笑的跟着挤出笑容来,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很简单。”张承逸抬手一指。
“咚!”
剑客的脑洞大开,黄白红之物缓慢流淌,双目圆睁的尸体僵直几秒后开始侧翻,手肘把酒壶撞倒,砰的一声酒壶炸开,尸体便也倒地。
这一声,便好象是吹响了号角。
“内家高手!”
“杀了他!”
剑与刀仓唧唧出鞘,不知谁喊了一声,刀锋剑芒簇拥而来。
“妈呀!”
掌柜的吓得一哆嗦,手中的银子便也捧不住,双手一举一洒,整个人便蜷缩在楼梯下方。
“当!”
背着刀的汉子竟然抽刀挡在张承逸身前,抵住对面长剑,寒声道:“走!”
此时站在楼梯口,他便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除非踩在他的户体上,否则没人能够跨过去。
继而袭击如暴风骤雨般袭来,他心知躲闪不及,下一秒就被刺穿肩膀,咬牙做好了死在这里的准备。
吃人嘴短,人家好吃好喝供了他两天两夜,他要是一声不便走那还是人吗?
出来混江湖的,便是把脑袋挂在腰上,什么时候丢了也是无所谓的,江湖客便是要逞一时之气。
“!”一杆软枪悄无声息的来到近处,陡然发力绷直,刺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声音,眼看要穿透他的脑袋。
背刀汉子只觉身体一轻,整个人便跟着轻飘飘的飞了出去,落在客栈紧闭的门口,他握着手中的厚背单刀,用馀光警了一眼旁边的张承逸,惊讶之馀,仍做出正确的判断,道:
“莫要拖累我,走。”
内家高手并不少见,指不定就是什么名门正派的弟子,可在这狭窄的环境下,被多半精通锻体法的外家高手近身,也是有死无生的。
这么多年都是如此过来的,混乱的江湖早就被锻体法重塑了规矩。
内力、真气运起武功再怎么强,到底还是肉体凡胎,精炼的兵刃靠着出色的反应与搏杀技巧,
一刀下去,管你练的什么神功。
“真棒。”
张承逸眯眼看着满脸杀意冲过来的江湖客,嘴角高高勾着,之前与苏星河、函谷八友同行,所有问题都被苏星河打理的妥妥当当,根本不可能会有江湖的亡命之人冲到他面前来。
现在经历一番,又别有些韵味。
这些人可能为了钱、为了权、为了武功、为了一时之气,说不定只是为了多看了他一眼,便能够去赌上自己的命厮杀。
明知道剑客被瞬间秒杀,其他人仍旧没有丝毫的尤豫。
是啊,跑江湖的,要是遇事尤豫,根本活不了多久。
张承逸毫无烟火气的含掌一拍,劲力狂吐。
“砰!”
正对着几个江湖客当场被掌力拍的倒飞出去,咔一声砸断楼梯镶崁进墙里。
“咔!”张承逸身体微微后撤,长剑贴着脸砍下,衣服被刀风鼓动翻飞,他稍微抬手便握住敌人的手腕,简单粗暴的向侧方用力捅去。
“噗滋!”
被捅了个对穿的男人面目,点点鲜血飞溅被外放的真气拦下,在空中掉落。
“咔!”
这位剑客的手腕被直接断,此人也是个硬汉,愣是没有发出声音,掏出腰间的石灰撒去。
张承逸的真气猛地一放,石灰与洒来的暗器便被逼停,他握着到手的长剑。
“赠!”
剑光一闪,附近十来个人的表情与动作都凝固了,脖颈浮现一道血痕。
“滴答”刚才被挡下的鲜血落地,紧接着便是大型尸首分离的戏码。
幸存的江湖客们很果断的开始四散逃跑,明明多半素不相识,却表现的非常默契,几乎没有人跑同一个方向。
可张承逸更快,身形如同鬼魅,眨眼便干掉了大部分人,只剩下两个翻窗跑了出去,他闪身来到客栈墙角,悍然一拳对着墙壁轰出去。
“轰!”
墙壁连带着墙外逃跑的江湖客一同贯穿,整个客栈都抖了抖,灰尘飞扬。
【还有一个】
张承逸一拉一扯,墙壁塌,他来到街上,惊恐的路人纷纷远离,那仅存的江湖客已然跑远,
跑出了六脉神剑的距离,他甩掉尸体,将手中的剑刃咔的一声捏断,把断刃丢了出去。
“嗖!咚!”
最后一个江湖客被断刃正中后心,带着撞翻一辆拉干草的车,翻滚两圈倒地,已然变成了尸体。
张承逸回头看了一眼蹲在楼梯下方瑟缩着身体的掌柜,声音仍旧是那样的温和,道:
“他们身上的钱,应当够抵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