兖王对于年长的言论嗤之以鼻。
他们又不是官家的儿子,也非兄弟,论什么长幼?
真要是有这方面的讲究,直接从宗室中挑选和官家血脉最近,年纪又最长的不就得了?
那还有他什么事?
这种手段也非完全无用,毕竟嫡长继承制度深入人心,如此宣扬,也会给人一种错觉。
不过这只是小麻烦罢了,暗指他血脉不丰,才是最狠的。
这段时间朝堂动荡,根本原因不就是官家无子造成的么。
官家若是子嗣众多,别说死一个了,就是多死几个,只要不死绝,难受的也只有官家。
并不会对朝廷造成多大的动荡。
兖王就一个独子,如今才刚刚十岁,即便想让他赶紧娶妻生子,也不现实。
有前车之鉴在,官家和朝臣会不会担心他儿子夭折?
即便他儿子正常成年,后面要是也有类似的问题怎么办?
兖王很清楚,这一点算是他的致命伤,而且短时间内还没有办法解决。
他自己倒是可以努努力,但努力要是真有用,他也不至于就一个儿子了。
兖王当即把一众心腹召了过来,商议对策。
邕王和兖王参与朝政不久,还未开始拉拢朝臣。但大周不缺文人,特别是那些屡试不第的文人。
在官家宣布两人为候选人时,两人便开始暗中招揽一些文人,替他们出谋划策。
不一会,三个文人打扮的中年男子来到了正堂。
“拜见殿下!”三人行礼道。
“三位先生无需多礼。”
兖王和颜悦色的招呼三人落座,等丫鬟送上茶水,便把人打发了出去。
“外界的传闻先生们应该都听说了吧?”
兖王有些头疼道:“邕王已经出招了,本王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不知三位先生可有良策?”
坐在最上首的中年男子名叫边道洋,乃是教导兖王世子的老师。
和另两个刚投靠不久的比起来,他才是兖王真正的心腹。
因此他没急着开口,给另外两人表现的机会。
另两人急于表现,兖王话音刚落,便同时站了起来。
“殿下!”
两人行礼后对视了一眼,眼中透露着敌意。
他们皆是屡试不第的读书人,对科举几乎绝望了。
被兖王招为幕僚,可以说是他们平步青云的一次机会。
若是能得兖王看重,将来兖王登基,他们甚至能走到即便金榜题名也难以走到的高度。
“孙先生先说吧。”
兖王看两人较劲,并没有任何不快,也没有阻止的意思。
两人较劲,想在他面前表现,自然会更加尽心尽力,对他来说也是件好事。
被称为孙先生的中年男子,闻言得意的看了另一人一眼,然后朝兖王躬身道:“殿下,外界的传言我也听说了。这显然是邕王所为,目的就是为了在舆论上压殿下一头。
然这些传言虽用心歹毒,却也是不争的事实。
殿下若是在这方面辩驳,反而陷入了邕王的圈套,只会让那些传言甚嚣尘上,被更多的人所知。”
“孙先生所言真是本王所担心的。”兖王微微颔首道。
他年纪确实比邕王小,子嗣也不丰,这方面根本无从辩驳。
要是明人暗中传播一些言论,为自己辩解,只会适得其反。
“此事易尔。”
孙先生淡淡一笑,道:“邕王可以暗中诋毁殿下,为自己造势,殿下一样可以。
殿下在朝堂上的表现要略胜于邕王,只需着重宣扬这方面即可。
扬长避短,让世人皆知殿下能力强于邕王,自然人心所向!”
兖王微微颔首,思索了一会,看向另一人,问道:“肖先生可有良策?”
肖先生撇了一眼神色得意的孙先生,说道:“回殿下,仲民所言也是我心之所想,我并未有更好的办法。”
孙先生闻言脸上露出抑制不住的笑容。
自己占了先机,肖美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至于他说自己所言,正是他所想,也得兖王相信才行。
今日过后,他在兖王心里的地位,就要高过肖美了。
想到这里,孙先生眼睛馀光扫了老神在在的边道洋一眼。
虽然三人都是兖王的幕僚,可他清楚,边道洋才是兖王真正的心腹。
等后面有官员投靠兖王,他们的地位还要受到冲击。
要是能取代边道洋在兖王心里的地位,将来兖王登基,才能得到最大的好处。
然而孙先生正得意之时,肖美话锋一转,说道:“殿下,民间的传言虽然对大局有些影响,却左右不了大局,最终还是要看朝中有多少人支持殿下。
官家准许殿下参与朝政,自然也默许了殿下接触朝臣,殿下可以着手拉拢朝中大臣了。
只要朝中有半数以上的人支持殿下,储君之位便十拿九稳了。”
兖王闻言眉头微皱道:“如此是否会引起官家忌讳?”
宗室不得接触朝臣,即便邕王和兖王成为储君候选人,在这方面都还有些顾忌。
因此两人都未开始接触朝臣,进行拉拢。
“殿下多虑了。”
肖美摇头道:“殿下既然参与朝政,就免不了与朝臣接触,这是避免不了的。
殿下只需在接触时礼贤下士,暗示拉拢即可。
正所谓一步快,步步快。在舆论上殿下已经落后了,拉拢朝臣上不能再落后了。”
兖王闻言也动摇了,沉默片刻问道:“那从何人先着手最好?”
“朝中三品以下的官员都可以尝试拉拢,特别是那些位高权重,或者地位特殊的官员。”
肖美说道:“我虽未能金榜题名,但朝中有不少官员曾和我有同年之谊。殿下若是有顾忌,我愿代殿下试着接触他们。”
“殿下,我也有些同年在朝中为官,可为殿下拉拢!”孙先生急忙说道。
两人哪有什么同年好友。
从理论上来说,同届参加会试,同时金榜题名,才能被称为同年。
当然,同届参加科举,即便落榜,也可以称呼那些考中的为同年。
但实际上就是,他们认识人家,人家可不认识他们。
不过有这层关系在,再打着兖王的旗号去拉拢还是没问题的。
“那就辛苦二位先生了。”兖王微笑道。
“殿下客气了,这都是我等应该做的。”两人连忙谦虚道。
兖王说道:“肖先生说的对,宜早不宜迟,此事劳烦二位先生抓点紧。”
两人听出兖王话中的意思,应了一声,便行礼告退了。