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扰了,我是畳间。”
“哦,进来吧。”
在难得的休假即将结束之时,突然被传唤的畳间来到了火影办公室,敲响了门。
门对面传来了沙哑的声音。
畳间转动冰冷的铁制门把,推开了门。
杂乱的书桌,映入刚进门的畳间眼中。
大概是工作纷至沓来,处理不过来吧。
堆积如山的文档压迫着观者,甚至让人对处理者产生怜悯。
微风拂过畳间的脸颊。
火影办公室有一扇能俯瞰整个村子的巨大窗户。
从敞开的窗户吹进来的风很凉爽,令人心旷神怡。
畳间如同被吸引般,将视线投向敞开的窗户。
通过照射进来的光线,可以看到令人敬慕的木叶隐村。
孩子们奔跑,小鸟飞舞,树叶飘落——从窗户望见的景象,宛如装饰房间的一幅画卷。
畳间因光线刺眼而眯起了眼睛。
“看来没什么变化啊。”
听到传来的声音,畳间脸上浮现出象是嚼了苦虫般的表情。
看来是被这闯入肃杀心象的美丽景象夺去了太多心神。
畳间将视线转向声音的方向。
在离窗户稍远的地方,站着那个男人。
他身披白色御神袍,头戴刻有“火”字的斗笠,隐藏在斗笠深处的嘴角浮现着微笑。
畳间因自己毫无防备的样子被看到而感到羞耻,故意眨了几下眼睛。
“让您久等了,非常抱歉。”
畳间在离书桌稍远的地方停下脚步,双脚与肩同宽分开,郑重地低下头。
那是形式化的待机姿势。
男子看着畳间的样子似乎有所感触,微微改变了微笑的性质,开口道。
“首先,突然叫你来,对不住了,畳间。”
“不,那倒没关系……是又有什么麻烦事吗?”
面对男子殷勤的态度,畳间表情不变。
只是,似乎未能完全掩饰话语间渗出的疲惫氛围。
“不,并非如此。虽然或许可能演变成那样,但现在还不是。”
男子轻轻摇头,否定了畳间的担忧。
“原来如此,是老样子吗。”
“事到如今,算是吧。”
男子疲倦地清了清嗓子,背对着畳间。
他所投以慈爱目光的,是窗外那片可爱的故乡。
室内吹过的一阵风摇动了男子的御神袍。
畳间如同被吸引般,凝视着那背上刻着的文本。
三代目火影
男子——猿飞日斩成为“三代目火影”,已经过去一年了。
横亘木叶的岩盘上增加了一个颜岩,木叶也萌发了新的生命。
仅仅一年,然而也是一年。
这一年无论对畳间还是对日斩而言,恐怕都是人生中最漫长的一年吧。
——那天,在二代火影葬礼过程中,猿飞日斩正式宣布继承火影之位,就任三代目。
由此,“首领空缺”带来的混乱,应该被控制在了最低限度——本该如此。
对年轻火影的疑虑确实存在,村内向日斩投去了怀疑的目光。
继千手柱间之后,又失去了千手扉间这一战力,对失去他国影响力的担忧,也理所当然地浮出水面。
这些担忧的对象之一,就有这样的存在。
其名为,人柱力。
存在着名为尾兽的生命体。
那是在战国时代被畏惧为“不碰尾兽就不会遭灾”的九只怪物。
它们各自拥有一到九条特征性的尾巴,以一尾、二尾等尾巴数量来区分。
人柱力,指的是将这种被称为“尾兽”的查克拉怪物寄宿于自身的人们。
尾兽。
据说,其身躯庞大如山,一甩尾就能将百名忍者化为肉块。
据说,半吊子的术对其无效,能无限释放足以吹飞山脉的查克拉炮。
据说,它们自六道仙人时代便已存在,根本不把人类的力量放在眼里。
曾经由尾兽造成的损害,已被划分为人类无能为力的“自然灾害”。
根本不可能捕获。
更何况将那种尾兽寄宿体内、操控其庞大力量的“人柱力”之类的存在,简直是纸上谈兵。
唯有砂隐村,曾成功将尾兽“一尾”封印在人体内。
但其力量实在难以称得上稳定,甚至因封印减弱而无法安眠。
别说作为“人柱力”进行兵器运用了,在村内暴走自灭的危险性更高,且几乎都以失败告终。
因此,因恐惧尾兽力量暴走的初代风影,将成为人柱力的僧侣隔离,直至其衰老死亡,一直监禁在牢笼中。
尾兽就是如此危险的存在。
原本,在运用人柱力方面所欠缺的,是能完美封印尾兽、并能抽取其力量的封印术的存在。
各村通过独自解读、改良封印尾兽的“旋涡式封印术”,开始研究为了将尾兽作为人柱力能源而活用的新型封印术。
结果,各村虽然不稳定,但还是获得了宿有庞大查克拉源的强大忍者——人柱力。
在此过程中,各村了解了人柱力的力量,以及无法控制它时所产生的令人战栗的恐惧,同时产生了一个共识。
即,“只有人柱力才能打倒人柱力”。
各村互相畏惧对方的人柱力,同时也畏惧存在于自己村子的人柱力。
这种互相难以出手的状态,正如千手扉间所构想的那样,完成了依靠“抑止力”终结战争的目标。
当然也有例外。
在弛骋战国时代的忍者中,存在着即使与尾兽为敌也能夺取胜利的、名副其实的怪物们。
被誉为忍术之神的千手柱间,能通过操控木遁来封杀尾兽。
宇智波斑能以其瞳力束缚并操控尾兽。
如今自称“影”的人们,也几乎个个都是能单独对抗尾兽的怪物。
这一点对先代火影千手扉间也同样适用。
因此,人们在畏惧尾兽这一存在的同时,也能感到安心。
那是对在先前大战中活跃、创建了功绩的影们的信赖。
是“只要有他在就没问题”的无上信赖。
——猿飞日斩,真的能对抗尾兽吗?
在二代火影陨落、他成为三代火影之时,这一疑问的浮现是必然的。
千手柱间去世已久,宇智波斑也已离村。
千手扉间也陨落了,而说到木叶唯一残存的人柱力,仅有一位年老体衰、战斗力存疑的老妇。
若说对此不感到不安,那才不合情理。
木叶隐村所怀抱的“不安”。
出乎意料的是,最早察觉并采取行动的,并非专注于内政的猿飞日斩,而是致力于外交的志村团藏。
无论是猿飞日斩还是志村团藏,都有赌上性命守护村子的觉悟,即使面对尾兽,也有毫不畏惧迎战的火之意志。
但是,仅此并不能让人们信服也是事实。
日斩作为三代火影要掌握内部,无论如何都必须消除村内郁积的“对尾兽的恐惧”。
若这是和平时期的权力交接,便毫无问题。
但是,形势不允许。
二代火影、二代雷影遇害,本应呈现稳定的忍界为之一变。
砂与雾宣扬公平的领土扩张,开始蠢蠢欲动地切割小国的土地。
虽说失去了二代火影,但木叶依然是拥有千手和宇智波的大国。
但在失去昔日权威的现在,牵制能起到多大效果也不得而知。
如今的忍界,就创建在危险的均衡之上。
在这种一触即发的局势中要让人们安心,仅靠猿飞日斩和志村团藏两人尚且不足。
原本家世是足够的,但与千手和宇智波相比也是无可奈何。
起点门坎太高了。
继承扉间意志的唯一“宇智波”——宇智波镜,却因一族的束缚而无法做到。
虽然在昔日内乱中成功肃清了斑一派,如今稳健派已成为主流,但对他族的排斥之风依然强烈。
他们只是承认终究不及千手一族,其自尊仍在暗燃。
秋道取风虽是名门出身,但与志村、猿飞相比名声价值较低。
转寝小春、水户门炎作为一族力量较弱,且在精神层面不具备作为支柱的器量。
说到底,不认为他们能战胜尾兽。
既然曾败给获得了九尾一部分力量的金角·银角兄弟,会被这样认为也是理所当然的。
可谓是四面楚歌的状况——在二代火影发掘的人们全都无法动弹的情况下,团藏注意到了某个男人的存在。
——初代火影与二代火影的遗产。
其名为,千手畳间。
千手畳间与其头衔相反,与木叶上层毫无关联。
客观来看处于“被疏离于表舞台”的状态,生前的扉间也是如此对待畳间的。
因此,他能使用木遁之事仅限极少数人知晓,他这“虽受血统眷顾却止于中坚”的普遍认知,成为了能颠复所有困境的至高一手。
木遁——曾是初代火影擅长、捕捉了最强尾兽·九尾、消灭了最恶叛忍·宇智波斑的最强血继限界。
——啊啊,对了,有他在。
初代大人的孙少爷……
作为日斩近侧崛起的畳间,向日斩展示了绝对的忠诚与感谢。
人们在继承初代火影的畳间身上感到了深深的“安心”,并对统领畳间的日斩寄予了绝对的信赖。
作为诞生了初代火影、二代火影的千手一族直系这一头衔,本身就具有巨大的力量。
木遁的才能,也足以重叠初代火影的面影。
而其实力,在能打倒曾作为s级被记入悬赏手册的角都之时,就已无可挑剔。
但是——如果畳间在二代火影政权下就立于表舞台的话,“事情”就不会如此顺利了吧。
可以断言。
如果他在扉间政权下就声名远扬,被村里众人认知为守护村子之人的话,那时必定会出现推举“三代目火影·千手畳间”的派系。
但另一方面,猿飞日斩也是被二代火影亲自托付“影”之位的人。
以团藏为首、真正意义上敬慕二代火影的人们,无论如何都会试图继承他的遗志吧。
那么,无论畳间辞退那个(火影之位),还是日斩辞退那个(火影之位),失控的周遭都不会停止。
而等待在那尽头的只有一个——毁灭。
——还是
村子将分裂为两个派系,失去统率陷入混乱,最终如落叶般枯萎殆尽。
扉间没有将千手畳间,而是将旗木朔茂置于自身“旗帜”之位,其理由就在于此。
疏远宇智波,也是为了在扉间自身发生什么万一之时,给他们套上无法贸然插手的枷锁。
将另一个千手——纲手配置为日斩的亲信,通过将其束缚为日斩的弟子,防止她被其他派系吸纳。
并且,万一千手畳间被其他派系吸纳,只要握有纲手这个人质就能封杀他。
这也是因为扉间察觉到了畳间本质上的兄妹爱而布下的预防线。
察觉到这一点的团藏,无法抑制因扉间的思念而颤斗。
没有人比那个人更心系村子、更展望未来——团藏再次流泪惋惜其逝世。
而说到被如此伟大的男人托付未来的千手畳间,或许是因失去师父而失意,他称病疗养,闭门不出。
得知此事时团藏的内心是何等滋味。
但团藏未露丝毫内心想法,亲自前往了千手宅。
——能否请您守护那个笨蛋呢。
团藏因外交离村期间,村内的不满必然会集中在日斩身上。
因此团藏忍辱负重,为了名为三代火影的笨蛋发小,他低头恳求,如同火中取栗。
被团藏的姿态打动的畳间欣然应允。
卧龙升天——作为日斩的左膀右臂,畳间终于奔上了表舞台。
至此,三代目火影政权完成了。
“畳间,从那以来一年了。若没有你在,就没有现在的我。首先,想向你道谢。”
回过头的日斩取下斗笠置于胸前,深深低下头。
自从二代火影被杀的消息传遍忍界的那天起,木叶隐村就陷入了孤立无援的境地。
他国不可能默视被誉为五村最强的木叶隐村的弱化。
派遣刺客抹杀年轻的最高军事责任者,恐怕也是必然吧。
畳间赌上性命,从未分昼夜袭来的刺客手中守护了日斩。
从已决定结婚、改姓猿飞的枇杷子及其家人,乃至其弟子们所伸来的所有毒牙,都被畳间一一斩落。
他极限活用影分身,守护了日斩周围的一切。
如果其他村子有头脑灵活之人,不从日斩而是从其“马前卒”畳间的周边开始瓦解的话,木叶或许就已经终结了——那是如此激烈的暗中激战。
畳间几乎以24小时体制待命于日斩身旁,只摄取不影响战斗行动的忍者食品,度过了连充足睡眠和休养都得不到的严酷日子。
他舍弃了曾经的撒娇和任性,为了木叶隐村而奔走的身姿,正是师父·扉间所期望的畳间的未来。
背负着已故师父的思念,畳间战斗到了最后。
连对体力有自信的畳间都觉得,如果没有扉间的修行和影分身之术,自己早已过劳而死——那真是如此严酷的一年。
“请别这样,三代大人。”
即便如此,畳间仍轻轻摇头,认为那是必要之事。
“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在看到那个人遗体的时候,我找到了我该做的事……作为忍者应走的真正道路。现在的我之所以存在,是因为有那个人在。若要感谢,请感谢那个人。我只是在模仿那个人……没那么‘了不起’。”
火之意志——因传承的意志而相连的两人,共同朝着同一个顶峰迈进。
语气虽然生硬,但畳间心想,如果日斩处在与自己相同的立场,他也会做出同样的事、说出同样的话吧。
“这、样啊。”
日斩或许也领会了那份意志,没有再说更多。
“哦呀……”
日斩将斗笠放在桌上,深深坐进椅子,在空中挥了两三下手。
他将烟斗含在口中,点火。
如同深呼吸般,将烟吸满肺部,然后缓缓地、轻柔地吐出。
“呐,畳间。你好象有点显老了啊。”
“……没你那么厉害,猴子老哥……”
彼此都觉得没错,两人相视而笑。
在这一年里再次蓄起胡须的日斩,辛苦的皱纹变得明显了。
相对的畳间,则将一年前还很长的头发利落剪短,曾经温和的眼神变得锐利而敏锐。
如今畳间的风貌,令人联想到两位已故的恩师。
那曾让人窥见温和的初代火影面影的青年,在一年间转变为了磨砺过的氛围。
并非坏事,但也感到些许寂寞。
(那个淘气鬼啊……呵呵,若父亲大人看到现在的我……还有初代大人,会作何感想呢)
日斩将深深的感慨隐藏在心中。
回想起的是已故恩师们的背影。
如同畳间追寻着扉间和柱间的背影,日斩也追寻着伟大先人们的背影。
“但是畳间,果然,你察觉到了啊。”
日斩没有斥责畳间变得随意的语气,反而浮现出恶作剧般的笑容。
刚才日斩的举动,是为了让潜伏在附近的暗杀战术特殊部队——通称暗部的忍者远离此地。
或许是想等畳间做出失礼的态度时吓他一跳吧。
但畳间察觉了所有潜伏在附近的气息,没有露出破绽。
因为监视的目光消失了,他才终于改变语气,停止了拘谨的姿态。
“当然。比起之前的刺客,隐秘功夫还不到家。还太年轻了。”
“你也足够年轻吧。真想让你一年前的自己听听这话。”
“哼,彼此彼此。”
对着大言不惭的畳间,日斩无奈地笑了。
畳间俯视着神情缓和的日斩。
内心感慨,这一年里,日斩也改变了许多啊。
那语气,那氛围——曾经的日斩虽是个好色之徒,但基本上是个耿直的好青年,如今却成了与村长之名相称的狡猾大叔。
“总之。”
随着日斩如同切断流程般说出的话,畳间重新端正了姿势。
日斩满意地点点头,一边发出轻快的声响,一边磕掉烟斗里的灰。
“暗部的选拔终于结束,严戒体制已经完备。你也总算可以休息了。”
“就算我能休息,你要是休息不了也没意义吧?”
“托你们的福,我睡眠本身是能保证的。没问题。”
“是吗……”
彼此眼底下熏染的浓重黑眼圈诉说着辛苦,但双方都理解对方是“说了也没用”的人,便没有进一步深究。
但是,有改变的东西,同时也有不变的东西。
两人都依旧重视同伴。
这话结束后,日斩大概会向伊娜、畳间会向枇杷子泄露对方的过劳吧。
两人会被对方抓住弱点掐脸颊,被迫强制休息吧。
但两人连这点都互相预读着,正上演着如何规避的无用头脑战。
“那么,三代。您要跟我说的事是?”
“哦,对了。是关于那件事……在那之前,想问问那些孩子们的情况。”
那些孩子们——指的是日斩的弟子,大蛇丸、纲手、自来也。
自从日斩成为三代火影后,一直无法保证对三人的指导时间。
而且,作为三代直传弟子,三人作为人质的价值很高,瞄准他们的家伙不少。
虽然为了安全起见配置了朔茂和镜作为护卫,但这等同于被监视。
可以察知对三个孩子而言是自由很少的一年,日斩比以前更加为三人费心了。
畳间体察到日斩的内心深深点头,从怀中取出小记事本,连同记录的内容背诵出自己的看法。
“这个嘛,首先是自来也……如您所知,自从前几天的失踪事件后,他受到了大蛤蟆仙人的庇护。似乎暂时会由那边指导修行。”
这是几周前的事了。
时隔许久接受日斩指导的三人,各自钻研实力有所增长,但结果显示只有自来也依旧缺乏协调性。
听到这件事的畳间,认为自来也不象是会轻视同伴的人。
这实际上是正确的看法。
因为其真相是,因之前的事而对意中人纲手所青睐的大蛇丸产生的对抗心,以及想给久违指导自己的师父留下好印象的、可爱的虚荣心所导致的。
面对如此正值可爱年纪的弟子,过着作为三代目严酷日常的日斩心软也是理所当然的。
日斩决定授予被独自绑在木桩上的自来也一个新的术。
——通灵之术。
这是一种时空间忍术,能与签订契约的忍兽随时随意召唤。
虽然掌握难度不高,但有个缺点,即在没有契约兽的状态下发动,施术者自身会进行空间移动。
日斩对此提出了警告——但因新术而兴奋的自来也,在与通灵动物签订契约前就发动了术。
结果,在负责护卫的朔茂面前,自来也忽然消失了身影。
在眼前丢失了护卫对象的朔茂陷入自责,日斩因爱徒失踪而焦躁,纲手和大蛇丸则泪眼汪汪地缠着畳间,担心同伴的危机。
而说到被迫一手承担所有问题的畳间,则被投入堆积如山的麻烦事中新增的麻烦搞得几乎发疯,抱头苦恼。
同时,他对“违反师父命令的麻烦弟子”这一存在感到既视感,痛苦挣扎。
想着这莫非是因果报应,畳间抽搐着深深的黑眼圈,着手解决。
然后,在大骚动发生一天后。
或许是畳间的辛苦白费了,也或许是通灵之术效果结束,或是被送了回来,自来也若无其事地回到了木叶隐村。
至于目睹他那飘飘然样子、紧张之弦断裂的纲手和大蛇丸让他遭遇了何种对待,在此省略。
之后,得知自来也被召唤到了名为妙木山的蛙仙人所居之地,畳间便提议自来也去接受仙人修行。
自来也暂时离开木叶,定居在妙木山生活。
“——妙木山如您所知,是与外界隔绝的土地。也有将自来也置于比木叶更安全之地的意思……”
“恩。初代大人……你祖父柱间大人曾使用的‘仙人之力’,是我们梦寐以求的东西。”
“啊,我明白。可能的话,想通过自来也将其吸纳为木叶的秘术。如果对方不情愿,也可以让自来也作为开祖,新兴‘蛤蟆一族’,作为其秘传处理。我体内存在的爷爷的力量已经靠不住了……”
“那方面也是没办法。自从听说了你的事,我一直觉得你能在这里本身就已经是奇迹了。仙术,木遁。木叶虽然失去了初代大人,但继承的东西确实就在这里。”
畳间含糊其辞,日斩则深深点头。
曾经畳间在与角都的决战中,使用了二代火影授予的禁术。
那术会将施术者的灵魂转化为查克拉,按理说必死无疑。
畳间怀着巨大的丧失感,理解了自己使用那种术后仍存活的原因。
回想起来,距离“那件事”已经过去十年了。
事到如今畳间也没脆弱到会嚎啕大哭,但与一直在身边守护自己的存在的离别,果然还是难以承受。
加之扉间之死的重叠,在响应团藏的召集之前,畳间暂时闭门不出,也可以说是无可奈何。
“然后是纲手和大蛇丸……关于纲手,伊娜和婆婆兼着护卫在照顾她。作为千手的公主也配备了足够的警护,应该没问题吧。为防万一,我也派了木遁分身跟着。问题是大蛇丸……”
“唔,有什么问题吗?”
“不,不知该不该说是问题……好象从担任护卫的镜老师和朔茂那里偷学了各种技艺。那个年纪已经在试图操控四种性质变化了。已经不是能屈居下忍的器量了。护卫,或许已经不需要了也说不定。果然那孩子是天才……但是啊,该怎么说呢,或许正因如此才有‘危险’吧?”
“恩,是啊……明白了。如果只是大蛇丸一人的话,我或许也能抽出指导的时间。”
“啊。不管怎么说,大蛇丸看起来也挺寂寞的。有时间的话,还是去看看他比较好。”
日斩身居多忙,无法抽出能指导三人的时间。
利用空闲时间能指导的顶多一人,但也不能因此偏袒一人。
但现状是,如果各自都在向擅长领域的先辈求教,那么重点指导综合成长的大蛇丸,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畳间若有所思地垂下目光,然后像想起什么似的耸了耸肩。
“总之,三人共通的一点是,他们都是厉害的天才。话虽如此,这次的中忍考试风声很紧。虽然也有故意让他们出场这一手……但危险太大。还是阻止比较好。有异议吗?”
“恩……”
“怎么了,老哥。一副沉思的样子。”
对着语焉不详的日斩,畳间挑起一边眉毛。
察觉到日斩想法的畳间,略显焦躁地出声。
“三代。您是为了减少降临在孩子们身上的危险,才将我配置为名为考官的护卫角色吧。正因如此,我才煽动了‘显眼的’宇智波朱理。她原本就打算参加是帮了大忙,但那另当别论。我绝不允许让那些孩子……让纲手暴露在危险之中。”
宇智波朱理。
她是连接宇智波一族直系的血脉,是能使用三勾玉写轮眼的下忍。
虽然戴着冷酷、灵俐的面具,但内里是个天真的奇女子。
说着冷酷的话,却尤豫是否执行的温柔女人,说真的不适合忍者这种职业。
是除非自身濒死或珍视之人受伤就无法发挥实力的慢热型。
正因如此,为了将外敌的视线从其他下忍身上引开,她是绝佳的诱饵角色。
一把年纪还是个下忍,仅此就足以诱使对方大意。
实际上,若非畳间从小就知道朱理的实力,恐怕也会对“都二十多了还是个下忍啊”一笑置之吧。
正因如此,是最佳的诱饵角色。
畳间通过推荐朱理参加中忍考试,试图将她作为守护其他年幼忍者的盾牌来利用。
在畳间接触之前朱理就已经报名,也是因为三代火影日斩得出了与畳间相同的结论,认可了朱理的报名这一背景。
但是,畳间对于自己以外的人利用朱理一事无法接受,难以完全掩饰不快的表情。
日斩看穿了这一点,浮现出苦笑。
“以你这重视同伴的性格,让你同意让朱理小姐暴露在危险中,我很过意不去。”
“不……没问题。没有比朱理更合适的人选了。就算是我也会这么做的。”
“但是,畳间。你是奉我的命令……”
如果畳间因利用朱理而受罪恶感折磨,日斩也不吝于以“这是三代火影的命令”的形式来让他轻松——但是。
“三代。您没有担心的必要。”
畳间露出仿佛在说“再多言就是侮辱”的表情,日斩不由得耸了耸肩。
“总、总之。”
因日斩的举动而意识到自己言行的畳间,不好意思地轻咳一声,但仍将锐利的视线投向日斩。
“宇智波朱理,由我千手畳间赌上性命来守护。”
被畳间放话的气势所压倒,身为三代火影的日斩倒吸一口凉气。
“……嗯。真是的……、这倔强是像了谁啊。”
日斩无奈地,却又有些开心地笑着,畳间则“哼”地喷了下鼻子。
是像了谁,自不必言明。
“虽然有这方面的原因,但我无法照顾到日斩班全员的份。当然,如果他们参加考试的话。”
“关于那一点,我也有考虑。”
“是吗。”
自三代火影就任以来,首次举办的中忍选拔联合考试。
本次考试参加的村子有草、泷、雨、以及岩。
除木叶外,五大国中参加的只有土之国的岩隐。
与二代时期的参加国相比,远不止减半。
但是——
“岩隐的二代目,‘无人’之无,是知名的怪物。在先前大战中作为初代土影的右臂,是与扉间大叔较量智谋的男人。能将一切归于无的‘血继淘汰’,尘遁也相当可怕。若邀请入村后闹起来,损害将甚大……猴子老哥,为何偏偏现在举办中忍考试?”
“恩,关于那个……畳间,你知道现在的木叶与多少村子缔结了不可侵条约吗?”
“几乎等于没有。说白了,火种在哪里都在闷燃。”
“没错。正因如此,现在只能做了。”
“是为了明确敌我吗?即便如此也太危险了。让团藏先生率领的新兴部队‘根’去收集情报,等待时机更……”
“无法对刚成立的组织要求那么多。而且那个‘时机’正在逼近。——团藏有消息来了……是砂。”
日斩将一叠文档随手扔在桌上。
来自团藏的通知。
那是砂隐村开始军扩的情报。
砂隐、风之国虽领土广阔,但贫瘠土地众多,处于严酷的气候中。
自初代风影时代起,砂隐就一直窥伺着领土扩张的机会。
稳健派的木叶隐村二代火影已死,其同盟国云隐又陷入混乱的现在,对砂隐而言没有比这更好的时机了。
“也就是说……如果砂要进攻,目标就是邻国木叶或岩吗?”
“正是。”
畳间做出推测,日斩点头。
“如果能与岩联合,就能形成对砂的强大抑止力。为此,才特意将岩拉拢过来。”
“也就是说,是借中忍选拔考试之名的同盟缔结合谈吗?”
并非只有岩参加,而是只有岩掌握了木叶举办中忍考试的情报,申请了联合举办。
木叶希望将呈现不稳动向的五大国暂且搁置,加强与被他国轻视的小国之间的联系。
敏锐察觉到这一点的岩隐,究竟是敌是友……
“如果砂和岩联合了怎么办?”
“那样的话,就只能向雾和涡求援了。关于雾,已经派小春和门炎前往。关于涡,拜托了米户大人牵线搭桥。”
“三代,请容我直言,那实在太危险了。”
日斩试图进行的,并非胜算低的赌博。
若败,敌人将进入腹地,从内部啃食木叶吧。
畳间考虑到村子的危险,谴责三代。
但是,对着大声吼叫的畳间,日斩投以锐利的目光。
那并非昔日温和男人的眼神。
而是背负木叶、乃至忍界未来的三代火影的、强有力的目光。
“危险我心知肚明。但事实是只有现在了。再拖延时间的话,砂也会按捺不住开始行动。到那时,战争就再也无法阻止了。我们必须继承初代大人、二代人大人的愿望,‘没有战争的世界’。”
“但是,重要的是村子……是家人吧!?将其暴露在危险之中——”
——什么是正确答案,谁也不知道。
曾经初代火影为了守护“现在”,斩杀了永久的朋友。
继承火之意志的二代火影为了守护“下一代”,舍弃了“自身”。
那么三代火影为了守护先代们托付之物,必须忍受“现在”的苦难——他如此决断了。
畳间不知道正确答案。
他也理解日斩的想法……即使理解也语焉不详,是因为畳间从初代火影那里继承的思念——守护如今村子的心情过于强烈了。
时代流转,思想也变化。
以守护村子为第一要务的初代火影时代,与必须阻止大战的三代火影时代,优先事项也在变迁。
如果现在村内发生哪怕一次政变,日斩和团藏也会在苦涩决断的尽头,不惜毁灭那一族吧。
畳间苦恼着。
同门的畳间与日斩,两人决定性的差异在于战争的经验。
日斩知晓第一次忍界大战。
知晓其凄惨,其可怕,其残酷,知晓那一切。
知晓失去生命的数量,也知晓被封闭的可能性的沉重,知晓那一切。
对日斩而言,忍界大战是即使背负些许风险也必须回避的最恶“结果”。
“——正是。畳间啊,我等应做之事,是阻止战争。是守护先代们所愿的忍界安宁。我不说让你接受。但是,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说着站起身、凝视窗外的日斩的背影,畳间无法直视。
“……后续事宜会再通知。你可以退下了。”
听到这句话,畳间背向日斩,离开了房间。
退出房间前一刻,畳间隔着背部向日斩投去视线。
将磨砺的视线刺向日斩的背,但因理解日斩的内情,因无处发泄感情的焦躁而眼睑微颤。
“……三代,最后再说一句。关于这次的事,可真是十足的麻烦啊。”
畳间如同开玩笑般笑了笑,这次真的离开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